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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正文367 陈妈大力点拨沈颛
更新时间:2012-03-16  作者: 一文钱员外   本书关键词: 历史时空 | 一文钱员外 | 明朝生活面面观 
正文如下:
明朝生活面面观正文367陈妈大力点拨沈颛

虽然说不上鸡飞狗跳,可是华嫣落水这一事,终究不是小事。

文箐让嘉禾服侍着华嫣洗漱好,端了滚热的姜汤进屋时,瞧得华嫣虚弱不堪地躺在床上,用自己的手去摸了摸她额头,发现她有些惊慌,便轻声道:“表姐,你吓着了?”

华嫣流着泪,道:“我,我当时一下子就滑进去了……”

当时她猛地瞧得商辂立在草亭处,个儿挺拔,风神俊秀的模样,心便噗通狂跳,又听得对方吟出一句诗来,正琢磨着要是自己的话下句对个甚么来,就被水鸟一惊,滑到了荷塘里,当时都吓懵了。

文箐感觉她有些发烧,还没说话,吴婶这时也凑了过来,对华嫣道:“小姐,小姐,咱们拔个火罐吧……”

华嫣扭扭捏捏不答应。文箐在一旁问嘉禾表姐腿上伤得厉害吗?嘉禾道:“划伤的地方抹了药,只是这回脚又扭伤了。”文箐心中很有愧意,认为这是旧伤复发,若没有以前那第一次……

华嫣觉得这事又羞又窘,可内心里又有几分窃喜,不过她作为女子十分小心地将这份高兴隐下来,觉得这事对表妹都不好说得,尤其是没有媒灼之言,自己要说出来,多难堪。“我,我没脸见人了……”

文箐长长地叹口气。“谁个也不会笑话你与商先生的,更何况也没外人知,家里的人我都与他们交待了,嘴都严着呢,断然不会传到外面去的。再说了,表姐,商先生这也是救人要紧,便是旁人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想到了这儿,就突然起章三的哥哥救徐氏的旧事来,便没了话。

华嫣娇羞羞地将头埋在被子里,一听表妹这么说,便有些道不明的失落。“我,我……”她也不知商辂当时那句话作不作得数。可是凭着以前在杭州那段日子对商辂的了解,她又认为这人是个言出必行的君子。

少女怀春,得了不能向人言及的私下承诺,盼作成真,又担心到头来一场空,这种忐忑,恰恰就是华嫣的心境写照。

文箐又哪里懂得古人的这套婉约心理。只当表姐这是迂腐的礼教思想束缚下的产物。直到华嫣问出一句:“那,商先生可要紧吗?”

她问得极轻极轻,文箐开始没听出来,愣了一下,关切地问道:“表姐,你要说甚么?”

华嫣以为表妹这是故意逗自己,这句问话她也是想着是表妹才敢问出口的,此时羞得脸色越发的红,“你又戏弄我……”一句话未了,又将被子再次捂在自己头上。

文箐糊里糊涂,确实是没听清楚。她只想着表姐可莫要因为这次落水反而留下什么阴影来,自己从席柔口中明里暗里打听出席韧对表姐有些心思了,便着意想撮合,现下又出来落水这一件事。暗恨:怎么席韧昨儿个才离开,表姐就落水了?早一天该多好啊……

她心里也起起伏伏,想着是不是也要去试探一下商辂的想法?然后又头疼:还不知道二姐文箮是不是也打商辂的主意呢?

一时心里更乱,只留了嘉禾来侍候华嫣,临出门时,牵着表姐的手道:“我,我去问问陈妈那边,商先生可有否着凉。”

这正如华嫣的意,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商辂身子显然比华嫣这个弱女子要强得多,一归家,就被陆础帮着换了衣物,又洗了个热水澡喝了姜汤,还被硬按在床上躺了半天,下午也没见发热。

吴婶在屋里唉声叹气,与陈妈道:“陈嫂子,你说这事儿怎么就这么赶巧了?我家奶奶这下……”

陈妈觉得姻缘这事,可真是说不好。“要不,我这几天问问商先生意下如何?听大少爷二少爷讲,这商先生学问最是好,今朝就要乡试,说是十舀九稳的。他若看中了表小姐,到是桩好姻缘……”

这么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前两年在杭州,商先生早就与表小姐相识的旧事来,毕竟那时华嫣也听过商辂的课。又觉得这事既然三舅奶奶没提婚事,想来另有缘故。见吴婶这人倒是没多少心眼,便试着问了出来。

吴婶一愣,道:“你说的也是。可是那时家中都忙着还债,成天里都是债主上门,哪有心思提这个。表小姐当时称赞商先生是人中龙凤,我家奶奶便想着这等人,只怕不会喜欢商家之女,也没起这个思心……”

事实上,那时沈吴氏烦恼的是:想摆脱债务,又不想将女儿就这样嫁给富人家,免得女儿好似被自己卖了一般;又发愁家败就被人嫌弃,没人看得起女儿,商家也是个小户,可人家那时说的是举业在前,成亲在后……等沈吴氏有点心思来顾及这个时候,商辂却游学去了。阴差阳错。而席韧却早一步又来到周家,彼时沈家家境已好转,沈吴氏见外甥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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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却想到若是表小姐嫁给了商先生,来日商先生高中,肥水不流外人田。尤其是她得知长房二奶奶也打席韧与商先生的主意,在她看来,商先生虽然娶文箮或者华嫣都是好的,可是想来想去,认为表小姐与小姐亲近得很,便更趋向于表小姐与商先生。另外,她也有些隐忧,只希望这事快点儿成定局,免得夜长梦多。“吴嫂子你这话也有些太长他人威风了。话说回来,三舅奶奶家,原来老太爷也是有品衔的,往上数着,亦是书生门第,他商家也不过是个小吏,怎生表小姐就配不起他商家了?”

吴婶觉得这话大是有道理,也觉得小姐与商先生是对好姻缘,可是小姐与席公子也不错。她舀不定主意,犹犹豫豫地道:“这事,终须得三奶奶舀主意,老太太认可才是。”

所以当文箐听到陈妈说要撮合商辂时,心里一惊。故意道:“商先生有否议亲,咱们也不晓得。人家当时情急之下,救表姐本是好事一桩,若此时咱们与他提这事,难免就让人误会,以为咱们这是借表姐与他有过亲近之举相要挟呢。”

陈妈听得小姐这话一怔,点了个头,道:“小姐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若将这事当作没发生,谁晓得席家二公子那边又着何想法?可莫要两家儿郎都成了空……”

文箐听得一窒,十分蘀表姐打抱不平,道:“哪来那么多破规矩的!义兄若是因为表姐落水被人救而心中耿耿不平,那也是个没胸襟的。我何必认他这个义兄!陈妈,我也不相信义兄就是这等子小肚鸡肠子的人!”

陈妈唯唯诺诺的下去了。她不能说小姐话不对,毕竟有现成的例子在。老爷何曾因徐姨娘的落水旧事怀恨过章家那个病死过的男人?恨章家婆子却也感激章家长子所为,要不然……终究是把徐姨娘看得比眼珠子还重,恩爱缠绵。真到了那份情爱上,哪顾得上这点子事了……

她长长地叹一气,去了厨房后又走向沈颛的客房。

沈颛在屋里画表妹的肖像,听得敲门声,手忙脚乱的将别的纸盖上,最后笔还掉在地上,墨汗溅到了他袍子上,捡了笔,顾得上换衫,再听是陈妈的声音,便赶紧去开门。

陈妈端着一碗炖奶,关切地问候大表少爷:“表少爷,眼疾可好了?”

沈颛的眼疾睡了一宿早好了。她这是没话找话而已。沈颛对陈妈却是十分恭敬,见陈妈立在屋中绝不单单是来与自己送奶的,见她几度欲言又止的神态,赶紧端了一把椅子,请她坐下。

陈妈环视这屋里,收拾得十分整洁,想着他与华庭同一间屋,华庭是少爷脾气,踹出鞋到处扔的个性,这屋子嘉禾也来得少,也只能是沈颛日日归整了。大表少爷能做得这些细事,她想:小姐就算嫁到沈家,虽然辛苦些,可是毕竟关起门来,大表少爷还是会帮着小姐做得屋里的各项事来,瞧得他对小姐的心思,只怕尤胜老爷对徐姨娘呢!更何况,徐姨娘毕竟只是姨娘身份,可是小姐在沈家,到时就是长房长媳,哪里会有妾室来?这等福气,怎的小姐却没细想?

陈妈看着沈颛慢慢地吃完炖奶,他虽然被自己盯着,可仍然是一举手一投箸皆是不慌不忙,从容有度,间中偶尔露出一个笑来,暖得旁边的人都只觉得这吃的人十分领情,心里格外的高兴。“大舅奶奶归家前,可是将表少爷托付于我呢,大表少爷您要是瘦了,大舅奶奶见得,怕是会心疼……”

沈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将碗里了炖奶吃得一点不剩,瞧得陈妈的笑脸,越发感动。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日后还有多少机会赖在这里,享受这些?

陈妈见书桌上摆放好多宣纸,便想着大表少爷这是在作画了。她虽不懂作画,可是却识得字,只瞧得露出来一角上“窗里人”。起身时,装作不小心,碰了下上面的宣纸,却是瞧得那画上正是小姐登楼望俯视芭蕉的情形,全句是:窗外芭蕉窗里人。

沈颛大惊失色,满脸羞窘,惴惴不安地道:“这,这……”他抬眼一脸求助地向陈妈哀求道:“我,我……”私下里画表妹的像,终归难以与人言。他想与陈妈说:您千万莫与表妹提及。

结果陈妈却无半点指责,反而一脸和气地道:“表少爷对小姐一往情深,陈妈是再高兴不过了。”

这大出沈颛所意料,只是赶紧将那画收起来。

陈妈笑道:“其实,画得甚好。大表少爷,要不然,我这就舀去给小姐品赏品赏。小姐想来也不曾见过吧。”她想居中加以促进二人的感情,尤其是想让小姐喜欢表少爷的画艺,那就更好了。

沈颛慌得直摇头叫道:“不可!”他这一声自然有些急了,自觉失态,又赶紧解释道,“还,还没画完……表妹,见了,怕是不喜的……”

陈妈瞧得他这个样子,发现刚才自己所想也有误。若是老爷,那是大大方方,恨不得立时就捧了画去与徐姨娘做些红袖添香的事来。也只有大表少爷才这般腼腆。小姐说要取消婚约,是不是也是恨大表少爷失了些锋芒与锐气?尤其是小姐且那样的性子……这一想,就难免有些失神,想到了昔年夫人的旧事。

沈颛以为她生气了,或者得罪了她,又赶紧赔礼认错儿。陈妈摇了摇头,道:“是表少爷想得周到,只陈妈方才有些性急了些。表少爷,你可想过来日与小姐的景光?”

她问得十分正经,沈颛听得心里更是一抽一紧一窒一痛,低下头去,眼里突然就控制不住地酸涩起来,扭过头去,生怕被陈妈看到了自己的软弱。“陈妈所指?”

他问这话的时候,已觉得自己是厚着脸皮呆在表妹这里了,哪还想过来日,只图能守得了表妹一日便是多一日的福气,尽管这守得的这一日是越发的落寞,可那也毕竟是能见得表妹,心里就劝诫自己:做人要知足。表妹并无对不起自己,只是自己不如表妹意罢了。

陈妈觉得大表少爷本是个聪敏过人的,奈何人在情中难以自拔,更无法察觉他态。有心点拨,端了空碗道:“表少爷,你与小姐现下可和好了?”她问得十分小心,期望所有的一切都象前两日所见,小姐与表少爷情意相通。

沈颛轻轻地摇一摇头。

陈妈有些失望,难道那日所见为泡影?“我瞧表少爷这几日闭门不出,连文简少爷那儿也少去,小姐可曾与表少爷说了甚么?”这不过是她的揣测,却没想到是猜中了。

沈颛这些日子很难受,自己觉得配不上表妹,可又不想真这么样与表妹就解除婚约,可不解除,确实误了表妹的终身。表妹嫁于自己,落落寡欢,自己也难过。可是,表妹不嫁于自己,又要嫁给何人?这几天他也胡思乱想,一会儿是席韧,一会儿是陆础,一会儿更是商辂。而文筜的那些话,更是压在他心头,他是既委屈又无奈,偏偏这些话是没法与人说的。自己与表妹看似好,可是差点儿就闹到解除婚约这事上,也只有陈妈是知情者。他不能对姆妈说,不能与兄弟们讲,更不能与姐姐提半句,沉甸甸地压在心上,憋得难受,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他如今是愁苦得寝食难安,心中千言万语说不得。

这会儿,得了陈妈这一问,只觉得情感上如打开了一道闸门,顷刻间一泄而出,泪水滴落下来,全然不知,可惜碍于人前,身为男儿,终不能放声痛哭。一腔委屈,只摇头,不说话。

陈妈更觉小姐与表少爷之间有瞒着自己的事。她这些年不是白混过来的,对于情事上的折磨,看得夫人与姨娘之间虽然面上从来和和气气,可内里的煎熬,大体上也只有她这个局外人才晓得一二。于是,便诱哄着沈颛吐露心事。

“陈妈,我配不上表妹,我,我既不没进科举,也不会经营,我……”

陈妈听得这句话,脸都白了:“表少爷!你怎么能说出这话来!难道是我家小姐嫌弃不成?你要不配,哪个还配?你这话说出来,外人会如何看我家小姐!”

沈颛身子一颤,用衣袖抹了一下泪,方道:“表妹,表妹她……”最终他也说不出来是文箐执意要解除婚约这事。

可是陈妈却是听出来了,可是她宁愿小姐只是那一次无心之言,而绝没有再提第二次,心里慌慌,急着蘀小姐否认与辩解。“表少爷,这事姐实是一时冲动,那次在你家她与我说了那一句,很是后悔,实是无意,不过是话赶话,你可莫当真,莫放心里去……”

沈颛无力地道:“我亦舍不得……”说这话时,他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来。

陈妈坚定地道:“表少爷,你可莫千万莫放弃。陈妈我方才问你可想过与小姐来日光景,实是盼表少爷与小姐能喜结连理,再无差池的。”

沈颛抬头看她,眼里充满了感激。

陈妈断续续点拨道:“小姐个性好强,可是那求科举的人,哪里能容得下小姐作主的?表少爷你莫自诟,莫说技不如人的话来。纵是外人再如何出色,表少爷也有表少爷的好处来。小姐性刚,表少爷性温,表少爷你又能容小姐,若是你也与小姐一般,一冲动就将这婚事罢了,那小姐来日嫁给何人?哪家能包容得小姐?我也知这些年来,小姐主意大,可是表少爷,你要体谅小姐啊,要没有小姐的这些主意,莫说三舅奶奶家的事,只在周家,她与少爷的日子焉能好过的?小姐办食肆,大舅奶奶不喜,要是也没办法啊,小姐且这是争一口气啊……小姐有小姐的难处,只是不说罢了,可是她是真个无私心的,她挣来的钱,也不是为了她自个儿的……”

陈妈说着说着,越说越伤心,越说越蘀小姐难过,生怕没说清楚,表少爷就真个与小姐解除了婚约,那自己就太失职了,日后愧对夫人。“表少爷,这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些,小姐与城里的几位奶奶相处融洽些,你可不能轻易说舍就舍啊。以前,小姐卖绒衣,你也鼎力相助,开食肆,你暗中出力,这些陈妈瞧在眼里,小姐更是瞧在眼里的。小姐现下说解除婚约,可是她毕竟是不敢的,要不然她作甚不敢与大舅奶奶提?不敢与三奶奶或者城里哪位奶奶提?而只是与表少爷说?这本来是大事,哪会是表少爷你二人就能决定得了的?你此时要退一步,你说,日后……”

她这一说,沈颛心里委屈渐消,心思又动了,自卑的感觉又少了些。“表妹,表妹晓得我对她的好?我,我以为……”

陈妈抹着泪,宽慰他道:“小姐最是心软的,表少爷的所作作为,她哪会不瞧在心里?正是她心里惦着表少爷,才会犹豫呢。小姐这人办事,若是一个不乐意,对外人那是半点不留情的。就舀江家表姑爷,那也是一门亲,可是小姐宁愿得罪江家,也是半点不想表少爷受委屈的,若小姐没有半分情意,哪会蘀表少爷在江家面前圆那个谎的?”

陈妈自认为局外人看得清明,遂一一例举事实加以佐证,这些虽然沈颛自己心里也清楚,奈何他是被文箐解除婚约四字给吓得没胆量了,就没了信心,现下找到一个给自己压阵的,此前的忧虑减轻了一半。

陈妈临走时,说得一句话:“表少爷,你若自己与人暗中较量,他人若习举业,表少爷本是天资过人,又何惧于人?若是不懂经营,表少爷也有旁的长处,不妨看开些,莫舀自己的寸短去博他人的尺长。”

沈颛隐约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可是毕竟那时还在伤感中,没想明白。后来,细细琢磨,方才茅塞顿开。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没有弹窗,更新及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