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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泽-094 理不糙
更新时间:2019-06-13  作者: 万莲生香   本书关键词: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庆春泽 | 万莲生香 | 吃货 | 正剧 | 万莲生香 | 庆春泽 
正文如下:
话糙理不糙。

“府衙办案讲求认证物证俱在,不能单凭揣度。”辛夷微笑言道:“不过,若是皇帝陛下开了金口,漫说一个证邪宫,就是十个也能将其踏平。”

白小乙板着脸,道:“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我只问辛郎君究竟想要我们大娘子如何谢你?”

不管辛夷说什么,她就是咬住这条不松口。

燕三娘唇角微弯,琢磨着等明儿给白小乙再加俩荤菜。

辛夷略加沉吟,道:“我与吕老太爷一见如故。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思念亡女成疾,却不管不问,袖手旁观呢。所以,姜大娘子无需谢我。我仅仅是想为吕老太爷做些事罢了。但我唯恐此事办不成,吕老太爷失望,这才冒昧求见姜大娘子。还望姜大娘子海量汪涵。”

阿甲嘴里叼着红烧肉,暗自竖起大拇哥。

自家郎君这番话说的真够漂亮。

可是……

郎君分明是睁着眼说瞎话呢!

他就是为了能见姜大娘子才故意没事找事!还不知羞往吕老太爷那边扯……

罢了,罢了。看在香玉姐姐和红烧肉的份上,装听不见算了。

燕三娘和白小乙对视一眼。

他说的你信么?燕三娘眉梢颤了颤。

白小乙嘴角一撇,信他个大头鬼呀!但是,人家能隔三差五的进宫跟皇帝老儿聊闲天呀。他要真的肯帮忙,未尝不是件好事。

燕三娘点点头。没错。有咱俩看着,他不敢对大娘子怎么样。

她俩眉来眼去的功夫,姜妧心中涌起了满满的感动。没想到辛郎君一心为了外祖父着想。不论能否成事,他日定是要备份厚礼酬谢辛郎君。

姜妧站起身,向辛夷飘飘下拜,“我代外祖父谢谢辛郎君。”

辛夷赶紧还礼。

两人我施礼,你还礼,一阵手忙脚乱,终是把这篇翻过去了。

谈完正事,辛夷想把“心上人”那桩拎出来好好跟姜大娘子说道说道。抬眼一瞅燕三娘和白小乙黑成锅底的两张脸,纵使有满肚子的话,辛夷也说不出口了。转念又想,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等他和姜大娘子单独相处的时候再说不迟。

于是,辛夷便与姜妧作别,直接返回都城。

辛夷和姜妧相见的消息,不等入夜就送进了宫里。

“什么?辛五和姜大娘子见面了?”唐炼眼睛瞪得滚圆。

常荣咬了口米锦,含含混混的回道:“可不是么?就今儿晌午,在绿柳坡见的。”

平喜挂在鼓凳边上,两指用力捏开一颗花生,轻声发问:“他俩都说什么了?”

“绿柳坡较为空旷,藏身不易,所以……”常荣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所以,奴婢不知。但据下属回报,姜大娘子带着许多吃食,有红烧野猪肉,当年的桑葚酒,冰蔗浆,鲜果点心,炒豆果脯,摆的满满当当,对了,她还带着炭炉烤梨子。是真定梨,暮雪山庄自家产的。”

唐炼吞了吞口水,转头吩咐平喜,“明儿咱们也烧梨子吃。”

平喜点头应了。

“姜家大娘子与辛郎君貌似并不熟悉,两人交谈大概一刻钟的功夫,辛郎君便启程回返都城了。”常荣一连两天入宫与唐炼回禀辛五郎的事体。他通过察言观色,多多少少看出了唐炼想要撮合辛五和姜家大娘子的意思。

既然皇帝陛下有这心思,他们更得尽力。是以,常荣命属下一定擦亮眼睛,认真观察。要真能成就一对神仙眷侣,也是一桩美事。

“明儿传辛五进宫。”唐炼抓把瓜子在手里,“我听说湛清要招婿,到底什么情况?”

现在都城的小娘子都那么难嫁么?大将军的女儿都没人要了?

“是有这档子事。都城适龄的郎君们都铆足了劲想当楼大将军的乘龙快婿。”提起这茬,常荣心里有点不得劲。楼大将军宠女儿也没这么宠的。自己家的事非得弄得世人皆知。

“也不知他想怎么招。”唐炼喃喃自语。

说书经常有这段,乡下人家的富户疼女儿,这个说亲不肯,那个求娶不愿。留来留去,貌美的小娘子愣是找不着可心的夫君。这当儿,通常是家里的管事灵机一动,对主人说:“要不抛绣球招亲吧。”

主人一听高兴坏了,忙命人着手准备。

就这么着,小娘子站在高处抛绣球,谁接着了就嫁谁。虽说底下站着的什么人都有,担着老大的风险,可接到绣球的郎君必是风流倜傥,才高八斗。

小娘子高高兴兴的出嫁,过不了二年夫君就给她挣个诰命。结局都是团圆的不能再团圆了。

楼海光是武出身,他应该弄个比武招亲吧。

唐炼心生向往,若能出宫瞧瞧就好了。那得多热闹,多有趣啊。

平喜从旁接道:“大家,要不到时候奴婢去帮楼大将军掌掌眼,万一有浑水摸鱼的,直接就给锁了关大牢里!”

唐炼眸光一亮,故作矜持道:“到时候再说吧。”

这就是同意了。

平喜一阵雀跃。太好了,又能奉旨出宫凑热闹了!等问问辛郎君有没有空,顺便与他逛个夜市。

常荣不知皇帝陛下的心思,话锋一转,又道:“墨霄今儿一早回返证邪宫了。下晌,大长公主命人将著作郎程孜的外甥罗良叫到府中。鲁驸马与罗良手谈为乐,俩人相处甚欢。”

“程松呢?”

罗良是唐若茹的外甥,程松是她的孙儿。手心手背哪个也不该落下,怎么就单单叫了一个过去。难道说程松不合她心意?唐炼暗自想道。

“程松借故推脱,没有跟去。”常荣如实回禀。

唐炼拧眉不语。

如此看来,程松似乎对唐若茹不大热络。罗良则恰恰相反。这一家子没几个人,却分成了两派。

有点意思……

罗良从大长公主府回来,像是凯旋而归的将军,在长安坊里横着晃了一圈。逢人就打招呼,打招呼必将腰间玉佩亮给人瞧瞧。唯恐别人不知他攀上了大长公主这根高枝。

程孜看见了也不管,由着罗良显摆。

程松觉得不好,有心不想理他,思量思量,还是出去把罗良拽回家来。

罗良一脸的不愿意。

“我与人聊天,你横冲过来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走,这像什么话?”

程林氏摇摇头,好言相劝,“松儿也是为了你好。你与大长公主拢共见过两次,就四围去跟人叨念大长公主府的排场,终归不是那么回事。”

罗良冷着脸,撩袍坐下。

“殿下也请哥哥了,是哥哥拿乔,说自己读书不得闲。”罗良仰脸看向程松,“亏得殿下宽宏,没有见罪。若不然,舅父都得受牵累。”

闻言,程林氏哑了声。手足无措的看看罗良,再看看程松,唯恐程孜因此被上峰为难。

程松抿嘴笑笑,“人家是堂堂大长公主,怎会为了丁点小事迁怒阿耶?你不懂不要乱说。”

罗良竖起眉眼,“我不懂?哥哥,我到大长公主府走了一遭,真是开了眼界。从前是我没见识,现在我可是今非昔比了。你是没亲眼看看人家的摆设,旁的不论,就咱们住的这地儿,还不敌人家的湢室敞亮。”

话音未落,程孜在屋里沉声喝止,“够了!你要是觉得这地儿委屈你了,就去求大长公主,让她给你腾间湢室栖身!”

话音未落,程孜撩帘出来,一张脸挂满了寒霜,冷冷冰冰。

罗良呆呆愣住。

程孜向来对他和颜悦色,连句重话都不说。而今这样,显见是真生气了。罗良站起身,朝程孜深深一揖,“良儿知错,舅父莫恼。”

程孜冷哼一声,甩袖去了院子。

程松和程林氏面面相觑。从前罗良嘴欠,说话没个轻重,程孜都是当面训斥,让他得个教训。从没有一言不发,上外面生闷气的时候。

罗良臊眉耷眼的回屋,他和程孜俩人都没吃晚饭。

入夜,万籁俱寂。

程松掀开窗子向外望望,程孜还在院里坐着。方才程林氏去劝,他没好声气的把人轰回了屋。程林氏忙碌一整天,又累又乏,索性不去管他,独自歇息去了。

程松想了想,轻手轻脚的去灶间拿了两个玉柱。

“阿耶,饿了吧?吃个垫垫肚子,省的夜里难受。”

程孜扭脸看向程松,不动也不说话。

玉柱是晚上蒸的,还带着余温。吸一口气,好闻的麦香充溢鼻端。

程孜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一长串。

程松颠颠从墙根搬来把小杌子,挨着程孜坐下,“阿耶你不吃,我替你吃。”说着,啊呜一口咬下去,嚼的特别带劲。

程孜白他一眼,劈手夺过他手里的另一个玉柱,吃了起来。

俩人吃完了,望着天上数之不尽的星子。

程松忽然想起小时候,程孜一手牵着他,一手牵着罗良,三人去郊外追野兔,捉蟋蟀。待入夜幕四合,爷仨回来吃一碗程林氏亲手做的素汤饼。

那日子,过的才叫舒坦。

家里是从什么时候少了欢声的呢?大约是他和罗良入了学堂之后吧。他们不是勋贵子弟不用为以后的前程担忧。入了学堂就意味着考科举,功成名就,封侯拜相,全靠自己。

程孜对他二人满怀冀望,考校学问代替了出城玩乐,只要程孜对他说话,必定三句不离出人头地。

程松不爱听也不愿听。经年累月,他与程孜渐渐疏离。

父子二人许久不曾像此时这般亲近了。

“表弟就是发发牢骚,阿耶你别跟他置气。”程松好言相劝,程孜却是阵阵心酸。

罗良说的没错。他们家的确不如大长公主府的湢室豪奢。

可是,锦衣玉食,香轮宝骑的生活是他本就应该拥有的。再看看目下,这叫什么日子?

程孜委屈满腹,又不能宣诸于口。当真把他闷的不轻。

“大长公主相请,你怎么不去?”程孜埋怨,“我知你素来孤高,不想让人说你攀附权贵。但大长公主不一样……”

寥寥数语,却有着极为深刻的含义。

程松自然不能领会,他只当程孜是在教他曲意逢迎那一套。

“阿耶,我若是与表弟同去,于你才是大大的不妙。”这次,程松没有像以往那样阳奉阴违,而是耐心的解释,“若是被你的同寅知道,我和表弟得了大长公主青眼,他们表面不动声色,暗里给你使绊儿,不用多,有那么两三次,你就叫苦连天了。”

程孜默了默,道:“未必像你想的那样。我早就不奢望升迁,只图安稳。他们都知道我的打算,即便大长公主对你俩亲厚,也没什么的。”

程松叹道:“这次若是不中,就得再等三年。还没放榜,我心里不上不下,没着没落的。哪有闲情四处逛游。表弟心大,就让他去吧。”

程孜神情一松,“原来你是惦记这事。”抬手拍拍程松肩头,“考都考完了,是好是孬想也没用。倒不如邀三五知己饮酒赋诗,秋游赏景。”

程松垂首不语。

“囊中羞涩?”程孜含笑打趣,装模作样的四下看看,俯在程松耳边说道:“我存着私己呢,等明儿我分你一半。”说罢,哈哈大笑。

此刻满眼促狭的程孜与那个牵着他的手,去城外追兔子的程孜交叠重合。

程松定定望着重展笑颜的程孜,心中百味杂陈。

翌日。辛夷精神抖擞的骑马到在学堂。刚刚翻身下了马背,小胜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先、先生。”小胜子怯生生的唤他。

辛夷笑问他:“怎么?有功课不懂?”

小胜子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这是何意?

辛夷拍拍小胜子的头,“先生不是教过你,要不耻下问么?但凡不懂的,问就是了。有时候做学问要厚脸皮才行。”

小胜子得了这话,马上就不纠结了。他从荷包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先生,这是治疗心疾的方子。你拿去,早早把你心上人的病治好,你俩就能……”

就能什么来着?

小胜子翻了翻眼皮。来之前,他现从书上找的好词儿。背了好几遍,怎么又忘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吧。省的说错了丢人。小胜子直接把纸塞给辛夷,扭头就跑。

辛夷端看纸上稚嫩的字迹,咧嘴笑了,喃喃道:“你是想说比翼双飞,还是永结同心?”

他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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