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苏绾想着又闭上眼去,脑海里一直是战场上那些倒下的士兵血肉模糊的身躯脸庞,方晋有可能也已沦为这个模样的时候,心尖处那根刺像是钻子一样直捣心窝子,痛地她咬牙切齿,全身都会战栗。
前一刻,他人还在同苏洛陵咬嘴说些无伤大雅的话,下一刻他就身首异处死无全尸了。这样一种突然间的变故她也无法接受,尤其是一会儿想着他素日开玩笑朗朗露齿的模样,一会儿又想到他缺了哪条胳膊少了哪条腿地横尸山坡,两种极端地境况仿佛一把长锯活生生要将她的心割成两半。
方晋,死了……她的眼角泪水潺潺,从不觉得让一个人离开离开世界时会那么痛苦的一件事。生死有命,她原本并不在乎,但而今却分外痛恨起来,为,为好人就要死呢?一时又想起惨死的白月以及早已行刑人头落地的苏墨,又是一股捣心的捶痛。
战场、阴谋、之间的角逐、男人之间的夺利、国家之间的争权,为他的都那么恶心!
身旁篝火里传来间断的“噼里啪啦”声,睁眼处火光点点,人脸模糊,昨日的把酒畅饮还在眼前,而今却大部分已经埋骨荒山。凄凉伴着吹入山谷的夜风,发出如鬼哭狼嚎一般的“呼呼”声。这也是狭嘴谷被叫做鬼啸谷的原因。每逢夜里,这边儿不分四季地就会有风灌入,而只要一有空气流动,则在山壁间会形成声势浩大的回音,传出谷去就像是厉鬼嘶啸一样。
军中的人因为这里埋了些已故战士,都不进心起了白毛汗,嘀咕道这儿不会真有鬼吧?无不少字”
“难说……你听着声音……是不是在叫谁的名儿啊?”
“别瞎说……嘘,别说了。”
“不行……我听着心里发毛,像是方校尉在哭?”
“母亲的叫你别说了……”
苏绾听到这些话辗转反侧,仰面躺着看到一线森蓝的夜空里,月牙只露出了一个银钩,周边儿的星星琐碎地似砸碎的一面镜子,毫无规律地分散在各处。
她叹了口气儿,这些被围困住的将士们士气已十分低下,如何能够突出重围逃出生天呢?这确乎是有些不可能完成似地。不过为西狄戎不敢攻进来呢?他们对这儿有忌惮不成?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苏洛陵又动手拨起了柴火。他头望着天,也不知在想些。
苏绾眼睛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回想起他在战场上说的那句“我不许你死”,那样集命令与恳求双重意味于一句话里,给了她无限的力量去披荆斩棘。但是以她一人之力能回转乾坤呢?安阳王是骄兵必败,他就首先是只不容人否认他的高傲狐狸。这一切似乎是注定的,但偏偏又被赶上了。
“听这声音,你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无错不跳字。苏洛陵突然问道。
苏绾愣了愣,说实话,对这种事情她早已不能明确了,毕竟的存在就是对科学的最大挑战。所以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任何。
几堆篝火渐渐灭了下来,谷里一片死气沉沉。等苏绾身边的这堆篝火也熄灭时,突然自山壁上闪现了无数细碎的反光,宛如千万只星星眼似地,在昏暗的月光下闪烁不息。方才因为篝火的亮光掩盖了视线,现在却看得一清二楚,那确乎是山壁上发出来的。
他们进到山谷时已是夜幕降临,只顾着撤退并未细究谷中情形,这一下立马勾起了苏绾的探知欲。要在这里一丝一毫的不同寻常都可能导致异常毁灭或者重生。
她忽然坐了起来你看那些是?”对苏洛陵说道。
苏洛陵应声而望,眼神也呆了一下见所未见。”
风声还在继续,但是将士却已经累极,多半要不因为伤势而在地上哼哼唧唧痛苦地睡不着,要不就已经睡死了。反正已到了如今的田地,不睡觉也不能保证能不能冲出去,还是睡饱了的好,至少有力气逃。
借着月光,苏绾大概揣测着山壁上的情况。两面都是峭立的石壁,光秃秃的寸草不生,而石壁表面却又非绝对的平整,凹凹凸凸的似乎是用沙子堆砌起来的一样。两边儿石壁呈八字形,上窄下宽,由此可见,这儿在远古时代可能是条地下河,随着日积月累沧海桑田的变迁而成了如今的山谷。
山谷有风有回音并不奇怪,而奇怪的是,它的声音如此之大如此之恐怖。仿佛连一只蚂蚁爬过的脚步声都可以被放大到千万倍。
夜里是看不出的了,只见鬼啸谷两头都有火把在闪动,那是西狄戎在谷外头扎营。
她忽然有了好奇为这些西狄戎人不直接两头进攻呢?如此一来我们不是全无活命的机会吗?”无错不跳字。
苏洛陵似有些讥笑鬼啸谷的名儿闻名边境,不光是永兴的臣民有讹传闹鬼,西狄戎那边也一样。幸得我们是黄昏后才入谷,若是白天想必他们早就进攻了。只怕到了明日太阳一出来,他们就会有所动作了。”
她立刻想到西狄戎就相当于一些游猎的少数民族,必然有些图腾崇拜,对鬼神的信仰膜拜到了痴狂的程度。脑子忽然闪过一丝光亮,但却又一下子没抓住。
如今他们活命的就只剩下一夜了吗?苏绾自嘲地想着,这时候很想与苏洛陵推心置腹地谈谈,好教她死了也能究竟值不值得。
看了苏洛陵一眼,她有些紧张咳……我说……咱们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将龙门星象的秘密全部告诉我吗?”无错不跳字。
苏洛陵好笑地瞥她一眼你现在死了吗?”无错不跳字。
“……”苏绾瞪他,“离死也不远了。”
苏洛陵发笑那好,既然离死不远了,那你对我有何话要说呢?”
“呃……”好好地问他,他却反倒探寻起她来了。苏绾嚅了嚅唇,又看看他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没有。”看来她们是临死也不可能剖开心扉了。
她又躺了下来,这时风力似乎大了很多,谷内一片如同万马奔腾的长啸,而后又一下子静了下来。仿佛空气在这一刻凝固,就连天上的眉月也被粘住了似地,冷光僵滞不动。
安阳王忽然走了,在他俩身边儿坐下。已经眯成一条线的老眼在乱的发丝间向苏洛陵投来古怪的一个眼神小子,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苏洛陵又是一脸坦荡将军不是吗?我是苏小万的胞兄,苏小洛。”
“骗谁呢?”安阳王哼笑,“老子一双眼睛看过的人比你吃的盐巴还多……”
“将军若有怀疑,又何须问我?”
安阳王一愣好小子,算我信你。”又将目光投向苏绾,“苏小万,你向来精明,如今可有法子出去?”
原来安阳王是故意来套近乎的,想一除前一阵彼此之间心中的芥蒂。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苏绾淡淡一笑将军,你身经百战,当是你有法子才对。”
安阳王顿时脸色十分难看,一口气儿堵在胸口里欲要发作。他活了大把岁数,试问谁这么冷刺过他?若非现在确实有求于她,他老早大刀一抽将苏绾就地正法了!但他确乎又是个老者,见人无数,看到苏绾那夜光凭一个人号令十几个人就可令大营火势自绝,就早有了留心。也是一种出于对年轻人的妒忌,怕这前浪被苏绾这后浪扑死在沙滩上,所以才处处刁难。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以你才干,作为我一军之师也毫不为过。”安阳王还是道出了心里的实话。
苏绾有些愕,古代的军师就是自个儿这个样子的?她豁然想起诸葛亮来,人家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羽扇一挥倒戈曹师千万兵将。她又是哪根葱哪根蒜了?
见苏绾没,安阳王猛地一拍大腿我早料到这一切都是京都里的那个人在搞鬼。我上回就已上书回京请求增兵,却被太后给一纸驳了。我看,西狄戎的无故屡次进犯也定与她有关!”
一说说到太后头上去了?苏绾讶异。但见安阳王又躁上了火气,也确实不能这样等死,于是便道将军请容我想一想吧。”
安阳王哑了一下,起身便有些灰溜溜地走了。
苏绾肩上分外沉重,一下子就觉得安阳王的话字字如铁,砸在的身上,她虽无这样的使命扛起这些残兵败将的命,但也不能就这样让人白白去死。不经过努力,永远不会结果。
她忽然站了起来趁着离天亮还有段,我们赶紧想想办法。”
苏洛陵却在这个时候揶揄不等死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等话!”苏绾没好气,“我答应过大要顾全好你,我不能失了信义。”
“为我?”苏洛陵怔呐,“只是因为你答应过他……”
“不然呢?”苏绾这时候只想着快点儿找条出路,否则困兽之斗的结局就是她成了烈士。于是飞快走到峭壁边缘,摸索起那些嶙峋的石壁。
苏洛陵轻轻“哦”了一声,也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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