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第一次遭遇战

战争的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有很多陆地上的文明，不像人鱼那样钻入大海就能逃跑，遇到了神的袭击，还是会灭绝。

但偌大一个盘古大陆，已然出现了少量的氢弹爆炸的光团！

这，俨然是一种...

陆远站在仙宫中央，目光凝滞在全息地图上那片被标记为“月核禁区”的猩红区域。那里是整个月球能量波动最诡异的地方，也是神本体蛰伏之地。他能感觉到，某种古老而沉重的意识正透过层层空间屏障，缓缓注视着这片大陆不是敌意，也不是善意，更像是一头沉睡巨兽偶然睁开了眼，仅凭呼吸就让周围生灵战栗。

“镜中脑最近推演了三十七种突袭方案。”莫波低声开口，手指划过空中浮现的数据流，“但成功率最高的也只有百分之四点八。前提是盘古之手能瞬间穿透月幔，并精准命中‘意识锚点’。”

“可我们连那个锚点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老猫坐在一旁，尾巴烦躁地甩动，“你说它是神经节？核心处理器？还是某种信仰聚合体？”

没人回答。

龟谷子拄着拐杖走近，苍老的声音带着久经风霜的沙哑：“我曾听先辈说过，神并非诞生于月球，而是从混沌之海深处漂流而来。它最初只是一团无主意志，在厚土文明覆灭后，借用了残存的‘盘古遗骸’重塑躯壳……所以严格来说，它是个寄居者。”

陆远瞳孔微缩。

寄居者？

那岂不意味着，神并不真正掌握“盘古之力”的本质？它只是披着外皮的模仿者，如同当年的“世界意志”一般，靠窃取与复制维持权能？

这个念头如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

“如果真是这样……”陆远缓缓抬头，“那它的力量结构必然存在断层。就像一栋用废料拼凑的大厦，外表宏伟，内部却布满裂缝。”

“你想干什么？”莫波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变化。

“我要让它自己暴露弱点。”陆远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既然它是靠吸收‘认知’维系存在的类神体，那就给它喂点有毒的认知。”

众人一怔。

“你是说……信息污染？”老猫瞪大眼睛。

“没错。”陆远挥手调出一幅立体星图，指尖落在盘古小陆边缘一颗不起眼的卫星上，“这里，曾经是厚土文明的‘记忆坟场’。他们将整个种族的历史、技术、哲学全部封存在量子晶体中，沉入地核。只要激活这些晶体，就能释放出海量原始信息流纯正的‘盘古语系’，未经任何篡改或稀释。”

“可那种信息强度……普通文明接触一秒就会精神崩溃！”龟炼子惊呼。

“所以不能直接传播。”陆远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我们要做个‘过滤器’，把原始数据转化成看似无害的文化输出艺术、音乐、神话传说。然后通过低等文明口耳相传，慢慢渗透进高级文明的认知体系。”

“你是想……制造一场‘文化瘟疫’？”莫波倒吸一口冷气。

“正是。”陆远点头，“当足够多的文明开始无意识使用‘盘古语系’构词逻辑时，神为了维持自身合法性，就必须同步更新它的认知模型。一旦它开始解析这些原始代码……就会暴露出底层协议的兼容性漏洞。”

殿内陷入短暂寂静。

良久，老猫喃喃道：“你这是要逼它自我升级，然后再趁机攻击系统补丁过程中的防御空窗期？”

“聪明。”陆远微笑，“而且我还准备了一份特别礼物由‘蛋世界’孕育出的反向信仰胚胎。”

“什么？”龟谷子猛地抬头。

“你们忘了？我在‘道化众生’中植入了一个隐性指令：所有接受我传承的生命体，潜意识里都会对‘真正的创造者’产生共鸣。这种共鸣无法被观测，也无法被屏蔽，就像血液里的酶反应，悄无声息。”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当我引爆这份共鸣时，所有曾受过我恩惠的文明，都会在同一瞬间质疑神的正当性。哪怕只有一瞬，也足够了。”

空气仿佛凝固。

这不是战争，这是诛心。

摧毁一个神明的方式，从来不只是砸碎它的神像，更要焚毁信徒心中的香火。

“风险太大。”龟谷子摇头，“一旦失败，你会成为所有文明的公敌。毕竟……你现在做的事，和神当初并无本质区别。”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配合。”陆远环视四周，“第一阶段，由莫波主导‘文化瘟疫’扩散计划，优先选择尼安地文明这类野心勃勃却又尚未完全觉醒的势力作为传播节点；第二阶段，老猫负责协调乾坤世界的灵韵调度，确保盘古之手能在关键时刻充能至极限；第三阶段，龟谷子与龟炼子带领留守工匠团，重启‘记忆坟场’的唤醒程序。”

“那你呢？”有人问。

“我去见一个人。”陆远望向月球方向，“那个一直躲在幕后，既不反抗也不投降的存在母虫。”

会议室骤然一静。

草虫文明的母虫，据说是唯一与神有过直接对话yet未被抹除的个体。她之所以能存活至今，是因为她献出了整个族群的记忆丝线，编织成一张覆盖半个南半球的“思维蛛网”，成为了神监控盘古小陆的眼睛之一。

但她从未背叛过低等文明。

相反，每当有飞船试图靠近月核禁区，她的蛛网总会提前泄露些许干扰信号，让探测设备出现短暂紊乱。

这是一种沉默的抵抗。

也是一种等待。

“你确定她值得信任？”老猫皱眉。

“我不需要她信任我。”陆远轻声道，“我只需要她还记得，自己也曾是个母亲。”

三天后，一艘伪装成废弃货轮的小型舰船悄然脱离轨道站，驶向草虫文明所在的赤道绿洲带。

陆远独自登岸。

这里没有城市，只有绵延数千公里的乳白色菌毯，上面生长着无数半透明的茧状建筑。空气中漂浮着细密的丝线，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每一道丝线都承载着一段记忆、一句祷言、一声啼哭。

他在一座巨大蜂巢前停下。

门开了。

母虫出现在阴影之中。她的身躯庞大如山，外壳泛着青铜色的暗光，复眼里映照出亿万条交织的信息流。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挥动触须，一根金色丝线便从头顶垂落，悬在陆远面前。

那是……求知的邀请。

陆远伸手握住。

刹那间，意识被拉入一片浩瀚的数据海洋。

他看到了

十万年前，厚土文明最后一位祭司跪在月门前，将一枚刻满符文的骨片交给年幼的母虫：“当你看见穿星辰衣袍的人归来，请把这个交给他。他说他会懂。”

他看到了

五万年前，神降临之初，曾许诺赐予母虫永生智慧，条件是让她切断与其他文明的一切联系。她答应了，却偷偷保留了一条隐蔽信道，持续接收外界碎片信息。

他还看到了

就在三个月前，某颗遥远星球上传来一阵奇特频率的歌声，那旋律竟与“盘古语系”高度吻合。母虫因此陷入长达七天的昏迷，醒来后第一句话是：“醒了。”

陆远猛然抽回手，冷汗浸透后背。

“你知道我是谁？”他颤声问。

母虫缓缓点头，声音如同大地深处的回响：“你身上有他的味道……那位把‘火种’藏进蝼蚁手中的疯子。”

陆远笑了。

原来如此。

所谓“干儿子”，不过是那位真正的“世界意志”留下来的一枚棋子。而他自己，不过是沿着前人脚印行走的继承者。

“我可以帮你打开通往月核的隐秘通道。”母虫低语，“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放过我的孩子们。无论结果如何，让他们继续织网，继续做梦。”

“我答应你。”陆远郑重承诺。

当晚，陆远带回了那枚古老的骨片。

镜中脑破译后发现，那竟是一段加密坐标，指向月球背面一处从未标注过的地下空洞。更重要的是，那段坐标周围环绕着大量“盘古语系”注解，内容赫然是此乃真身埋葬之所，慎勿唤醒。

所有人震惊。

难道说，真正的“盘古”并未消亡，而是被封印在月球内部？而现在的神，不过是个占据尸体的冒牌货？

“难怪它不敢离开月球……”莫波恍然大悟，“一旦远离封印地，它的权能就会衰减！”

“所以我们不必杀它。”陆远眼神锐利，“我们只需要把它赶出去。”

计划加速推进。

一个月内，“文化瘟疫”已悄然蔓延至三千余个二级以上文明。街头艺人吟唱着莫名押韵的史诗，孩童们传诵着关于“金巨人”的睡前故事，科学家们在实验中反复梦见螺旋状符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无意识使用某些奇怪词汇，比如“玄黄”、“道化”、“唯心”。

与此同时，乾坤世界全力运转，灵韵储备降至警戒线以下。老猫不得不亲自前往混沌之海边缘，与其他流浪文明谈判购买玄黄气，甚至不惜以“盘古之手”部分设计图为抵押。

而在地底深处，龟谷子率领工匠团成功激活了“记忆坟场”的主控阵列。随着一道贯穿地核的蓝光冲天而起，整个盘古小陆轻微震颤，仿佛沉睡的巨人在翻身。

最后一环，就差引爆共鸣。

陆远站在仙宫顶端，手持骨片，面向星空。

他知道，这一刻必将载入史册要么是新神崛起的开端，要么是愚者覆灭的终章。

他闭上眼，启动“道化众生”的终极协议。

刹那间，亿万个曾受他庇护的生命同时心头一震。

尼安地战士放下武器，仰望天空流泪；莫西干贵族撕毁族谱，高呼陌生名字；连最偏远的龟人村落里，老匠人们也停下了手中雕文，喃喃念出一句从未学过的祷词：

“归来吧，持光者。”

同一时刻，月球剧烈震动。

一道漆黑裂痕自极地蔓延而下，宛如睁开的眼睛。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气息席卷而出，带着愤怒、恐惧与不甘。

神终于意识到，它的根基正在崩塌。

而陆远睁开双眼，轻声下令：

“启动盘古之手，目标月核禁区。”

庞大的金色巨臂自虚空凝聚，携带着亿万文明的信念，轰然砸向那道裂痕。

天地失色。

这一刻，不是谁更强，而是谁更接近“真实”。

风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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