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黑白颠倒第269章黑白颠倒→:满座哗然,都在指指点点,说着大逆不道。
许澄宁满腔怒火:“焦氏,你怎的有脸说出这种话?你们当初是怎么欺负我娘的、怎么欺负我爹的,你都忘了?说这种话,就不怕我爹冤魂不散,晚上找你去吗?”
“是非黑白,当初我已经在长安府卫府尹和胥县周县令面前辨得一清二楚,有案卷记录为证!”
曾实政冷笑,抓起两张纸扔了下来。
许澄宁捧起一看,发现是卫府尹和周县令的口供,其所供述的一切,竟与焦氏所说无二。还说案卷所写,乃是她以强权相逼,他们不得不依她所说篡改。
满纸荒唐,黑白颠倒。
什么人能撬动朝廷命官捏造谎言污蔑她?若说是宁王党,宁王世子可不像是早就知道她身份的样子。她究竟惹了哪路神仙?敌暗我明,她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许澄宁讥嘲地看向曾实政:“事发不过三日,却是千里之外的人证物证都拿齐了,大人可真是完备。既然如此,何不顺便把卫府尹和周县令传唤过来当面对质?”
曾实政讥笑:“本官知道你嘴硬,你既然不认,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
“带人证上来!”
许澄宁回头,便见刘氏被两个衙差押了上来,跪在自己身边。
“娘……”
她忍不住轻轻唤刘氏,刘氏却像一具僵硬的尸体一般,看也不看她一眼。
“刘氏,本官问你,你丈夫是怎么死的?”
刘氏垂着眼睛,一动不动,只有嘴巴在开合。
“当初许澄宁在外乱晃,被人瞧见样貌找上家来,我丈夫为了保护她,被打死了。”
“你家与隔房关系如何?”
刘氏道:“丈夫愚笨,多亏几房叔伯妯娌照应,我们一家才过得下去,关系一直很好。”
许澄宁愕然:“娘!你说什么呢?”
母亲当初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二房和大宅基本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母亲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难道比起大宅,母亲更厌恶她,恨不得她去死吗?
许澄宁说出这话,眼睛已经蒙上一层水雾。
曾实政继续问:“许澄宁参加科考一事,你可知晓?”
“民妇不知道。她从小心比天高,不想待在乡下,只想过富贵日子,就想了个法子,跟一个先生出去过好日子了,一连几年没回家。”
许澄宁越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许多年前刘氏几度想杀她,她虽然难过,但也能理解母亲的痛苦与艰难。可现在她们已经离开了村子,已经没有人会再欺负她、辱骂她了,她为何还要这么做?ωωω.χΙυΜЬ.ǒm
许澄宁难过地说道:“娘,你为什么这么说?”
“焦氏所言,是否属实?你的丈夫许大山的仇,确实是许大地替他报的吗?”
刘氏木然点头:“夫君死后,大伯去黄忠明底下做事,就是为了收集他的罪证。”
“这么说,许澄宁考取功名后,根本没有为亡父做什么?”
刘氏点头:“确实是这样,她一直都不喜欢她爹,考科举不可能是为父报仇,只是为了自己过得好而已。”
“许澄宁!你有何话可说?难道你母亲也是故意污蔑你吗?”
许澄宁满心苦涩。
她求学多年,只为成为一个能撑住家里的顶梁柱,现在她能撑起来了,能给家人带来好日子了,为什么母亲就是不肯接纳她呢?
“娘。”
许澄宁簌簌掉下几滴泪,几近哀求地看着刘氏。
“娘,你为什么要听她的?他们当年怎么欺负你怎么欺负爹爹的你忘了?爹爹是你的丈夫,我是你女儿啊!”
“你不是我女儿!”
刘氏死人一样的脸突然变得狰狞,狠狠把她往地上一搡,张着手就要去掐她。
“住手!”
谢老国公吓得惊叫,看到刘氏被人钳制住,才平复下来。
刘氏疯了般大嚷起来。
她这辈子最恨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懦弱无能的丈夫,一个是给她带来无尽屈辱的许澄宁,她这一生的痛苦,起于嫁给许大山,加剧于捡了许澄宁。
“你不是我女儿!你这个丧门星!你害了我,害了你爹,你还害死了阿春!”
“二姐死了?”
许澄宁顾不上自己差点被掐,惊道:“二姐怎么会死?”
“被你害死的!本来死的应该是你!她是替你死的!”刘氏失控大哭,“要不是她替了你谢家小姐的身份,死的就该是你啊!你才是谢家小姐!”
你才是谢家小姐……
许澄宁呆住了。
眼前闪过那天许秀春、许秀梅和刘氏惊慌失措的脸,头晕眼花。
她们三缄其口,迟迟不肯提许秀春为什么会变成谢三小姐,原来是因为这个?
许秀春死了的事,和自己是谢家小姐的事,像一对双锤,分别从四面八方不同方向锤击着她的脑袋,让她头痛欲裂,不知该先想哪件事。
“你是我从雪地捡来的,我儿子没了,所以才拿你假装是我儿子。”刘氏疯疯癫癫地笑,“去年谢家来了个气派的车队,说家里收养的孩子是他们家的小姐,你不在,我就让阿春去了,我们吃香的喝辣的,住大房子,过得可真好啊!”
“要不是你突然回来,阿春还能继续当谢家小姐,我们的好日子还能再继续过下去,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啊!我上辈子是造了孽,才会捡了你这么个祸害回家!”
许澄宁被刘氏抓住双臂使劲地摇晃,指甲陷进了皮肉里,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一般,倏地流下两串泪。
“所以你那天拿刀要杀我,就是为了这个!就为了这个!”
这么多年,许澄宁心里就像有一根绷紧的线,她规划了许大山的复仇计划,规划了一家人的未来,想过一家人会因为自己过上很好的生活,不求大富大贵,至少丰衣足食,也想过母亲和姐姐会因为小时候她给家里带来的麻烦,对她存有芥蒂,但看到她能给她们撑起一片天,由此重视她,从而接纳她,时间久了,总会慢慢淡化仇怨。
她一直沿着这条线小心而充满期待地走,满心筹谋着家人的未来,谁料家人的计划里却没有她,甚至不惜除掉她,以换取荣华富贵。
此刻这条线猝然绷断,许澄宁瞬间崩溃,满面淌泪,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错!我就是要杀你!我救了你养了你,你却从小到大都在害我,你回来干什么!干什么回来!你要是不回来,阿春会死吗?她是被你害死的!你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你去死!替阿春报仇!”
两耳轰鸣。
一声声的斥骂,一声声的怨怪,勾起她留在脑海深处的痛苦记忆,新旧交织,像无形的刀,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她的心。
许澄宁喷出一口血,栽倒下去。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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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没有弹窗,更新及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