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不甘心地继续开口问道：「燕重乌，你为什么要让她恢复记忆呢？」

「你疯了吧。」燕重乌目光平淡的落在他身上，语气当中尽是嘲讽之意：「记忆是昭昭自己的，她想恢复，我只需要帮助就是了。」

江止到门口的时候，一眼就见到了燕重乌，那人似乎察觉了他的到来，十分懒散地掀起了眼皮。

江止看了一眼旁边正承受着剧烈痛苦的虞昭，心脏顿时一疼，他咬了咬牙，抬头看着燕重乌：「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这话，江止有些无力的攥紧了拳头，他也知道，自己这一番话问出来显得愚蠢不堪，但他真的很绝望。

他知道昭昭恢复了记忆之后，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后果，所以才痛苦万分。

随后，实在没有办法在这里继续停留了，站起身来，拿着断情，直接往燕重乌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在他身体当中的第一魔神，见到这等场景时，心情更加愉悦了，他知道自己距离想要的东西，只剩下咫尺之遥。

这让他止不住地开始兴奋。

江止从来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他和那些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比那些人还要重视感情。

昭昭是他心里最为重要的人。

「别说了！」江止没有办法听下去，他只是想想就觉得心痛不已。

若是真变成了那般模样的话……

第一魔神语气当中的愉悦十分明显，他轻轻的开口说道：「到时候你所经营的，所在乎的一切，全都会化为泡影。」

江止指尖微微颤抖，一句话都未曾说出。

听到这话，江止瞳孔瞬间紧缩，指尖微微颤抖，登时心烦意乱。

他定然觉得自己无法存活。

江止难以想象，有一天他和昭昭刀剑相向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他只觉得，如果真的见到了那一天，自己会死的。

说不出的痛苦尽数弥漫在一起，他心烦意乱。

第一魔神当真不说了，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江止却止不住将心神落在了他所说的话上。

越想，心情越为复杂。

第一魔神似乎觉得这话十分有意思，当即笑着继续开口说：「不知道……到时候你还会不会拒绝成为第一魔神。」

他的语气十分恶劣，声音充满了愉悦：「想想都是有趣呢……她想起来所有……把你当成恨之入骨的敌人，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的血，你说，到时候你心爱的昭昭会不会提着她那把，你给打造的剑，活生生地刺穿你的心脏呢？」

见到他如此模样，燕重乌十分警惕地让灵力在经脉当中运转。

他需要时时刻刻防着第一魔神来找麻烦。

就在二人对峙的时候，虞昭终于承受过了第一波痛苦，面前画卷铺展而来，无数记忆纷沓而至。

这一次，她看到的不只是记忆，更有一些别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用了燕重乌神力的原因，虞昭最先看到的并不是专属于她的记忆，而是她死后的事情。

或者说，是燕重乌的记忆。

那是大战落幕之后。

四周一片疮痍，但因为魔神尽数被封印，那些幸存的修士和凡人倒是也敢出来行动了。

他们的脸上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悲痛。

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齐心协力挖出了一

个巨大的深坑，随后将自己亲人的贴身物品全部都放在了这深坑当中，立了一个没有墓碑的衣冠冢。

而燕重乌，则是用尽了办法，将她仅剩的那一缕神魂找到。

那残魂削弱到了极致，怕是凡人，死后的灵魂都要比他强横几分。

虞昭见到的时候不免有些惊讶，她将目光落在了燕重乌脸上，那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有一行清泪不间断地滚落，似乎难受到了极致。

虞昭眼睁睁地看着这人将自己的灵魂扯出来，随后制造了一个十分坚固的圆球，将她的灵魂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在那一瞬间，虞昭就能感受到那灵魂细微的增强。..

虞昭顿时就愣在了原地，她不敢置信的想着，所以她当时神魂俱灭，这人就是用这种方式，以自己的身体为养料，将她的灵魂慢慢养出来的？

这念头刚一落下，就得到了证实，她便看着沧海桑田，尽数飞逝而过，上千年的时间过去了，她的灵魂越来越壮大，相反那人越来越虚弱。

虞昭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心中说不出的干涩。

这么长时间以来，所有的事情她都尽数看着，所以知道这人为了将她复活，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承受了多强的痛苦。

灵魂时时刻刻都不能松懈，因为一旦松懈，就会将她的灵魂挤压成碎片。

所以这人很少休息，日复一日的撑着精神，将身体当中的灵力反哺给虞昭。

也因为身体越来越虚弱的原因，甚至没有办法承受这么强大的灵魂，直至最后，甚至没有办法站立。

而他的灵魂也被迫分裂出去，潜入了别处。

直到最后他终于将灵魂温养好了，来到了明月山庄，借助于月泉，将她的灵魂提炼出来。

虞昭觉得有些纳闷，如果是这样话……明月山庄里的虞昭才应该是真的她，她怎么又会跑到魔窟去？

虞昭微微皱了皱眉，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她便也没那么着急了。

燕重乌将她的灵魂放进了一个夭折的婴儿尸体中，随着那灵魂的进入，原本已经僵硬的婴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见到这等模样的时候，燕重乌眼中顿时流淌出了泪水，他轻轻的摸着婴儿的脸，声音满是呢喃：「昭昭……」

他费尽了心机，跋涉了千山万水，终于……终于让他的昭昭重新活过来了。

可这高兴的劲还没有持续多久，婴儿瞬间啼哭，一道流光顿时飞过。

第一魔神十分满意自己看到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江止，想必你也知道，若是等他完全恢复记忆，你将面对的是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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