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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楼断翎传-第二十七章 墨玉云海:见谅
更新时间:2020-02-15  作者: 雨阙   本书关键词: 言情 | 古代言情 | 热血江湖 | 风楼断翎传 | 雨阙 | 雨阙 | 风楼断翎传 
正文如下:
这一日天还没亮,孟若娴早早便醒了过来,看看身边的方罗生尚在酣睡之中,呼吸带得胡须微微抖动,不禁心头一阵甜蜜,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好衣服,为方罗生盖好被子,又拨弄了一下盆中的炭火,取一把伞。推开门走了出去,站在金天宫门口。

等了一会儿,东方欲要吐白,远处隐隐走过来了两个人,一个玉立伟岸,一个身姿曼妙,正是断楼和秋剪风,二人在莲花峰顶修习了半夜,眼看天就要亮了,便下山回来,仍是撑着一把伞。看见孟若娴站在门口,断楼有些意外,但仍是行个礼,淡淡道:“孟夫人。”

孟若娴走近些,亲昵道:“哎呀,咱们是同门,何必这么生分。我和你母亲当年好得跟亲姐妹一样,你就算不叫我孟姨,也叫一声师姑吧。”断楼点点头道:“是。”

孟若娴见状,拉着秋剪风的手道:“断楼师侄,你先回去歇息吧,我和剪风有几句话要说。”断楼看了一眼秋剪风,将伞交给她,行个礼便退开了。

看着断楼的背影,孟若娴自言自语道:“不是去学掌法吗,怎么还背着这一对剑,难道还担心我们偷了去不成?”秋剪风脸色略有不自然,便道:“断楼他……疑心比较重,不相信我会什么都不要,就把袭明神掌教给他。我就说我这几天一直照顾他,武功荒废了,让他用华山的宝剑陪着我演练一下。”

孟若娴抿嘴一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机灵。唉算了算了,这个不重要。”说着便将秋剪风拉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他告诉你了没有?”秋剪风点点头道:“说了,不过他好像也不太清楚。”

孟若娴有些疑惑,秋剪风继续道:“他说,他只知道云师姑当年带着墨玉双剑离开华山后,曾经在辽国国都当过一段时间的御前侍卫,后来好像是因为救下了大金的老皇帝完颜阿骨打,这才逃了出来,遇见了断楼的养父养母,生下了断楼之后,几人相依为命,再后来就是遇见了阿骨打,成了长公主一直到现在。”

秋剪风说完了,孟若娴却有些疑惑道:“就这些?”秋剪风点点头道:“就这些。”孟若娴有些急道:“那他就没说,他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天下哪里有人姓断的?”

秋剪风面露难色道:“这个,他说他不知道,云师姑也不告诉他。我看问他的时候他有些不太高兴,便没有追问。”

孟若娴盯着秋剪风道:“剪风,你不是在瞒着我吧?”秋剪风慌忙跪下道:“师父明鉴,弟子所说句句是实话,绝不敢有丝毫隐瞒。”孟若娴似笑非笑道:“还绝不敢有丝毫隐瞒呢,要不是我那天晚上悄悄跟着你,只怕你还不肯和我说呢。”秋剪风低声道:“弟子毕竟是拿的青元庄的武功,虽然是受尹姑娘所托,但还是……”

孟若娴见秋剪风神色惊恐,笑着扶起她来道:“好啦,我就是随口一说,瞧给你吓的。”转而想了想道:“也罢,想必是云师妹遇人不淑,因此不愿意跟孩子提起。”

秋剪风试探问道:“师父,我听断楼公子说,这些事情他已经给您和掌门说过了,您为什么,还让我再问一遍啊?”

孟若娴哦一声,拂袖道:“没什么,我只是怕他对我们还有戒心,不肯说出实情而已,那既然对你也是这般说,想来便是不差了。对了,他今年确是十八岁了,对吗?”

秋剪风看着孟若娴的眼神,有些奇怪,但还是答道:“他说他是生于天庆三年,也就是政和三年,到今年是十八岁了。”

孟若娴捻起指头算了算道:“嗯,政和三年,那他的生日是多少?”

秋剪风一怔道:“这个……我不知道。”

“不知道?”孟若娴奇道:“你们都聊到这个份上了,怎么竟连这个都不知道?”秋剪风低下头道:“断楼他……不是很爱说话,我们两个除了练功之外,也就,没有什么交流了。”

孟若娴急道:“哎呀,你这个傻丫头,你还真当自己是去当老师了不成?你要多和他亲近亲近啊,连话都不说,长得再漂亮那也没用啊。”

秋剪风低声道:“可是,他每天上半夜学掌法的时候,就那么聚精会神,我跟他说话也不理。后半夜该他教我剑法的时候,他也只是我问一句他答一句,其他的时候就看着天空发呆,我觉得他,还是想着翎儿姑娘。”

孟若娴皱皱眉道:“这都快两个月了,他还是念念不忘吗?”

秋剪风叹道:“他和翎儿姑娘相处有七年光阴,岂是短短两个月就能忘记的?”

秋剪风说得无意,孟若娴听着却是心里一酸,怅然道:“两个月?两个月对于他来说很短,可对于有的人来说,那就很长啦,要是……”

她本来想说:“若是方罗生的话,不要说两个月,就是两天,便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可是在秋剪风面前,说这样的话却是不妥,便改口道:“算了,反正来日方长。我听说这袭明神掌极为难学,怎么也得练个一年半载,你们还有的是时间。”

秋剪风点点头,孟若娴看看四周道:“行啦,这雪越下越大了,你也累了一晚了,去歇息吧,翠云宫那边我已经正式交给仪方了,她有些牢骚,若是嚼你什么舌根子便来告诉我,我来替你撑腰。”

秋剪风谢过孟若娴,便撑着伞离开了。孟若娴看着秋剪风隐没在雪花中的背影,叹口气道:“罗生啊罗生,若不是你这改不了的性子,我又何必做这些事情?”

另一边,断楼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坐在桌前,将秋剪风昨晚告诉自己的袭明神掌的一部分心诀默写下来。自从第一晚之后,秋剪风便不拿青元铁令上山了,而是每天将几句铁令上的内容告诉他,让他自己揣摩练习,一个月以来都是如此。

可是他练着练着,总觉得有些不对:袭明神掌是有名的正统武功,他也是亲眼见尹笑仇使过,虽然招式凶险,但掌力至刚至阳,绝无半分血气在里面,可这修习的心法却是极为古怪。比如说昨天晚上其中一句:左如虫,右如僵,气出于海,凝膻中而冲鸠尾,经神阙,左右臂合为一,气从合谷出——这不过只是“缘木求鱼”中的运手式,一招之内居然经历了膻中、鸠尾、神阙三处死穴,稍有不慎便会冲击肝胆、震动心脏,甚至血滞而亡。

起初,断楼记得尹笑仇说过,袭明神掌本就凶险,因此也没甚在意。他有浣风紫皇功的内功底子,这些运气之法虽然奇异,但只要稍加注意,也不是太难,只半个月便练好了第一式“投石问路”,一击之下,凝聚的掌力在数丈之外爆散而开,居然将偌大的天下第一洞房中上百支红烛瞬间吹灭,确实非同小可。但他此时报仇心切,总想着快点学,却陷入了欲速则不达的境地,这第二式练了一个多月,却迟迟没有突破。

于是,断楼不禁心想:“难道是秋姑娘故意与我为难,想让我练得慢一些,从而磨去我的死志吗?”可这些修炼方法又如此凶险,秋剪风也是习武之人,岂能不知?可要说她是故意害自己,又觉得不太可能。

断楼哪里知道,这袭明神掌本就是独孤修德为了拟合旧掌法的形态,强行拆解出来的,因此难免急于求成,生出许多与武学传统大为忌讳的运气方法,可偏偏是这样的运气方法,使得习练之人经脉大通,且为了防止伤到死穴,必须将真气在体内压缩,这样在出掌之后,便会由于突然的释放而爆裂开来,威不可当,成了现在的袭明神掌。

正想着,忽然外面传来秋剪风的声音道:“断楼,你睡了吗?”断楼道:“还没有,秋姑娘请稍等。”取过旁边一块白布盖住桌面,去开了门,见秋剪风站在外面,请进来道:“秋姑娘昨晚一夜也累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秋剪风抬脚想要进去,却又停了下来,伸出手里的伞道:“还给你。”

断楼轻笑道:“一把伞而已,我本来就是借来的,值得姑娘来还?”接过伞,见秋剪风不进来,便道:“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秋剪风张张口,却没有说话,摇摇头道:“没什么,我走了。”

看见秋剪风要走,断楼心中一动,高声道:“姑娘留步,我有事情想要问你,请姑娘进来说话。”

秋剪风一顿,回过头来,面露喜色,点点头走了进来。断楼关上门,看着秋剪风道:“秋姑娘,我近日来总觉得掌法的修炼有些不对,那些心法……姑娘确定是没有记错吗?”

秋剪风原本心噗噗地跳,却没想到断楼竟是问这个,顿时满心欢喜化作失望,向着被盖住的桌面望了一眼道:“你怀疑我骗你?”

断楼拱手道:“不敢,只是这袭明神掌修炼十分凶险,我怕万一有所差别……”

“好,我今天晚上把铁令带上,你自己看!”

断楼正不知道该怎么跟秋剪风提这个要求,没想到她却主动说了出来,有些意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秋剪风也不等他,推开门,拉上斗篷上的白绒帽,冒着雪便走了出去。断楼喊道:“秋姑娘,我……”秋剪风却是头也不回,径自走出了跨院。

秋剪风绕过院墙,停住脚步,深呼了一口气。她对自己感到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走到这里来了,还要自讨没趣。

想到这里,秋剪风向怀里摸出青元铁令,映着雪光看着上面的字——一开始,她确实是不愿意让断楼太快学会,才做出这种每晚教一两句的安排。可渐渐的,她也看出了这修炼中的凶险,因此后来每天晚上都会带着过去,悄悄对比,何尝不是怕自己万一记错了一句,让断楼受到伤害?

现在,断楼也有了疑惑,还怀疑是自己骗他,这大大刺激到了秋剪风。既然如此,那也就没必要瞒下去了。

当晚,秋剪风子时上到莲花峰,断楼已经早早等在天下第一洞房洞口了。秋剪风也不理他,一甩手将青元铁令丢给断楼道:“自己看。”

断楼接过青元令,看了一眼秋剪风,向洞中取了一支蜡烛,和秋剪风告诉自己的内容细细对比,竟是一字不差。

看着站在洞外的秋剪风,在雪花零落下怅然独立,断楼不禁心中懊恼,走出洞外,长长做了一揖道:“秋姑娘,是我胡思乱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姑娘收回铁令吧。”说着,将青元铁令递了过去。

秋剪风却并不来接,望着月亮道:“不用还我,你自己拿着看吧,以后你不但晚上可以看,白天自己也可以学,用不着我了。以后每天晚上,你也不必来了。”

断楼一怔,他若是真的拿走青元铁令,虽然不会让修炼的速度加快,但正如秋剪风所说,却有了更多的时间来练习,自然能够早日练成,可他却脱口道:“不,不,一直以来,姑娘都对我很好,我……不应该如此猜疑,在这里给姑娘赔不是,请姑娘恕罪。”

断楼说得很是诚恳,秋剪风心里喊道:“我对你很好?我对你很好,你为什么还这样对我?”却是说不出口。

忽然扑通一声,断楼跪了下来,双手捧着铁令,高举过头顶。秋剪风吓了一跳,连忙拉住断楼道:“你这是做什么?”却是拉不动,断楼道:“女真汉子,如果错怪了别人,得不到别人的原谅的话,是不会起来的。”

断楼这一跪,秋剪风心里的气一下子没了,急道:“我……我只是说说而已啊,你干嘛这么认真?我收下,我收下还不行吗?”将铁令接了过来,断楼这才起身。

秋剪风看着断楼认真的样子,娇叱道:“看着挺聪明,怎么是个铁憨憨?不对,你就是头倔牛,比这铁令上画的这头倔牛还倔!”

断楼抬起头,看着秋剪风轻颦薄怒、怒中含笑的样子,像极了完颜翎和自己嬉闹之后赌气的样子,不禁轻轻一笑。

秋剪风见状,欢喜道:“你,你笑了?”

断楼一愣,这才意识到,自从知道完颜翎死了之后,他几乎都忘了该怎么笑了。

被秋剪风一说,断楼敛容道:“只是这袭明神掌如此难练,我不知何时才能练成啊。”秋剪风宽慰道:“我听师父说,尹庄主当年也是用了三年的时间,才练好了这一套掌法,你这才两个月不到,就练到了第二式,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一段故事断楼倒是没有听过。三年,听起来似乎很漫长,但是除了袭明神掌之外,只怕也没有别的捷径可以走。

秋剪风见断楼踌躇,轻笑道:“没关系,慢慢来。不过,既然总要许久,那也不在这一晚。你不是说要让我恕罪吗?那今天一整晚,你都教我练剑,好吗?”

断楼点头道:“好啊,我继续来教你。”说着便解下背后的清玉剑,秋剪风却摇摇头道:“我今天不高兴练清玉剑法了,我要练墨玄剑法。”

断楼看着秋剪风,轻柔的话语像是暖风拂面,这连日来的愁苦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也就温和道:“好啊,这墨玄剑法的第一招叫做拨云见月,我先演练给你看。”

这也是他所学剑法的第一招,就算睡梦中都不会练错,使起来自然是一气呵成,手法凝重中不失劲道大气,宛如游龙泼墨,比清玉剑又是另外一番好看,秋剪风看得高兴,连连拍手叫好。

断楼演练完之后,告诉秋剪风一些诀窍,便让她自学。可墨玄剑确实过于沉重,在秋剪风手中使起来,总是会慢半拍。断楼道:“这墨玄剑用起来,切忌心急,要在慢中求变,讲究招式自然,一招胜多招,你之前练的剑法还是偏迅捷轻快的路数,因此是要比清玉剑难学一些,不要着急。”

这两月以来,断楼还是头一次主动指导秋剪风,虽然话还是不多,但足以让她心中欢喜了,问道:“那你说,到底是墨玄剑法更厉害些,还是清玉剑法更厉害些?”

断楼摇摇头道:“我刚开始学剑的时候,母亲就告诉我说,这两套剑法一快一慢,是要使用者根据临敌情况随机应变,并无高下之分。”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若是两套剑法分别由二人使用,联合起来,却是威力大增了。”

秋剪风疑惑道:“合起来?不可能啊,华山剑法就是将墨玄、清玉二剑的快慢糅合在一起而成的,我看远远不如这两套剑法实用。再说,若是一起使用,那慢的挡着快的,快的拉着慢的,怎么会更好用呢?”

断楼想了想道:“这个,我也不太明白,但你想,这就好比你左手拿一根冻结实的冰柱,右手拿一根火把,打人自然是要命。可你若是将这两样东西合在一起,那也不过就是一截泡在水里的烂木头而已,又有什么用呢?”

秋剪风听见他这般奇特的解释,噗嗤一笑道:“说得倒是有点道理。”便专心练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边练习边聊天,不知不觉,已是月落东山,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两人相识两月,还从没说过这么多的话,心情都不由得有了些变化。

两人正沿着小路向下走,忽然面前的草丛一阵晃动,断楼立时站到秋剪风面前,拔出剑道:“什么人?”

一阵窸窣响声后,草丛后走出了一个背着竹筐的女子,抬头看见两人,惊喜道:“你不是两个月多前,那个女真军官吗?哎,剪风姑娘也在啊?”

断楼和秋剪风都是惊讶,脱口道:“徐大嫂?”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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