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瑶瑶大声地说着，她的眼睛里散发出光芒，“我知道，我也想去，我也想证明，我也是能和魔族正面抗上的。”

江诗余哭笑不得，这是什么理由啊。

她继续劝着瑶瑶，“你不要瞎闹。”

瑶瑶摇头，“我没瞎闹。”

她就拿着自己的包，双眼晶亮地看着江诗余。

“这次你带上我，我保证，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不躲在你后面，不随便乱打脾气，我会乖乖的，好好做事的。”

“江诗余，你带上我吧。”

“你做的这些保证，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去。”江诗余说。

瑶瑶晃着她的手，撒娇道：“你放心我一个人去吗？”

江诗余无奈地笑了笑，“好吧，你跟着我吧。”

瑶瑶开心地绕着江诗余跑了一圈，“好，那我们走吧。”

鲜血溅了江诗余一脸，她有些怔愣地抱住前面倒下来的身影，在那人身后，有一个魔族举着长矛刺了过来。

江诗余抓起手中的长剑，金石相交之声铮然响起，她放下那个人，一言不发地对着那个魔族攻了过去。

这是这片地方最后一个魔族，本来已经全部被消灭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倒下去的魔族，又站了起来。

江诗余拼了命地要杀了这个魔族，什么也不顾了就，就跟疯了一样。

全部魂力灌注在剑尖，一剑将那个魔族刺了个对穿。

贯穿心脏，没救了。

这个魔族是这样死的。

为了保护江诗余的瑶瑶也是这样。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本来红艳艳的衣服上就像沾了水一样。

她的嘴角还在不停地流着血，江诗余半抱着她。

心脏碎了，没救了。

瑶瑶眼神有些涣散，看着江诗余，又不像在看着她。

江诗余的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充满泪水，刚刚那股要杀人的气势消散地一干二净。

瑶瑶伸出手想要碰碰她，嘴巴张开又合上。

江诗余握住她的手，低下头，“你想说什么……”

瑶瑶嘴巴里全是血液，她的声音微弱到。江诗余甚至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江诗余的眼里蓄着泪水，可是她不愿意让它流下来，这是懦弱，没有用，甚至表明她已经相信，瑶瑶已经没救了。

瑶瑶的瞳孔已经散乱了，她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很开心地笑了一下。

江诗余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让手落下去。

这件事发生地太过迅速，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江诗余只是感觉到身前又一个身影挡了过来，下一刻眼里就全是红色了。

程昱走了过来，“带她走吧，这里太脏了。”

江诗余没了魂一样，抱着瑶瑶没了支撑的身体，想要带她走。

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下子回过身，对着程昱，“你可以救救瑶瑶吗？玉佩，对，可以用玉佩养着她的魂魄。”

她状似癫狂地看着程昱。

程昱握紧了手，眼里酝酿着情绪，“刚刚用过，现在没有足够的能量。”

“它需要什么能量，你告诉我，你说啊。”

她在祈求着，小心翼翼的，眼里还剩着最后一丝光芒。

江诗余实在没了办法，她看着程昱，想要这个人帮帮她，可是程昱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并不能去帮助江诗余，她没有办法。

江诗余眼里的光渐渐熄灭，她真的认识到了，瑶瑶是真的没救了。

她和瑶瑶一路找过来，终于在程昱他们进入魔族占领之地时，追了上来。

程昱当时有多吃惊，江诗余现在就有多后悔。

她为什么要这么心软，为什么要带着瑶瑶，明知道瑶瑶的自保能力都是很弱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样的情绪甚至容不得江诗余再停留一秒，下一刻就有人说找到了世界之石。

他们全部都要去修补世界之石，那里面又开始蹿出了魔族。

江诗余双手再要抱着瑶瑶，自己的命都要丢掉。

她放开手，那道红色的身影就这样在她眼前坠落。

前方冲出来的魔族，又杀了几个人，地上的血，有人类的。有魔族的，更多的是魔族的。

江诗余抽着长剑，已经杀红了双眼，那里有她的朋友，有从未谋面的人，他们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来的，现在这个目的就在前方，他们不能有任何的退缩，不能有任何人被情绪控制的时候，他们必须冷静，冷静地杀了这些魔族，冷静地为死去的人报仇。

江诗余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她的眼里，却全是血丝，通红一片。

江诗余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修补好的世界之石，等她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全部结束了。

她一个人走在这里面，走在路上，她知道她要去哪里，也知道下面要做什么，可是浑身就乏力地很。

程昱怕她出事一直守在她身后。

江诗余想说其实她没事的，只是有点累，有点想睡一觉，可是张了张口，发现，连说话都是说不出来了。

程昱走到了江诗余的前面，摸了她的额头，有些怒气，“你发烧了。”

江诗余摸了自己的额头，怎么半点都没有感觉到呢。

“不烫啊。”

程昱横抱起她，也不啰嗦了。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中，带着江诗余到最近的医馆去了。

江诗余悠悠转醒，身子还有些疲乏，她路上是和瑶瑶住在一处的，她笑着道：“瑶瑶，我刚刚做梦，梦到你死了……”

没有回应，江诗余又道：“哎，梦和现实都是反的。”

她往旁边看了看，没人。

她接着又看了看四周，是个陌生的地方，她不认识的地方。

她把胳膊横在眼睛上，压住眼睛，阻止里面的液体流出来。可是实在是控制不住。

她低声地哭了起来，又不想别人听见，既压抑，又沉痛。

偶尔流露出来的痛苦声，也被压抑在齿间，她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愿意流露出半分痛苦的神情。

他们现在还有两处世界之石没有修补，她不能，不能这样露出自己的软弱，会走不下去的。

一味沉浸在其中的时候，她就没有了前进的力量。

她就这样默默地哭了一会，到了没一会的时候，她放开胳膊，眼睛通红地，只是已经没有了眼泪。

江诗余跟着程昱，还有其他人一起去修补世界之石。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一处的世界之石，是有魔族守卫，但是很少，他们联合起来，也能应付，只是这种奇怪的现象，竟然持续了三个地方，这就不由他们一行人开始怀疑。

这样的情形实在太奇怪了，他们本以为的修补世界之石会是十分惨烈的。可九天学院的顺利，以及之后的顺利，让他们都有些诧异。

等到四块世界之石全部修不好之后，这种怪异满满的存在他们心间。

有人就问了程昱，“为什么这么顺利？”

他们以程昱玛首是瞻，有了问题都会和程昱讨论一下。

程昱眉心蹙了起来，“并不是很顺利。”

他们来时大约二十人，现在只剩了一半，十个人都不到。

那人摆摆手，笑着说，“本来以为要全军覆没的，还剩了十个人，不错了，比想象中顺利多了。”

程昱点点头，“是的。”

他竟然肯定了这个人的说法，没有全军覆没已经是好的了。

现在他们站在东方的世界之石上，接下来他们就要回去了。

他们一一和程昱道别，每一个人眼里都有点泪意。

每个人都知道，世界之石一修补好，接下来就是程昱的事。他要去献上自己，去镇压世界之石。

这世上再没有程昱，也没有成氏一族。

江诗余站在最后，她走到程昱面前。

她抬头看着程昱，“你有话要和我说吗？”

其余人在这段路程中，多少也看出了两人关系不一般，全都离地很远，留出时间和空间。

程昱的眉眼是很好看的，只是平时面上很是冷淡，别人也只看一眼，就急忙转过了头，江诗余则是因为不敢多看，她怕心里的东西一下子就露了出来。

这回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

程昱也在用眼睛画着江诗余，想要永远记住这张脸，这个人，这个有趣的灵魂。

他知道在她那具身体里的，很早之前，就换了一个魂魄。他就是一个魂魄，对这种事更是敏感。

在黑暗的世界中，突然就来了一团火，一不容拒绝的姿势，在他不经意的时候，这片火烧完了他的世界。

烧不尽，春又生。

毁灭之后就是重生。

在冰凉的魂魄状态，他恍似有了温度。

他伸手碰了碰江诗余的脸颊，温暖，柔和。和她的性格可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他看着她，有着淡然，也有着一点的温情，“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

江诗余楞了一下。

程昱指尖划过她的眼角，“那天，我在外面，听到你的抽泣了。”

“上气不接下气。只是你压着自己的声音，我不能进去。”

程昱笑着说：“你会为我哭吗？”

他的指尖停留在江诗余的眼角，温热的感觉，一个透过皮肤，一人透过指尖，都感受到这一种温暖。

江诗余张开手，在程昱愣神间，抱住了他。

她的头紧挨着他的心口，她能听到声音。

咚咚咚

那是心跳的声音。

急促起来，又缓慢下来。

薄薄的衣服遮不住心里的事，江诗余靠在他的心口，缓慢而又轻的说，“哭完了，不会为你哭的。”

程昱也抱住了她，“不要哭。”

江诗余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之间已经没了话，一切都在这个拥抱中说明了，他们不需要其余的东西，不需要更多的言语，已经明了。

身后的众人看着两人抱在一起，有人立刻道：“我就说他们是一对吧。”

“你说对了，那又怎么样？这种场景还能笑出来吗？玛上程昱就要一个人去镇压世界之石，留下江诗余一个人，你猜对了又怎么样？！”

那人的神情也一下子灰暗了下来，嘀咕了两句：“我只是肯定了我们之前的猜测，我也不想让他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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