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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将-第95章 失言
更新时间:2019-07-02  作者: 温乎   本书关键词: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娇将 | 温乎 | 温乎 | 娇将 
正文如下:
画舫位于虞县城东南的麓湖上。

麓湖距离住地并不远,栗蔚云为了不被注意,没有骑马,不行而去。

远远的栗蔚云便见到了画舫四周挂起的一串串灯笼,照的红船画舫在黑夜和黑水中好似一颗落入沼泽中的红豆,随时可能被吞没。

一路朝画舫走去,便听到了丝竹管弦之声,偶尔又男女笑闹的声音。

来到画舫前,站在岸上透过窗户便能瞧见里面莺莺燕燕的姑娘和客人们在欢笑怒骂饮酒作乐。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女儿装,来这种地方还真的是不合适,但是却也是和秦相安接触最安全的方式。

“呦,姑娘你也是来喝酒寻乐的?”从画舫内走出来的老鸨满脸堆笑,眼睛晶亮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边,目露贪婪。

栗蔚云知道老鸨是想打她的注意。

“咱们画舫很少接待姑娘,但是也不是不接的,姑娘快快快,里面来。”上前拉了她一把朝画舫去,扯着嗓子对画舫内叫唤姑娘迎客。

画舫一层的大堂内的十来张桌子方便都坐满了人,上至花甲下至十五六的少年。她在大堂内扫视一圈,并未见秦相安。

最里面的台子上正有一个姑娘在拨弄琵琶,唱着封州一带的调子。

姑娘约莫十七八岁,花容月貌,声音婉转醉人,一双芊芊玉指更是扣人心扉。

“呦!怎么来的是个姑娘啊?”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迎过来,瞧见栗蔚云后满脸的失望。

“秋姨,我可不伺候女人。”那姑娘皱着鼻头,转身去陪旁边的一个男子饮酒。

秋姨骂了声那姑娘,便叫另外的一个。

栗蔚云笑着递给了秋姨一锭银子,笑道:“我就是来听曲的,无需姑娘伺候。”

秋姨闻言,愣了下,继而乐呵呵的笑着道:“那好,我让人给姑娘准备些酒菜,姑娘坐下来慢慢喝慢慢听。”收拢了下将银子收在腰里,招手从新的叫过一个姑娘给她安排位子。

栗蔚云刚坐下,酒菜刚端上来,忽然忽然身边就坐下了一个人。

“咦,姑娘长的真俊俏啊!”

栗蔚云听声知人,斜眼看着坐在身边的秦相安。

“姑娘一个人来多寂寞,不如我陪姑娘喝两杯如何?”未带栗蔚云开口,他已经拿起酒壶倒酒。

栗蔚云看着他一脸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表情,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

“好。”她端起酒杯饮了一杯。

“姑娘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他又倒了两杯酒,“红船画舫里有双绝,一个是台上林儿姑娘的曲儿,还有一个是盼儿姑娘的舞。今日盼儿姑娘不出场,你没有来对日子。”

“看来你是这儿的常客了?”

“不算吧,一个月也就来那么五六七八次吧。”秦相安傻笑着道。

栗蔚云苦笑着看他,这应该不是他乐意来的吧?

小时候他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虽然偶尔会顽皮胡闹,但是也算是非常让人省心的。

诺木原的那夜长谈,她更是觉得面前的人该是清雅端庄的君子,不该是如此放荡不羁的市井混混模样。

她一口灌下了一杯,秦相安也跟着举杯一饮而尽。

两人听了会曲儿,饮了几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栗蔚云知道自己酒量差不多了,再饮怕是要醉了。

秦相安似乎也是注意到,只是自饮自酌,没有再给她斟酒。

“这儿似乎也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栗蔚云目光扫了下周围的人。

画舫的大堂并不大,桌子之间相隔距离很近,虽然堂内吵闹,但是说话声,邻桌却还是能够听到。

“跟我来。”他提着酒壶一边喝一边朝一旁的楼梯走去。

画舫的二层的船头是一个木亭,正有几位姑娘陪着几位客人在寻乐。

秦相安转身朝后面房间走去,推开了位于船尾的一间客房。

“哎呀!”房中正坐在双台前的姑娘惊叫了一声,见到进来的人,脸上立即的挂上了笑,起身提着裙摆婀娜多姿的迎了过来。

“呦?是秦小爷啊,你今个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不如找顾盼儿了?知道我的……”

话没说完,瞧见秦相安身后还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脸立即的拉了下来。

“你这什么意思,怎么还带个姑娘来?”

“借姐姐的房间一用啊!”说着将酒壶朝那姑娘的怀中一塞,转身搂着那姑娘朝外推。

“唉!哪里有你这种人,来了我们这样的地方还自带姑娘的,你是嫌弃……”话没说完已经被秦相安推出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那姑娘在门外拍了一阵房门,见他不开,将他骂了一通,气哼哼的转身离开。

栗蔚云扫了眼房间,房间不大,也简单。

她走到房后的窗户前超外面看了眼,左右并无房间,下面甲板上正有客人饮酒,远处是朦胧的山色。

她回头冷眼看着秦相安。

秦相安尴尬的笑了声,走到她身边,歉意的道:“得罪了。”

“这不是得罪如此简单吧?”将她的闺誉全毁了,这只是得罪?

若非是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的为人,她现在腰间的短刀早就割断他的喉咙了。

“就先委屈栗姑娘,以后有机会在下再负荆请罪。”说着对她作了一作揖。

“快说吧!”栗蔚云转身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山体。

正对面的山体正是铁矿山的位置。

“我知道你关心的不是铁矿山坍塌死的是什么人,你关心的是他们有没有李将军府的人。”

栗蔚云被他的话震惊,侧头紧紧的盯着他。

她自问从没有吐露何李将军府有关的半个字,更没有暴露和李将军府有任何的关系,面前的人是如何知道她要查的是他们?

难道是她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当,让对方产生了怀疑?

面前的人目光平静,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回道:“无李将军府的人。将军府的人都被安排在军械坊中。”

“将军府遭遇流放李氏儿郎,八十九人。从京城来虞县的路上,在黎州遭遇了当地的瘟疫,病逝过半,这一路上因为种种原因,抵达虞县的时候只有二十七人……”

栗蔚云努力想压制自己眼中的泪水,可心头的痛推着她的眼泪上泛。

最终双眼模糊,泪水从眼角滑落。

秦相安看着面前的姑娘满眼通红,泪水成串,没有在说下去。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递给她。

栗蔚云没有接,而是被过脸望着窗外军械坊所在的方向,抬袖抹掉了自己的眼泪。

昂着头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湖面的夜风冰凉,她借着风大喘了几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她稳住了心绪,回头却见灯光下秦相安眼中晶莹也在望向军械坊。

察觉到栗蔚云在注视他,他忙收起了情绪,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将眼中的泪水咽下去。

“你如何知我要问的是李将军府?”她咽了咽喉咙,哽噎的问。

“我……”

他看着面前的人,若说他为什么会知道,大概是因为她身上有太多那个人的痕迹了,很多时候让他都以为除了这一身皮囊,面前的人就是那个人。

只是这样的话,他不想对面前人说。

她终究不是她,既然人已经离开了,那就永远藏在他心中也好。

“我在修县听闻你从小崇拜李将军,甚至为了见她要参加采女进宫。后来又想着留在军中。虽然现在她不在了,我想你还是关心李家人的命运。”

栗蔚云微微的点头。

“现在、李家人、如何?”她一句话顿了才问完。

她不敢问,可却不能够不问。

“如今存者十九人。”他想说更多,却觉得说了他们是谁,面前的人也不会知道,便闭了口。

栗蔚云泪水再次的于眼眶中打转。

八十九人存者不过十九人,李家的女儿呢?还有那些小辈呢?又能活下来多少?

她必须尽快的解开真相,她一刻都耽搁不得。时间越长李家的人活下来的便越少。

“梅氏……”她望着他。

李家蒙难不足一年,便已经如此,梅氏被流放此地已经十载,怕是更不如了吧?

她没有从秦相安的眼眸中看到悲伤,反而是一丝自嘲的冷笑。

“梅氏算是还剩下四人吧!”

党羽之争中落败,流放至此,必然是有对头和仇家暗中加害,十年还能够活下了四人应该已经算是很难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任湖面的凉风徐徐迎面吹来,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似乎是在回忆过往的苦难,也似乎是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未来要如何去改变。

“听说后日你们就离开了。”在沉默了许久后,秦相安先开了口。

“是。”迟疑了下她问,“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青杨的吗?”

话刚出口,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

刚刚的一番谈话和沉思,她一直都沉静在李桑榆的身份中,竟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是栗蔚云,她不该称呼孟青杨的名字。

果然见到面前的秦相安正惊愕的眼神盯着她,似乎是要看透她面皮下是否还藏着一张面容,也好似要透过她的眼睛去寻找什么。

她忙垂下目光,自嘲的冷笑:“我失言了。”

秦相安依旧是愣神的看着她,片刻才回了句:“没有。”

她抬头看着天空的上弦月,时辰已经不早了,便借口离开了。

秦相安陪着她一起出门。

刚走到一层的大堂内,秋姨便笑着迎着来:“秦小爷这是要走吗?”

“秋姨舍不得我?”秦相安立即的恢复他放浪不羁的模样。

秋姨朝栗蔚云看了眼后,略带抱怨道:“秦小爷,你可把我们桂兰姑娘给得罪了,你这不是打她的脸吗?以后你可是要好好的补偿补偿我们桂兰姑娘才是。”

“明日!明日我就来给桂兰姐姐赔罪。”

“你这说话可算话。”

“秋姨,你我都老熟人了,我何时说话不算的了?”

在秦相安和秋姨说话的当,栗蔚云已经走出了画舫的大厅。

秦相安塞了银子给秋姨后,便也离开了画舫。

秋姨看了眼手中的银子,顿了顿,再透过窗户朝岸上看,只见秦相安,那个姑娘已经没了人影。

她在大堂内扫了眼,瞥见了桂兰,立即的教过她,询问栗蔚云的身份。

桂兰还在气秦相安,没有好气的道:“我哪里知道,秦小爷也真是的,来咱们这地方竟然还找别的姑娘,咱们画舫的姐妹哪个不必她长的好看”不屑地冷呵一声。

秋姨白了她一眼,那姑娘虽然穿着朴素,素面净颜未施粉黛,但是她混迹这一行这么多年,一眼也看出,那是个美人胚子,只要稍稍的收拾打扮,就是她这画舫的头牌顾盼儿怕是都要逊色。

她拍了下桂兰让她继续的去陪着客人饮酒作乐,自己心里头却是打起了那姑娘的注意。

既然来这种地方那就多半不是良家女,这虞县内鱼龙混杂,可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这姑娘不知道是什么人,若是能够弄到自己的画舫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打定注意,便想着明日秦小爷来了,要好好的问上一问。

栗蔚云在住地外换下了女儿装后,才悄悄的越墙回了院子。

房中的人都已经熟睡。

次日,方潜等人醒来后,都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昨日真的是累坏了,我昨夜睡的可踏实了,做了一夜的美梦。”于振道。

“我也是,我都梦见娶媳妇了呢!”旁边一个士兵从床榻上下来,甩了甩自己的手臂,活动筋骨。

“娶媳妇?告诉卫叔,卫叔每日都想着给咱们找媳妇呢!”于振说着哈哈哈大笑。

房中的其他人也都跟着大笑起来。

方潜看了眼在旁边沉默的栗蔚云,问:“你昨夜睡的可好?”

“她这两日可是闲的很,肯定没我们睡的香。”于振道,又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我好酒没睡这么舒坦了。”

栗蔚云看了眼旁边用来熏蚊蚋的香炉,笑了笑道:“我可是每日都睡的香呢!”

“也对。不过明日就要回程,回程押了这一批军械,咱们肯定都比来时辛苦,你也是,更要小心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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