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尔拿出了一块牌子给琉央看，这其实是齐盛之前给他的，应该也是北地官员的一种令牌，但并不是安阳的。不过想来她应该不会看的太细致吧？

琉央确实也不懂这些，见拓跋尔拿出来的牌子确实和往日里见到的官差用的腰牌差不多，心中的怀疑便消去了大半。

“你们想问什么？”

琉央虽然语气冷冰冰的，但实际上她心里有很多事想说，很多情绪想发泄。

大厅里只有拓跋尔、胡书和琉央三个人。

伺候琉央的两个侍女还有方才的小厮都在外面老老实实的等着。

拓跋尔也没有客气，既然琉央都开口了，那他便马上把满肚子想问的问了出来：“你去官府说自己会是第三个受害者，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拓跋尔的问题很犀利，直击重点。

琉央深吸了一口气，却压不下脑海中那些痛苦的过往，她的脸上不仅多了惊慌，更有恨意，那种恨意已经刻到了骨子里，这一辈子她都无法剔除掉，只会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饱受折磨。

“我不知道他是谁。”

“如果我知道的话，早就将他挫骨扬灰了！”

“那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你是第三个受害者？”

“我没有肯定。”

“没有？夫人，你这话让我更纳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能肯定我会是第几个受害者，但我知道既然她们都死了，那我也不会幸免！”

“她们——难道你两年前也？”

拓跋尔顿时蹦出了一个猜测。

按照琪儿验尸的情况，受害的两个人身上还有两年前的旧伤，他根据这一点猜测凶手是在重复作案，并且从最开始的为色上升到了杀人，那现在琉央的话让他不由想到，两年前，琉央也是受害者之一？

琉央突然掀开了她的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那道熟悉的疤痕。

“我不知道那个变态到底对多少人下过手，但陈嫂子……当时我们两个被关在一起，后来那个人放我们离开后，陈嫂子想要轻生，是我拦住了她，并且给了她银子让她到安阳来重新开始。”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们？”

琉央说着说着情绪失控了起来。

“为什么会有他这样的人？我们做错了什么？如果没有他，原本我和相公会一辈子幸福的在一起的，就是因为他，我的生活全毁了，我只能留在这里，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到相公，也一辈子不能再回家看看我娘，我恨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呵呵呵呵，我现在恨不得他赶紧出现，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夫人，你冷静点。”

拓跋尔被琉央这突然爆发的情绪吓了一跳。

不过对于她的控诉和恨意，拓跋尔还是非常理解的，本来世道对女子就诸多要求，她们却被凶手伤害失了贞洁，相当于这一生都只能活在阴影之中，结果当她们的生活刚刚归于平静，凶手却又再次出现，这一次竟然还是对她们痛下杀手，如果是自己的话，可能要比琉央爆发的更厉害吧。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很同情你的遭遇。”

“所以我希望你能更好的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和凶手有关的任何线索告诉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快地抓到凶手，你说对不对？”

琉央在拓跋尔的安抚下，冷静了一些。

但她的眼眶还是止不住的红肿了起来，其实她从官府回来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里痛哭了一场。

“关于凶手……我知道的不多。”

“当年我被抓住的时候是昏迷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他……他就是个魔鬼，是妖怪，是丧尽天良的禽兽！和我关在一起的就是陈嫂子，她应该比我被抓到的时间更长，人也憔悴的厉害，如果没有她陪着我，可能我早就疯掉了吧。”

“他每次对我们下手的时候都会下药，我都是昏迷的状态，大概在那里被关了三天吧，他就把我和陈嫂子放开了，我们两个在一个荒山里醒过来，当时陈嫂子想要跳崖，是我哭着求她不要死，我说如果她死了，我一个人肯定走不出荒山的，我说我们已经这样的，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报仇，既然这一辈子已经被毁了，那不如苟延残喘着，等有一天亲手杀死那个人。”

“呵呵呵呵……可是我们好不容易从山上下来后，陈嫂子说她没脸回夫家，我便带她一起回了安阳，那个人并没有拿走我们身上的银子，我便将自己的也都给了她，让她自己买个小院子住下。”

“我满腹委屈的回到家中，谁想迎接我的却是婆婆的质问，她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死在外面，现在这幅样子回来是想给谁找不痛快，她说相公马上就要去科考了，我遇到了这种事除了给相公头上抹黑，再没有一丁点用，而我的爹爹为了保持和婆家的合作，竟然也默认了婆婆的决定，若不是相公还顾念一丝夫妻之情，怕是连这处安身之地我都没有吧。”

“哎……夫人，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你现在的生活应该很平静吧，等凶手抓到后，你就可以真正开始新的人生了。”

“新的人生？呵呵呵，我哪里还有什么新的人生！”

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咒骂声。

“让那个贱人给我出来！”

“自己是什么样子心里不清楚吗？还去官府闹？这不是给我儿找事吗！”

一个上了年纪，鬓角已经有了白发的老妇人气势冲冲的闯了进来，指着琉央破口大骂：“当初就应该让我儿休了你这个疯子！”

“你这个疯婆子，到处祸害我儿！”

琉央因为老妇人的到来，面色大变，原本的气势一瞬间像是泄了气，顿时变成了一个惶惶不安，惊惧不已的弱女子。

“婆婆……婆婆……我没有。”

“我、我什么都没做，我真的没有害相公，婆婆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琉央的哭声是那么的绝望。

胡书皱着眉头，直接拦住了想要上前打人的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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