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菊芬点头：“嗯嗯，妈妈也是这个意思，你就好好休养着，啥事儿也没身体健康重要。”

吃完饭，谢菊芬送卓亦扬去汽车站坐班车，刚出门，碰上去上班的李梅芳，李梅芳满脸笑容拉着谢菊芬的手，放大嗓门道：

“哎呀菊芬，昨天我没在家，回来就听说你家出事了。

还有，学校那边，你爸给你办了一年休学，你看现在是怎么办？”

李梅芳一番大喇喇的话让路上经过的行人都看过来，谢菊芬尴尬不已，忙拉住她得手：

“瞎说啥呀，孩子还在这儿呢。”

李梅芳无所谓的笑笑，期待的看着谢菊芬：

喊了一声妈，她心里放松了些。

这声儿妈让谢菊芬有些意外，女儿醒过来四天，这是第一次叫她妈。

这声儿妈让她忘了刚才李梅芳的问话带给她的不快，笑着对李梅芳解释：

“朵朵去疗养院，她说最近想去照顾照顾扬扬，希望扬扬能早些醒过来。”

李梅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哦，这样啊，我这些天也忙，朵朵替阿姨多陪陪扬扬，你们可真是好姐妹。菊芬，我上班快迟到了，先走了啊！”

等李梅芳走远，谢菊芬叹口气说道：“你李阿姨这人其他都好，就是那张嘴不饶人。”

卓亦扬没说话。

到汽车站，李梅芳又是一番叮咛，路上小心，记得吃中午饭，多喝水，记得喝药，有事儿给家里打电话，早点回来等等。

这几天卓亦扬已经习惯，也很享受这种唠叨。

到了5300部队家属院，值班的已经不是昨天的战士，出示证件，检查询问，登记，所有手续办完，值班战士还是派了一个小战士带她去疗养院。

待在病房里是李姐。

卓亦扬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沉睡的姑娘肤色红润，气息均匀。

不知是不是也得有王子献上一吻才能醒过来。

卓亦扬无奈的摸了摸姑娘的短发。

李姐在傍边笑着道：

“不用着急，扬扬头发长得快，一个月前最短的地方比新来的兵蛋子长不了好多。

你看现在，起码长了两三寸，顶多半年，扬扬头发就能扎起来啰。”卓亦扬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是有些着急。李姐皮肤白，个子是那种典型西南女人娇小的类型，性格也是典型的川妹子，爽朗热情。

“其实啊，我在病房看着扬扬，也没什么事儿干，打针检查有军护，擦洗有林大队长，我就每两个小时给扬扬翻翻身就行。”

李姐一边说，一边给卓亦扬示范了一遍如何给床上的姑娘翻身。

病床上的姑娘到底昏迷太久，虽然气色还好，但身上瘦的厉害，李姐没费什么劲儿，很轻松的把姑娘放成侧躺的姿势。

长期昏迷的病人容易起褥疮，所以需要每隔一两个小时帮她翻翻身。

卓亦扬松了口气，她从前跑现场时，见到过被宣布脑死亡的病人，那是一种强直僵硬的状态，整个人就像一根棍子，无论胳膊腿，还是头部，都硬邦邦直愣愣的，完全不能打弯儿。

还好，病床上的姑娘身体很柔软。

照顾昏迷病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尤其晚上，睡一两个小时就得起来，帮她翻身，用棉签润唇，还有帮她解决很多私密的事情。

想想昨天见到林远皓，他双眼下有淡淡的乌青，恐怕这一个月，他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李姐帮姑娘维持了一会儿侧躺的姿势，又放她平躺下来。

李姐忙完，二人聊起天来。

李姐对床上躺着的姑娘诸多好奇：“朵朵啊，你和亦扬妹子是大学同学吗？”

卓亦扬摇摇头：“不是，我和她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大学不在一个学校。”

李姐伸出拇指：

“我就佩服你们这些大学生，我老家像你们这么大的女娃子，能把初中上完就不错啰。

宁都县城的女娃子，也基本都是上中专，你们两个上大学，都是有出息的人。”

卓亦扬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得同学基本都是上中专，当年要不是爸爸坚持，她恐怕也去上中专了。

上中专还算不错的。卓亦扬初一时，班里有位女同学上学一个月便辍学了，女同学来自农村，才13岁，父母把她嫁给了一个大她十岁的男人。

忍了忍，她还是补充了一句：

“其实，你还有另一个方法。她能找女人，你为什么不能找男人。不是让你真的去找男人，我的意思是，你得让他有危机感，让他明白，你不可能永远在家等着他。

“我一会儿去疗养院，下午回来，最近我可能每天都会去疗养院，扬扬那边，我想多尽尽力，毕竟我们是...好朋友！”

木子玲是个什么货色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合伙做生意，她肯定是勾搭了你家红根，让红根给她出钱开商店。

就你好脾气能忍，要是我家老卓敢对不起我，看我不把他那玩意儿一剪子咔擦了。”

离开他，你能过得很幸福。”

谢菊芬吓了一大跳：

“你带孩子这是要去哪儿呢，红根是不是昨晚又没回来？你们去找他吗？”

卓亦扬满眼深意的看了李梅芳一眼，对谢菊芬道：“妈，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去坐车就行。”

谢菊芬对女儿的善良没有异议，只是担心她得身体：

“行，你们一起出事儿的，你照顾扬扬也是应该，不过记得拿上手机，有事儿随时给妈妈打电话。

“我想着，现在身体还是有些弱，还是继续休学吧，横竖大四也没什么课程，基本都是实习找工作。明年上也一样。”

卓亦扬作出思考的样子。

现在当然不能去学校，她不能以于朵朵的身份活下去。

卓亦扬解释道：

“你提出离婚，最大的可能是他不愿意。到那时候，你是主动方，如果你内心真的不愿意离婚，最起码，也要让于红根清楚的知道，你不能忍受他出轨，一点儿都不能。”

“别瞎说，让人听见，你得名声都坏了。”

卓亦扬无奈的摇摇头，她已经尽力了，怎么做，是谢菊芬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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