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菂对上安，难得这样翼翼。而且觑着他脸色在。只要莲菂安安生生，安莫名就心软，想想她最近管家的确尽心。身后是池水，身前是莲花，安微笑你说十句话，就要有几句让人生气，我都习惯了。”

偷看的琼枝离得远，都看到莲菂突然的扭捏，其实莲菂是犹豫。安静静候着，慢慢猜测你又要胡说别人不好，或者是强我所难，二门外的书房还没有盖，你让我搬到哪里去，总不能拿画楼当书房吧，那我的书画往哪里挂，都堆起来？”

扑哧一笑的莲菂不由自主娇声二门外面我出去的少，我没房子。”安拉一拉衣襟，靠着亭柱子把腿跷起来现在你了，不是我不出去，是没处去。”

说得这么可怜，莲菂都不好再说。月光浸润进小亭子里，把亭上桌椅和人都裹在月光里。身在其境中的人看上去，有一种眩惑的美。

“没有别的话了？”安声音中也带着几分飘渺，象在梦中那就坐一会儿，陪我坐一会儿。”

一语打醒同样沉醉在月光中的莲菂，对着安笑得格外温柔有话，你听了可不许生气，要是生气，你是小狗，你生气的时候沉着脸，象是我欠了你。”下面的话莲菂就没有说，然后要时时担心你找后帐，你本来不是一个容易放过别人处的人，犹其是对莲菂。

得到这样的评语，安笑得和蔼可亲我向来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说吧。”先瞪一瞪眼睛表示不满的莲菂调整一下坐姿。对着安又是若有所思的看看，迟疑着还在想着说。

“有这么难说？”安觉得猜出来不少你不必说了，要是和我想的一样，我肯定会生气。”

有些懊恼的莲菂微沉下脸，眼前如银水波，也不能解开的心事。安打个哈哈我没摆脸色，你倒摆上了，那你说吧，你心里有生气的事情，就象今天，你不把我弄出来吵一架，觉也睡不着。”

“是你让我出来的。”莲菂把顺序纠正一下。安继续哈哈一样一样，我不找你，你也要找我，我为你着想，主动喊你出来，这不正准备听你。”眼睛亮晶晶的安眼底才是探询你要说？”

莲菂想说？安难得看到一回她觉得难开口。

“就是我管家，还行吗？”无错不跳字。莲菂这样说过，安笑容满面当然好得很，是嫌夸你夸得不够？”

“不是，”问出来这句话的莲菂听过只是面色如常。亭外月光似水银泻地，洒得到处银白。神驰天外的安听到莲菂又低声道经常看到吩咐煮了好吃的，送给外面老管事的。这是为何？”

安欣然愿意告诉她让我告诉你，这都是跟着祖父的老人，都是应该在家里呆着享福的年纪，他们说不给钱也愿意到铺子里来帮着掌个眼，你说我不应该好好待他们吗？”无错不跳字。

“是啊，”莲菂笑得可爱说卢管事的最会看珠宝，这一辈子没有打过眼。”安点头可不是，多少年的功夫。”

“要是让他跟林管事的去相马，这肯定就不行。”莲菂趁机这样说。没有明白的安道那是当然，让林管事的去看珠宝，那也不行。”

莲菂微坐直身子，徐徐然道就是物尽其用，摆在他们该在的位置上。”这一句话也是刻意放缓说出来，安听过后唇边笑容不变，倾着耳朵是等着听。见莲菂无话，安锐利的眼睛在莲菂面上扫过，也是和缓地道你想说？”

那眼光象锥子一样在莲菂面上扎了一下，屏住气的莲菂目视地面我当差最行，做别的不行。”

“做房里人不行是吧？无不少字”安干脆挑明了说。莲菂白了脸，咬咬牙道是的。”安倒没有生气，慢悠悠地目光在那张秀丽的面庞上看，鼻子眼睛眉毛都看一遍，才把眼光投入不远处的水面，算是客气地道为了你，我不介意假造一张卖身契。”

莲菂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眯眯是不是打算让人强按着我按个手印上去？”安认真的回身道我说真的，我不是生气，”

亭上一片寂静中，安把下半句说完我有点喜欢你了。”针落地面也可以听到动静的安静中，莲菂一下子跳起来你说？”

安仰起脸对着笔直站着的莲菂微微一笑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以前没这么喜欢。”

“是时候的事情？”莲菂狐疑地追问不休那你以前不是喜欢，为以前要骗我，你装得象以前就很喜欢我？”

安默然一下，打算说一半实话以前我缺你这么一个人，你正好撞上来。”让人别生气的莲菂气得浑身发抖我时候撞上你？是你，这都是你……”

“坐好了，菂姐儿，你又着急了。”安安安静静地道。莲菂坐下来低头想一想，突然抬头满面笑容劝导道这样的喜欢，要也很快，你还可以喜欢上别人。”

安一笑，指着那水面一片落花看到了没有，不偏不倚，就在这个时候只掉到这一片流水中，别的流水想要，钟点儿上半分也碰不到。这是缘分，这一瓣花只与这一片流水可以相会，别的不可以。”

这样的比喻让莲菂一听就来气可我不喜欢你。”安曼声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然后笑得很是无赖相自古如此，没奇怪。”

想生气的莲菂最后还是笑一笑，能笑出来总比横眉怒目的要好。“我不喜欢你，你能享受到乐趣？”

安皱眉这话粗野，”莲菂对着他伸长舌头努力扮个鬼脸儿比你做的事情要好看的多。”

“你这个人，我喜欢。没有房闱乐趣，也有家庭乐趣吧？无不少字”安此话一出，皱眉的是莲菂咱们还是斯文着。”安又是一笑依你，看看我，几时不依着你。”

莲菂翻翻眼让我走？”

“不行。”安含笑

“你不是都依着我？”莲菂没好气。

安轻轻一笑没听说要打仗，真的打起来中原一片涂炭，你一个在外面可办，我得对你负责任。”

莲菂长叹一声您，真是一片仁心一片仁德。”安呵呵一笑以后会有几个？”

正偷看着的琼枝看到莲菂站起来，绷着脸径直去了。亭上的安一个人在那里微微笑，又坐了一会儿，他也起身去了。

一片月光，一片池水，还有水边一个看得痴痴的琼枝姑娘。她慢慢走到小亭子上坐下来，身后的安五觉得奇怪。

亭子上的琼枝姑娘一会儿一个人傻乎乎笑一下，想想母亲说的，安或许可以帮父亲平息冤情。由他的所作所为来看，琼枝也安能做到；再皱上一回眉头，是想起来母亲说的话未必就对，给一个商人做小，他几时中举还不？

坐到深夜，琼枝以后，安五等不及，当晚就来见安，把琼枝姑娘今天晚上的怪异之处一一说出来。

安听过命安五去睡，也睡下来。晚上家宴林不时看着，又看她女儿。当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安觉得不对。我仗义相助，要是有一点儿苟且的心思，就不是大了。倦意渐上来的安决定先睡觉，速速把这母女两个人送走是正经。

早上起来，良月送进来红枣莲子汤，安喝了两口，噙了一个红枣在嘴里。穿衣服时想想菂姐儿昨天可笑的话，以后不会有别的乐趣。把衣服穿好的安出来看外面摆好的细粥加上各样小菜。觉得回答的也挺不，没有房闱乐趣，还有家人的乐趣。

祖父母和母亲都有了年纪，家里就缺菂姐儿这样一个管家的人。拿起小馒头咬一口的安唇边又是笑容，我糊涂了不成，放你走，休想

吃过饭的安犹豫一下，让安步去备轿子去小周家。”菂姐儿外面的活心思就是那个翠翠。得让小周对翠翠早些拿个主意出来，把她系住了，菂姐儿理当安生下来。

再就是去和几位同窗打声招呼，以后我家的二门里，不可以乱闯乱跑。安步出二门，和张四嫂又迎面撞上。

“哪里去？我去看老。”张四嫂一看到安，因为心里有鬼，神色总有几分不自在。

安嗯上一声，对张四嫂是不能掩饰的厌烦。坐到轿子里，安想好了一通对小周的。真的喜欢那个翠翠，再不把她养起来的话，以后就变成张四嫂。名义上卖花的，其实牙婆也当，稳婆也当，听起来四不象。

与安经过昨夜的对话以后，莲菂并不气馁，但是心里更能确定，张成说的河水里能走，只是试探。为，因为三月三要带出去，除了这个，没有别的理由。

“莲菂姑娘，”坐在对面的林轻声喊她。走神的莲菂不好意思地笑笑，胡乱找个理由昨天晚上我没有睡好。”

林絮絮叨叨你管着一家子的事情，事情虽然不大，却是细又繁琐。”莲菂只是附合是啊，小的事情样样要看才行。”

等到林絮叨够了，莲菂才听起来味儿来。“你们这样家，就是好在人情厚，对人也好。看看老和眼里，如今只有你，就更别说了。再说莲菂姑娘你，也是个能容人的人，以后和房里的人也是能和契的人。”

被说过不止一次的莲菂心里死灰复燃，难道琼枝姑娘也有这样想法？这也是家里一直的传闻。可怜这些家人，平时的娱乐八卦就是这些消息。当然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人。象七太太家的女儿、姑太太家的女儿，还有别的亲戚，都一一传过闲话。如果个个成真，安房中过年过节，至少可以开上七、八桌纸牌。

莲菂说放我走吧，安当听不到；安说我喜欢你，莲菂也一样不放在心上。一个我管你心里想，到时候就是强扭的瓜，也得扭下来；另一个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做好一切准备，不管是我走成功也好，还是突然明白了也好，做好准备总比没有准备的好。

不放过任何机会的莲菂机会又送上门来了，琼枝姑娘愿意当姨娘，那太好了。让她赶快圆房生孩子，免得安老一提到孩子，就要对着身上看几眼。看得莲菂心里直发毛，那意思，太不言而喻了。

“你戴的这荷包，是老寺庙里求的吧？无不少字”林指一下莲菂身上绣婴戏图的红色荷包。莲菂心里转一下，就笑得有些尴尬是啊，只是我身子不好，听说今年未必好。老天天骂我不好，让挑别人去。”

别人荷包上不是花儿就是蝶儿，独这个荷包上面是婴戏图。莲菂别别扭扭地带着，让亲戚们看到，居然还不是一般的眼红。

莲菂每每难过，安还不娶妻，安老这种祖母级的人物，最疼爱的就是孙子。她眼前没有人疼，要孙子的心全压在莲菂身上。

只是回想就觉得苦不堪言的莲菂对着林是真心话这样人品，有别人是应该的。您说是不是？”

林眼睛一亮你说的是，象你这样又管家又能容人的人可真是不多见。”莲菂坦然当此夸奖那当然，有人侍候，我理当对她好。”

莲菂一双乌溜溜地眼睛对着林认真看，耳朵竖起来认真听，心里认真的盘算，是琼枝姑娘吗？我不仅对她好，还要为她尽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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