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囍上眉梢-第二十五章 各有各的打算
更新时间:2011-07-23  作者: 虫碧   本书关键词: 古代言情 | 虫碧 | 囍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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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南阳县第二十五章各有各的打算

第二十五章各有各的打算

顾凤璋这句话,不可谓不石破天惊,阮冰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孩子们搬出去?

顾莞和顾玉生下来就在她一手养大的,是她所有的筹码也是最大的寄托,这会儿顾凤璋让她把孩子们交出去,不亚于要割她的肉,阮冰下意识的尖叫起来,“凭什么。”

“就凭我是她们的父亲。”顾凤璋冷冰冰的看着阮冰,“当初就是因为信任你,我才让你按照你的方式教育孩子们,可是看看现在,你都把她们教成了什么样子?冷漠无情,自私自利,残忍麻木,我真不敢想象再放任你这样下去,孩子们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两个女儿刚才言辞中透露出来的对生命的漠视和手足的残忍让顾凤璋心惊,他虽然没有当下斥责孩子们,但并不代表他对这种事不介意。实际上,孩子们的言论多半是从大人那里学来的,顾莞顾玉言行虽然无状,要仔细追究,根源却在阮冰这里。

“你,你”阮冰还是头一次,在那里又气又急的结结巴巴的半天,最后却是叫道,“我不同意”

“我没有征求你的同意,我只是在通知你。”顾凤璋丢下这句话,然后不待阮冰分辨就走了出去,“她们的师傅和教养嬷嬷等人我会重新换过,这些自有母亲过目,你就不用再管了。”

“顾凤璋顾凤璋你给我站住”阮冰看着他离开,忍不住调高的声音,但是顾凤璋并没有停下,直接走出了门外。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阮冰站在那里像被掐住脖子般的没了声音,安静的呆了一会儿,忽然就哭着捂着脸蹲下来。

“夫人,夫人……”香姑不比冬姑,没有那么的灵活,见着阮冰忽然大哭了起来,当下的不知所措,而身边的两个孩子见着爸妈吵架,虽然不太听得懂内容,但见着母亲哭了起来,也跟着一会儿哭起来,顿时屋里面哭声震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呢。

阮冰哭了一会儿之后,才止住了声音,搂着两个孩子擦干了眼泪,恨恨的说,“我知道,他这是在报复我。哼,我没有那么好捏软揉圆的,香姑,给我收拾衣服,我要去见母亲。”

“可是,夫人,这天还没亮呢……”见着她终于不哭了,香姑算是松了口气,不过听到她要去找老夫人,本能的觉得不妙,难得骨气勇气的说了句。

“那就等着天亮”阮冰抱着女儿坐在了椅子上,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

“可是,两位小姐,恐怕是困了。”香姑看着哭的可怜巴巴的两个小孩儿,半夜醒来,就被问话,又哭了一趟,这会儿一个个脸上花兮兮的像小脏猫似地,忍不住建议道,“要不然奴婢先伺候让两位小姐睡了去?”

“不必”看着睡眼惺忪的女儿,阮冰摆了摆手,“就是这样子,才好拿给母亲看。”

顾凤璋出了门,丝毫没有停顿的就上了马一路狂奔,虽然已经到了宵禁时期,但他有令牌,巡逻的军卫丝毫不敢阻拦,一路放心,没过多久便到了目的地。

只是这次他却没有去偶园,而是顺着大街跑到了京城西南角的平民区,看了四下无人之后,笃笃笃,有节奏的敲了四周,里面的小门悄无声息的就开了。

“大人,你怎么来了?”里面出来的是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虬须汉子,样貌平常,是京师中常见的那种走街卖艺的人物,极其不引人注意。要硬说他跟别人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走路的步子格外的轻,踏在地上猫儿似地悄无声息。

这汉子本来是一脸警惕的来开门的,但见着是顾凤璋在门口,样子非常惊讶,赶忙开门侧身邀请他进去。

“阿飞,我有点事要找你帮忙,现在就劳你走一趟。”顾凤璋见着来人,口中松了口气,进去大门之后,反手关了门,张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好。”叫阿飞的汉子听着顾凤璋的话,毫不迟疑的一点头,没有任何问题的答应了,“大人有所吩咐,阿飞万死不辞,只是有事差人来唤声便是,怎么今儿自己到了小人这里。”

阿飞住的地方是平民区非常破旧的一所宅子,院子里更是杂七杂八的扔着一堆东西,连个小角的地方都没有,所以见着顾凤璋一身整齐的站在这里,明显有些格格不入,而他也拘谨非常。

“事发突然,我来不及召你过去,只能亲自来请你帮忙了。”顾凤璋回答道,看着阿飞,“收拾东西,我要你帮我救个人。”

“没问题。”阿飞丝毫不含糊的的应了声,干脆的问,“到哪儿去,救什么人,什么时间救,大人说一声便是。”

“你就这么信我?”顾凤璋看着眼前的人,目光有些复杂。他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可没想到阿飞答应的如此干脆,一时竟然有些接受不了。

“阿飞当然信大人,因为阿飞的这条命本身就是大人给的。”阿飞坦荡荡的说。他本来是天桥上卖艺的把式,走的一手好绳索,最善于飞檐走壁,有着飞天鼠的诨名。他起初靠着自己的技艺,卖艺赚活的钱也够吃了,没想到却因为树大招风,有一次官府失了窃,官差们抓不到犯人,有个跟他有仇的动了歪脑筋,竟然诬陷他就是入官府盗窃的贼,生生将其屈打成招,判了个秋后问斩。那时候顾凤璋恰认大理寺少卿,读到阿飞的案子时觉得蹊跷,便翻案重查了一遍,果然发现端倪,帮着阿飞平反了冤情,救了他一命。

“只是因为这样?若要报恩,你这些年报的已经够多的了,算起来我还欠你许多。”顾凤璋反问了一句,却有些犹豫是否要将事情交到他手上。

阿飞是个耿直的汉子,自从顾凤璋救了他之后,他便坚持要称顾凤璋恩公,还一心一意想要向他报恩。顾凤璋瞧着他品行正直,武艺高强,更难得的是人又机灵,常年在京城混着,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便用了他来打探一些坊间的消息,必要时也传一些风声出去。这么多年来,却是起了不少作用,所以单纯的轮恩情算,他的确不信顾凤璋什么。

“阿飞替大人做事,不仅仅是因为大人给了我一条命,更因为我信大人的人品,知道你是好人,正在为帮百姓做事的。”阿飞望着顾凤璋坚毅的说,目光里满是崇拜。

初识顾凤璋,他还只当他是个善心的公子哥。可是这么多年追随他下来,他渐渐明白这为大人是在为什么谋利,于是也越发的尊重敬重他的,为顾凤璋做事也更尽心竭力。

顾凤璋看着阿飞的眼睛,有些愧疚,“可我这次是私事。”

“大人从来不曾因公废私,若是这次要因为这个原因动用小人,那就是一定有非得动用不可的理由,我信大人。”阿飞倒比顾凤璋豁达,“更何况,以大人此时的身份,私事有时就是公事。”

“多谢了。”听到阿飞这番推心置腹的话,顾凤璋不是一丁半点的感动,只是这会儿没有时间多说,待到了屋内,他拿着一张纸一支笔,飞快的在那里画下了安南王府的地图,指着其中的一个小点说,“这里,我要你去救一个小女孩儿出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顾凤璋多年来在京城经营,通过各种手段掌握了许多不为人所知的资料,其中就有各个重要地点的地图,安南王府也不例外。除了少数的密府地道不知道之外,大多数地方他都看过,以他的记忆力,画出简单的地图来轻而易举。

“这是哪个府里的?”阿飞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普通人家,虽然他本身是街头上混的,对京城大街小巷了如指掌,但没有明显的标志只凭着这几笔认出具体的地点却也是有难度。

“安南王府。”顾凤璋放下笔,一脸凝重的说。

“安南王府?”听到这个名字,阿飞不禁也有些变了脸色,毕竟王府那些地方,别说进去了,只是听听,对他这种小民来说都是一个震撼。

“怎么,怕了?”顾凤璋看了他一眼,却是激将的问道,不过阿飞当然一口否认了,只有有些疑惑的问,“只是小人不明白,这事儿,为什么不让阎大人去直接要人?难道安南王很难对付?”

安南王在几个王爷是出了名的和气,所以听到是这么个人,阿飞第一反应就是,完全可以直接去要嘛。毕竟私闯王府危险就不说了,更有可能的是慢吞吞的找不准地点,不若直接带人进去爽快。

“因为这事儿不方便要阎大人知道,所以我才找你的。”顾凤璋听了阿飞的问话摇了摇头,“我要你保密,你做不做得到?”

喜梅失踪的事情,看起来是最简单不过的妻妾吃醋问题,但是这问题一旦闹大却又会生出许多事。先是因为喜梅的失踪,沈宁和意娘之间已经有了隔阂,这个事情若是发展下去,便会成为自己与阎家之间的心病,破坏现在和乐融融的气氛。而顾喜梅若是在安南王府发现,势必就要解释她为什么会在那里,然后就会引出阮冰想要借用安南王府陷害的事情。这事儿捅出来了,不管安南王是否对自己有什么想法,都会让双方现在和睦的局面消失。若安南王对他无异心,那这次便会挑起安南王的不满,让他跟自己互掐。若安南王本身就想对自己动手,那这就是送到人嘴边的理由。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糟糕透顶了。

所以顾凤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再说,顾凤璋一直觉得女儿失踪这事情不简单,后面一定有猫腻。阮冰一向没脑子,根本不可能想出这种一石三鸟的计划,用灭了一个孩子,来达到消除对她的威胁,挑拨顾凤璋与阎家的盟军,以及让安南王府跟阎顾联盟互相仇恨的目的。明显背后有高人出招,那个人是在利用阮冰所以顾凤璋才会用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赶走阮冰身边的冬姑,虽然动手的是香姑,但会咬人的狗不叫,顾凤璋本能的觉得这丫头跟这事儿脱不了关系。

因为喜梅失踪的事情,阎青和父亲俩对自己的愧疚达到了最高点,正是顾凤璋趁机维护两者关系的最好时候,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事是由阮冰造成的,那不但愧疚会消失,反而生出些别的感觉也说不定,所以他不能让阎青和动手,而是用了别的办法。

鸡鸣狗盗之徒,用的好的话也会解决大问题。

“既然大人说要保密,小的就算死,也不会泄露出半个字给别人。”阿飞把胸口拍了砰砰作响。

“好,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去救了人就出来,我在外面等你。”顾凤璋见他承诺,心中的大石落下,也不敢再耽搁,当下就带着他出了门。

顾凤璋和阿飞俩出了门,为了避免被巡夜的军士看到,专门挑没人的小巷子走。这就是阿飞的强项了,他既然被称为老鼠,那最擅长的本事之一就是“钻洞”,京中坊市间那些大大小小的巷子街道,他熟悉的就跟自家院子一样,在其中快速的穿梭着,没多会儿就带着顾凤璋从最近的道路抄了过来。

“大人,你在这里等着,我且进去瞧瞧。”在路上顾凤璋已经简单跟阿飞说清楚了喜梅的年龄大小和模样,阿飞熟记在心里,这回让顾凤璋躲在墙后的阴影里,自己拿着绳索望着墙角装饰的翘檐上一套,就轻轻松松的像个影子似地飘了上去。

安南王府在暮色初上的时候被阎顾二人闹了那么一通,从上到下都极其疲惫不堪,所以这后半夜的防守极其松懈,更何况这段墙内的院子又废弃了好久,根本没有人守候,所以阿飞很轻松的就摸了进去了,将那几处废屋子仔仔细细的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顾喜梅。

“大人,里面没有人。”阿飞不死心,走了两遍都没有找到,只能又照着来路出去给顾凤璋禀告。

“什么,没有人?”顾凤璋在墙后等的着急,见阿飞回来,满心欢喜的上去迎接,没想着却得了这样一个消息,当下身子一晃,似乎就像是要跌倒。阿飞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他,有些紧张的问,“大人,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无,无妨……”顾凤璋揉了揉脑袋,他四更天就起来上朝,在宫里跟着一帮老顽固唇枪舌剑了好一番,下午又在值房里撰写各种文书,忙的连饭也只胡乱的吃了两口。等晚上还没回家,便又接到人说女儿丢了的消息,接着便是回家安抚盟友,上王府找人,回顾家探虚实,找阿飞救人,这通忙下来,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何况他只是个文弱书生。

顾凤璋听了阿飞的结果,只觉得头晕眼花,当下就有种头晕脚轻的感觉。不过扶着阿飞深呼吸了几下,待站稳身子之后,却是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如你带我进去找趟吧。”

“可是,那里面的确是没人啊,我都找了两遍,兴许那人不在这儿,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阿飞见着顾凤璋竟然要进去,吓了一跳。且不说带个人比自己一个人进去麻烦的说,主要是他看着顾凤璋的精神实在是不大好,担心他受不住这个折腾。

“无妨,带我进去一趟吧,是非虚实,我总要自己去看趟,这样才能死心。”顾凤璋咳嗽了两声,却是坚持着。

“这,”阿飞犹豫了半天,忍不住问道,“大人怎么这般婆妈,难道你信不过阿飞?”

“不,你不要误会。”顾凤璋一手捂着嘴,一边摆摆手,“并非我信不过你,只是,那里头的孩子是我女儿,我总要去看看才是。”

“是,是令千金?”阿飞听到这话,却是一惊,看着顾凤璋在月下有些发青的脸色,终于懂了他为何这番坚持。当下一咬牙,“好,大人,我带你进去,阿飞陪你把那里再细细的翻一遍。”

阿飞带着顾凤璋翻身进了那破落小院,这回两人大胆的许多,拿着火折子分头将所有的空屋子空房子都找了一遍,阿飞连箱子柜子底都没有放过,可的确四处都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这鬼地方,难不成有人来过。”当两人第二次聚集到正屋时,仍旧一无所获,阿飞不由得愤愤的踢了脚桌子,生气的说道。

顾凤璋没有回话,他听着阿飞的这句怒骂,皱了皱眉头,拿起自己的手掌心看了看,只见上面满是灰尘。

他刚才扶着一张桌子站了会儿,没想到手上就沾了这么多灰,点了火折子一看,那桌子显然因为久无人擦拭的原因,灰尘积的竟然有一尺厚,刚才他碰过的地方有明显的五个手指印。

但奇怪的是,脚下竟然很干净,根本没有太多的灰尘。

难不成这屋子奇怪,灰尘只落到桌上,没有落到地上?

还是说,有人打扫只扫了地,没有抹桌子?

顾凤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拍着阿飞的肩让他看其中的一扇窗子,“这里的确有人来过,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阿飞不是个笨人,听到顾凤璋这么一说,果然举高了火折子四处张望一番,很快就发现了蹊跷,“的确,这里的东西有被人搬过的痕迹,这里,这里,这些应该原本是在那边,你瞧地上的印记,这里曾经被人打扫过,不过因为匆忙,只能弄乱了脚印而已,这里……”

他们来的时候天黑,很多细节都被忽略了,这会儿重新检查之后,才诧异的发现这屋子的确是来过人,不过后来又有人打扫过了,把这里的东西弄得更乱些,装作好像没有来过的样子。

“奇怪,是谁没事干费这么大周折啊。”阿飞站在屋子中央挠头着,跨过哪些烂木头破板凳的继续找证据,而顾凤璋则是站八仙桌处呆了一下,然后四顾着想了一会儿,接着便朝着其中的一面窗子走过去。

“找到了”

“找到了”

顾凤璋和阿飞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来,不过一个透着说不出的欢喜雀跃,一个却要沉稳很多。

“你找到了什么?”顾凤璋扯下窗子木缝隙中的一小缕丝绸带着放在袖中,然后回身看正从远处跳着举着某样东西过来的阿飞。

“鞋,一只小孩儿的鞋,而且是小女孩儿的。”阿飞兴奋的挥舞着那只小绣鞋,跑到顾凤璋身边,将鞋递给了他。

“是喜梅的。”顾凤璋只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女儿的东西。因为他虽然不知道喜梅早上出门穿的是什么衣服,但是却清楚,因为喜梅名字中带了个梅字,所以无论是意娘还是沈宁,给她的衣裳装饰图案最多的就是小梅花。这双小绣鞋边上便绣着一只刚吐萼的绿梅,这种花样北边不常用,只有南方的绣娘才会做。

“在哪里找到的?”顾凤璋顾盼着问。

“那里”阿飞指着一堆叠起来的破家具,“我在那些椅子间发现了这些,想必是有些人不经意掉在那里没有发现的。”

“嗯。”顾凤璋点点头,自己走过去看了看阿飞发现喜梅鞋子的地方,左瞧又看看之后,伸出手在里面摸啊摸,竟然又找到一只小凤簪,半只掉落的耳环,以及一块被踩脏的手帕和一个已经沾满灰尘的绣袋。

“这个是,”阿飞吃惊的看着这一切,有些不确定的问,“小姐真的被关在这里过?”

“嗯,她逃出去了。”顾凤璋站起来揉了揉眼睛,眉宇间的皱纹终于散开,“她现在应该是很安全的,只是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个消息。”

“你怎么知道她安全了”知道孩子没有受伤,阿飞当然很高兴,但是他也非常意外,顾凤璋怎么就凭着这么些东西推断出孩子没问题的呢?

“你瞧瞧这耳环,是个大人的,虽然只是半只,但上面的玉却是极好的,普通人家根本用不起,所以不想让我们知道孩子还安全的人,身份一定非富即贵。而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遣人收拾好一切,那她应该离得很近。你想想,离得近又富贵的人,应该是哪家。”顾凤璋将那耳环擦干净看了看,揣在怀里,淡淡的问着阿飞。

“你说是安南王府的人?”阿飞想到这个可能,忍不住有些结结巴巴的说,“既然他们找到了小姐,那为什么不过去报信,反而要藏匿她的行踪呢?”

“恐怕是为了,从中渔利吧。”顾凤璋望了望窗外逐渐变白的天色,若有所思的说。

安南王府应该是在他们走后搜查时找到喜梅的,只所以不尽快的把喜梅在这里的消息传递过去,没有通风报信,估计是想要借机扩大他跟阎青和之间的裂缝。想想,若是几日里自己都找不到女儿,肯定会对罪魁祸首的阎青和夫妇有怨言。即便自己什么都不说,自己觉得犯了大错的阎青和也会心里产生别扭。两人心里不舒服,若再有个什么人煽风点火,只怕昔日的好兄弟都要变仇人了。而他们,只要趁差不多的实际,再装作找到孩子的样子,把人送过去,到时候自己肯定会感激他们帮自己找到了女儿,而阎青和也会感激他们帮他洗刷了冤情,这厢之下,倒是两面卖好。

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精。顾凤璋揣测着安南王府的用意,心里不禁哼了声。

不过如果换了他,恐怕他也会这么做的。

算了,管他什么花样,只要自己猜中了便行了。顾凤璋将那些“证据”都放到了怀里,除了小鞋子和窗缝间夹着的那缕丝绸是女儿的之外,这耳环以及绣帕,倒是陌生女子的东西。想必刚才就是这些人进来打扫时不小心丢下的,哼,虽然不能作为明确的证据指正,但是在某些时候用来吓唬某些心虚的人,倒也够用了。

“你瞧,梅儿应该是最初被放在这里的,外面的门被堵住或者锁住了,她只能从这扇窗爬出去,所以这里和这里,都有重物擦过的痕迹,那是因为她个子小自己爬不起来,要踩着这些东西,所以这也是她鞋子掉在这个里面的原因。而这窗子太高,她爬上去下不来,所以又将衣服扯成了布条,慢慢的爬了下去,因此那边的窗棱木缝里嵌有她衣服的残渣。一些明显的证据已经被人收拾过了,只是她们收拾的匆忙,天色又黑,所以没有太仔细的检查原地,才会漏下这么多把柄。”顾凤璋将喜梅当初的路线模拟了一下,然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她是被安南王府的人发现,或者说救了的。”

“既然大人知道她在王府,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它要人啊”阿飞一听到这个,兴奋极了,当下就撺掇着顾凤璋去找人要人。

“我们走吧,既然知道她安全,那就不用急着找了,且看安南王府的人会耍些什么花招。”顾凤璋摆了摆手,示意阿飞趁着天还没有大亮的待自己离开。

他昨夜已经来闹过一场,没有找到人,如果今天一大早又去的话,怎么跟安南王解释自己知道女儿在他这里便是一个问题,搞不好就会暴露自己曾经来过这里的行为。所以还是静观其变好了。

反正,他只是确定女儿安全不安全而已,只要她安全了,他也就放心了。至于他的放松会不会被误解为不关心女儿什么的,那些外在的评论他才没有时间去理会呢。

因为发烧,喜梅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稳,整夜里翻来覆去的滚动着,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份被放在火山口猛烤着的小牛排,有内到外说不出的难受。朦胧中感觉到身边有来来去去的人在忙碌着,或者冰凉或者温软的手探着她的头,接着是苦的让人死过去的药,灌下去又翻起来吐得连胆汁都吐出来,但温水漱过口之后,又被强行灌下更多的药……

喜梅就这样被折腾了一夜,等到天明时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她睡着的时候,昌平郡主来过两次,看着在床铺见那红彤彤的小脸,颇有些不解的跟锦儿讨论,“看起来真弱,我倒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似乎指头一捏就会死的小东西,竟然有办法从那种地方逃出来。”

“这孩子只是外柔内刚,我们初次见面你不是就已经看出来了。”锦儿在旁边柔柔一笑,她倒是很欣赏喜梅,从一开始对她有好感,帮过喜梅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哼,什么狗屁钢,整一个胆大妄为的小叫花子,竟然还敢威胁我替她做事。”看着在睡梦中还痛苦的皱着眉头的顾喜梅,昌平郡主皱了皱眉,想起她那会儿都快倒下了却还威胁着自己要替她传信的消息,脸色就臭了很多。

锦儿见状却是偷偷一笑,能把自家主子逼成这样的,那绝对是人才。

“对了,送信的回来了没?”昌平郡主站在床边观察着喜梅的症状,顺便问起了正事。

“回来了,”锦儿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有没有送到信?”昌平扬了扬眉,继续问道。

“没有。”锦儿偷看了下自家主子的脸色不算糟糕,这才继续回下去,“按照您的吩咐,就在顾大人和阎大人两个人上门找人的时候去的,他们家那时候正乱,哪里有空理会外面来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打发回来。”

“好”听到这个消息,昌平郡主愉悦的翘起了嘴角,脸上满是笑意,“那个小厮干得好,传我的话,赏。”

“是。”锦儿行了个礼,记住昌平郡主的吩咐,然后看昌平在那里笑的开心。

“哼,小鬼头,还以为威胁的了我,知不知道什么叫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昌平郡主对着床上昏迷的人做了个鬼脸,得意的说,“我可以派人通知了哦,只是见不见得到他们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而他们听不听我的话,却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哦。”

“咳,咳,”锦儿看着昌平郡主如此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一咳,偷偷的观察着她的脸色,发现她心情不错,这才小声的建议道,“主子,您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毕竟顾阎两家都在急着找人呢,奴婢听说他们把今儿当值的奴婢们都找去问了几遍了,可见心中的确是焦急,你在这个时候开完笑,是不是不大好啊……”

“锦儿,你是不是以为,我这个时候做出这种举动,是在跟她赌气?”昌平郡主听到锦儿的劝告,并没有恼,反而是笑嘻嘻的转过来看着她问道。

“难道不是吗?”锦儿看着昌平郡主的笑容,总觉得心里头毛毛的。

“一半一半。我不喜欢被人逼,故意跟她捣捣蛋是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这个可是个难得的大好的机会啊。”昌平翘了翘嘴唇,笑的越发得意。

“奴婢不明白。”听着她这语气,锦儿便知道她想说,聪明的表达了自己的无知。

“这是个逼王爷不得不跟顾凤璋撕破脸的好机会。你想想,我做的事,在外面人眼里是不是全都是变成了安南王府做的?提起安南王府,大家最先想到的人是谁?当然是安南王。于是一切举动都会变成是安南王的阴谋。王爷一直对顾凤璋抱有幻想,不愿意与他为敌,甚至还想着和他合作,可他也不看看顾凤璋是什么东西?他既然推了这个上去,肯定就不会随便换人,所以我们做的事必须得踩过他才行。现在趁着他羽翼未丰,我们还有一搏的能力,若等到三年五载,他真的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坐稳了,我们可就真的扳不倒他了。”昌平郡主说道这里,脸上出现一丝狠厉。

“可是,可是之前王爷不是对主子说,这事还要徐徐图之吗?”锦儿听到这些,忍不住低声劝道。她对这些事不大懂,可王爷的年纪总比主子长些,见识也多,听他的总是保险些吧。

“徐徐图之?徐徐只能让顾凤璋做大,我们要想赢他,只能趁其不备雷霆一击”昌平郡主挥了挥手,不让锦儿再说下去,“所以,王爷必须尽早的与顾凤璋敌对,越早越好。顾凤璋现在之所以温和,那是因为他比我们更想拖下去”

“那,”锦儿看着床上躺着的小女孩儿,有些怜悯的迈开了头,“那顾小姐在我们这儿的事儿,要什么时候告诉王爷呢?”

“缓几天吧。就说我们上山礼佛累了,不愿意见外客,这几日都不要人来打扰我们。”昌平郡主想了想,吩咐锦儿道,“把紧门口,不许放外人进来,也不许传什么口风出去。”

“奴婢晓得。”锦儿应了一声。

“对了,昨晚那地方收拾好了吧?”昌平郡主吩咐完,又想起昨晚让锦儿派人去收拾那几件废弃园子的事情,顺口问道。

“收拾好了,今天还差人弄了些灰尘去细细的撒上,弄成很久没有人去过的样子,再过三五日风一吹,就真的跟原来一模一样了。”锦儿想想今天早上来禀报耳环不见了的那个丫鬟的样子,决定这件事还是不说算了,免得主子又发怒发落人。

“好。”昌平郡主应了声,这才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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