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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正文78 文斗,谁怕谁
更新时间:2011-06-08  作者: 一文钱员外   本书关键词: 历史时空 | 一文钱员外 | 明朝生活面面观 
正文如下:
正文78文斗,谁怕谁

明朝生活面面观正文78文斗,谁怕谁

明朝生活面面观正文78文斗,谁怕谁。

()文箐缓缓起身,把弟弟交给小黑子,冲众书生还有一众茶客,皆拱手作礼一圈,方才慢慢迈步道:“在下杭州人氏,姓周,路过宝地暂来饮得一盏茶,哪里想到受到史家老友这番评论。在下虽不曾聘师,可也自幼受家训,谨遵家师与先祖教导,故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人若犯我,也绝不能甘于受辱既是读书人,当有气节在先士可杀而不可辱。而德行,便不论是否读过圣贤书者,都应以此为先——为老者,当公正;为尊者,当爱幼;为幼者,当敬于人所谓的: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是也。”

说着说着,已经慢慢走至乌姓老秀才面前,鞠一躬,认真道:“故此,我为幼,阁下为长,我与兄长理当敬长尊贤。我兄弟脾气大,但是绝不招惹人,性子耿直,不擅婉转,冲撞到了阁下您。小子在这里代兄长道个歉,请阁下万勿见怪。”

文箐这段话,由始至终都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可是他的尊幼亲长之论,却是无不指摘一众书生,丝毫没顾及自己为人之尊长,欺辱几个外地弱小,却又要求人家尊他敬他。

老秀才姓乌,名和,听到“为长者当公正”这番话,早就羞好一张老脸,这时只略点一下头,便将脸扭过去。

文箐既然走完过场,也不管他了。径直缓缓走回史克朗身边,徐徐打量对方,发觉他年纪其实也不大,约摸二十四五岁,只是这人长得实在不好看,这要是老天不幸能让他秋试入闱,只怕在长相上亦过不了关。真难为他还有颗向学的心。她挑眉道:“阁下,我们要走,你开出来的三个条件都好办。我自认为无难事。只是,在此之前,你还没答我兄弟的疑呢。其一,我们在那角落处品茶,怎么就成了我们喧嚣闹事扰人一说了?”

“我等此处吟诗附和,你们却在那里拍桌子肆意大声嬉笑,自是影响了我们。”其中一个嫌吵闹的秀才认为那大的少年郎不好说话,小的童子好似十分有礼,只怕是个怕事的,故此也存了轻忽之意,说出一句来。

文箐拱手道:“原来是我们声音大了,打扰了各位雅兴,那真是抱歉得很。只是,正如贵友所说,有话便可以好好讲,又何必出言相讥?这本来是茶楼,又无雅间,自是不隔音。你能听到我们的笑声,焉知我亦能听得你们讨论甚么二苏何等出名,却为何后代名不见经传之类的话题?若是我能答出此题,是不是我也该大声在楼里讥讽以加?”

史克朗满面讥讽道:“凭你?你能答来?真是笑话黄口小儿真是敢信口开河我便不信了你要能说出来,且得了大家公认,也算我是白长这么多年我这‘史’字反写。”

文箐等的便是这句话,她看一眼众人,见其他书生都有点看热闹的样子,倒是商秀才听得他说能答出题来,却是眉尖一动,十分认真地看向他。文箐故作沉吟道:“如若未曾记错,东坡居士一生先后娶二妻一妾,曾得四子……”

有秀才指证道:“错,是三子周小友,我看你……”未尽之言中颇有点对方不知天高地厚的意味。

史克朗见自己这方有人出声,闻言,便是哈哈大笑,道:“你也好意思说晓得答案?便连人家生得几子,都不清不楚,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我看你们,还是乖乖给我等赔礼道歉吧,要是赔礼说得好话,我也不计较于你们”

商秀才初时觉得吵闹,又想着自家有事,不欲参与其中,可又因被众人拉住,脱不得身。此时见周小友要反驳史克郎的话,道是从诗文下手,毕竟自己也年少,一时也有了看个热闹的心理。便也认真打量起对方来:显然是个不同于自己的有钱人家的童子,长得十分出众,言谈并不畏手畏脚,反而举手抬足有礼有节,落落大方,神情亦是匆容,颇有些名士战群雄的味道。只是他年纪这般小,能斗得过自己一众同窗?

他这厢仍在寻思着,却听得周家小郎笑道:“秀才说的没错,我说的更加没错。各位可是听得我道‘曾得四子’中一个‘曾’字?只因四子中有一子为妾室朝云所生,奈何早年夭折。故而,成年只有三子于世。对否?”说到这里,偏偏看向一众书生。只见商秀才同那几人都点头,其他人亦小声议论,适才出言指证的此时亦红了脸。

可史克郎却尤自嘲道:“谁晓得是不是你随口捏造出来这个籍口?听得我等说三子,才说夭折一个吧。这人,夭折不算,你怎么就晓得只夭折了这一个?可惜你姓周,要不然,你姓苏,再诳我你是苏家嫡子嫡孙那倒是有可能。自不量力,莫在此强辩了,快道歉吧,爷我就放过你们。”他这番话好得好刁钻,人家先前明说是姓周了,他偏把人改姓苏,这岂不是再一次折辱人家忘祖吗?这罪过可大了。

文箐听得他这番话,硬生生把心里的火压下去,暗吸一口气,用调侃地语气道:“哦,我忘了,在苏轼家谱中,老泉先生的夫人本姓史,难不成同阁下有何渊源,故此,只有你能说得出来夭折是一个还是几个?”这话反讽意味极其浓重,让史克朗气得哑口无言。

文箐却不理睬他,继续道:“阁下如今既是持怀疑,便是诸多不信,我说甚么也枉然。你们同窗中,必然有晓得的。只是我不明白,阁下既说熟读诗书,想来了解东坡居士之平生经历,奈何却提这般问题——为何他后代名不见经传?在下也不扯东道西说那两百年前的典故,只举一有据可查之事例,由此便可窥知其中情形。居士曾作诗《洗儿》云:‘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子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有茶客不懂这些,可亦有人懂得,听得这段,都点头。原来以为人家不过是小孩牙尖嘴利,不想人家是有点儿学问的,难怪了认为那诗是对自己的侮辱了。

此时,书生那一桌,闻得后,虽亦晓得有答案的,却也被震了一下,毕竟是年轻书生,自负甚高,哪里想到自己高谈阔论之下的一个话题,并未曾重视,只是略一扯而过,却被一个小童逮着,一时成了痛脚,给个下马威,不禁都开始正视眼前人来。

商秀才此时也是惊异状,以为小童会长篇大论,没想到人家直接一诗来例证,轻轻便翻了过去。当即刮目相看。

史克朗满脸通红,没想到隔墙有耳,心中亦是极度窝火,觉得这小童的反诘格外刁钻,那一句问话便是陷自己于极度难堪之中,让自己丢脸如斯。可是听完答案,见自己这边人赞同,要让自己服输,那是万万不行的,便死鸭子嘴硬,道:“不过一首诗罢了。却不见得便是这般。”

小黑子不满,骂道:“你自己都不晓得的事,我兄弟说将出来,你还不承认?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自称读圣贤书的你那个‘史’字我看不用反着写,便是僵人下添个‘米’字好了”小黑子骂人也会拐弯了,明明是“尸”,他却硬要道“僵人”,旁人不知,可读过书的都明白那是何字。

史克朗闻言,自是难堪至极,道:“我看你等才是脑子进了屎,又臭又朽……”只是等他回过味来,发现自己反被小黑子在姓氏上便骂了祖宗,越发气急败起来。

文箐不想与史胖子进行言语上讦击,那是下乘,只轻轻道:“阁下,我脑子里是否正常,却非阁下能诊断的了。既然你要问个究竟,我也与你答来。常言道:父贤子孝。既是居士所言,难不成当儿子的敢违命不成?各位都周知,居士晚年既有归隐林间之意,作为孝子又岂能违命?你硬要说居士之子孙为何不出名,那尚且有另一说:‘严师出同徒’——因为老泉先生(即轼轼他爹苏洵,号老泉)对二子皆为严厉,可居士兄弟对子孙皆慈爱。于是,严子作文章成功名,爱子修品德全家业。如此罢了。”

此话一出,却让那乌秀才愕然,张大了嘴,半天方才合拢来,慨然叹气,自忖不如人也。

文箐见史克朗无言,却不想过份得罪于他,怕他事后报复,便正色道:“既是讨论诗词酬和,那咱们还回归旧题。”

她这话才出口,一众秀才听得这小童子要与自己理论诗文,便觉其不自量力,就算他再天才,又哪里能与自己这一干读了十来年书的人相较。商秀才也觉这童子颇为不智,不过既然被他引起了兴致,也不着急走了,反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敢如此在人前放言。

文箐却根本不停顿,直接向史克朗反问:“在下再请问阁下,如我大哥提出来的问一致,这,‘无知小儿’怎论世说?”

史克朗愤而道:“既是无知小儿,自是只拿本书作样子”

文箐轻笑一声,道:“我适才同我家大哥逗乐,确实是未曾好好研读此书,只拿此书作样子,阁下眼神倒真是贼尖得厉害,一眼就看个明白了。不过,阁下用的是一个‘论’字,而非‘翻’、‘诌’等。莫不是说这书只配我等无知小儿翻阅讨论?请阁下阐述这‘论’字作何解?”

商秀才听得“世说”,却是眉头一皱,心想自己上午才给书铺送去一本手抄本,换得钱钞,怎么在这里便听得这书来?

“便是信口胡诌难不成你还能论个什么出来?”史秀才本来还没想出来,没想到这傻小子自己倒是提出一个“诌”字出来,便自认逮住了错处,马上就接口道。根本没注意到前面一个小问题,也浑忘了这小孩居然一个字一字字地在此与自己讨论。

文箐点点头,道:“阁下如此作诗,倒是令在下开了眼界。在下只会背死书,却不懂吟诗,不知先前各位欲作何韵,只是这里既有一炉红火,又是茶楼酒馆,再加一室飘香,腊月风声,不禁想到香山居士有《问刘十九》,极为应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

史克朗听得他不会作诗,立马觉得有机可乘,得意地打断对方道:“我道你会甚么,原来不过是背他人的诗罢了。便是这般,也拿出来,真是丢人啊。你要是真能作诗,也不说别人,你要能赢得过商兄,那才叫本事。”说着,便瞧向商秀才。()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没有弹窗,更新及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