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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里-第一百五十九章 脱籍的第一步
更新时间:2010-09-19  作者: Loeva   本书关键词: 古代言情 | 春光里 | Loeva | Loeva | 春光里 
正文如下:
夜幕降临,春瑛穿着深蓝色粗布衣,裙腰间围了白布巾,全身一样首饰也无,跪在灵堂门外烧纸钱。对面跪着的是菊儿,已经哭得声音沙哑,筋疲力尽,只是机械地揪下纸钱丢进火盆里。

这是姑太太去世后的第三天晚上,灵体早已移回霍家旧宅,因天气炎热,明天就要出殡了。本来霍家祖坟是在南京,照霍漪的意思,是要将母亲的灵就送回去的,但她年纪小身体弱,霍荣更是年幼,老太太不肯放人,只好在城外找了一家有名望的庵堂,先借地方停灵,待日后霍漪霍荣长大了,再考虑送灵南下事宜。

灵堂正中摆放着棺木,尚未盖棺,霍漪呆呆地跪在棺木边上,一点一点地将母亲平日用惯的物件和首饰放入棺中,青姨娘和檀香在旁边陪着她,拿一件便哭一回。灵位前离了三尺外的地方,还跪着霍荣,他似乎非常害怕,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锦绣在旁边轻轻安慰他,自己也哭红了眼。

南棋轻轻捧着一个托盘来到门前,探头张望两眼,踌躇着该不该进去。菊儿抬头问:「怎麼了?」她便跪在对方身边小声答道:「小姐和少爷三天没吃饭了,今天一天更是连水都没喝两口,我熬了两碗参汤,好歹小姐和少爷喝一点下去。」

菊儿瞧了瞧屋里,放下纸钱,伸手接过托盘走进去,到了锦绣身边耳语两句,后者便接过了一个碗。但到了霍漪面前时,菊儿却碰了钉子:「喝什麼参汤?拿下去!」

锦绣顿了顿,霍荣马上松开了手,有些渴望地看了参汤一眼,继续低下头抽泣。

菊儿愁眉苦脸地走出来,南棋一咬牙,接过托盘过去道:「小姐身子弱,几天不吃不喝,哪里捱得住?明日还有正事呢,小姐好歹要积点力气,不然明儿倒了,有谁送太太最后一程?」

霍漪似乎有些动摇,只是还不肯接过汤碗。春瑛心中一动,也进去跪下道:「小姐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小少爷著想,他还是个孩子呢,太太泉下有知,也不会希望小姐和小少爷为尽孝而弄坏身体。」

霍漪回头看了弟弟一眼,。见他规规矩矩地跪在那里哭,锦绣劝他喝汤也不理,心中一软,想到自己身为女儿身,无力保住祖产,只有这一位过继的弟弟,是唯一能承继父母香火的人了,怎能让他有个好歹?於是便接过了参汤,喝了半碗下去。

锦绣忙劝荣哥把另一碗全喝了。

荣哥喝过参汤,没多久便有了睡意,锦绣与青姨娘轮番劝霍漪,才说服她去歇息,荣哥随即也回了房间。不过春瑛南棋等丫头们,却要继续守在灵堂里外,一边烧纸钱一边哭,。

到了第二天,就是送殡的日子了。一早起来先是盖棺、祭奠、封钉、送殡,侯爷亲自过府主持仪式,外院一应事务,都由大少爷李敬奔走操持。太太安氏也早早过来帮着料里,并接待前来吊唁的女眷们。霍检讨的夫人因生肖与死者相克,只能回避了。霍检讨本人带著大儿子在前厅坐镇,暗暗为听到的流言蜚语生气。

宫里的皇后也派了人前来吊唁,霍漪哭著跪谢过,便拿出母亲交给她的匣子,并自己写的一封信,请来人转呈给皇后娘娘,言道是母亲遗言。来人许诺一定会将信与东西带到,安氏忙将天使迎到偏厅用茶去了。

起棺出门时,霍漪又哭死过去,青姨娘与檀香分两边挽着,勉强上轿出门,一路吹打着往城外去。

春应与南棋和部分家人留守在霍府,看着眼前的一地纸钱,明明是大白天,却让人产生阴森之感,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丧礼过后,霍漪就一直留在自家旧宅,跟弟弟两人过活。本来为了操持后事而派过来帮忙的侯府仆役,都被召回去了,只留下霍家的仆人,整个宅子顿时冷清下来。加上灵堂的布置与白灯笼还在,晚上尤其吓人。

老太太几乎天天都派人来劝霍漪搬回侯府去,后者只是不肯。后来宫里的皇后娘娘又派人过来看望,不知说了些什麼,她才将弟弟送回了他父母家,又派了锦绣、菊儿、蕊儿等家生丫环病一大帮婆子家丁陪同,并给馆家下了命令,荣哥在生身父母家中,一应用度都从本家出,绝不能有丝毫怠慢,那是他身为金山伯霍府继承人该有的待遇。

霍检讨心里很是郁闷,尤其是在看到侍候儿子的那一堆丫环之后,他的儿子就算过继过去,到底是他的骨血,往后还要读书成才的,怎能长於妇人之手?他暗暗下了决心,不管外头的流言如何难听,也不管侄女儿如何纵容他,绝不能看着亲生骨肉被耽误了!

霍漪送走了弟弟,彷佛卸下了一副重担似的,立刻就病倒了。随着她病情加重,老太太和侯爷都吓坏了,天天派太医过来诊治。好不容易将病势止住,霍漪便开始了卧病在床的日子,整天无精打采的,好像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劲来。老太太和安氏再三劝她回侯府,她仍旧不肯点头。

霍家的丫环下人对此自然不会有想法,但春瑛和南棋却有些著急。她们和晚香馆其他人本是侯府家生,被老太太一句话送给了表小姐,但表小姐回霍家时,就只带了她们两个,现在被困在了霍家,跟父母亲人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说,又一直无法见面,自然关心小姐几时回去。春瑛曾隐约听青姨娘提过,姑太太有遗言要表小姐跟着外祖母生活,那表小姐现在这样推拒,难道是心里不愿意?

南棋稍稍跟春英商量,想去找几个大丫环打探一下表小姐的想法。春瑛想起先前受过怀疑的经历,咬咬牙,道:「还是等一等吧,小姐还在生病,不是麼?贸然移动对病情没什麼好处。」

南棋仍旧很是不安,压低了声音道:「你也太悠闲了,我们如今已算是表小姐的人了,可是奴籍仍在侯府,你不知道麼?奴婢文书根本就没改!若是不回侯府,咱们在这里算什麼?既不姓霍,又不算李家人。只有回去了,老太太要给表小姐撑腰,才会正式命人改文书。耗在这里,我们到死都是侯府的人!」

春瑛奇怪的望了南棋一眼,后者苦笑:「你别多心,我‧‧‧‧‧‧我只是想明正言顺一些,我活了这麼大,就是吃亏在这一点上了。不管跟那个主子都要早早表明心意才好!」

春瑛虽然同样心急,但还是没望上回的教训,正因为现阶段名不正言不顺,霍家人对她们还是存有隔阂的,万一再叫人起疑心就不好了,於是只是咬紧牙关不肯松口。

南棋只得自己去问了,但不论是与她最要好的玲珑,还是话里带刺的东儿,都只说要听小姐的意思,等於没回答,问的次数多了她们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南棋才停止了打探,改为暗中托侯府过来问候霍漪的家人捎信回家。

霍漪这一病,直到夏天过去才渐渐好转。在这段时间里,春瑛只能断断续续地从南棋那里得到家人的消息,却一直不敢主动捎信回去,生怕霍家人多心。从南棋那里得知,他父亲路有贵早在六月便被派了新差事。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差事既不是侯爷身边的长随,也不是河间府的小田庄,却是东四牌楼附近的一家绸缎铺子的掌柜。从南棋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个肥差。路有贵似乎一跃成为侯府馆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有不少管事都主动靠过来结交,还有人提出要跟他结儿女亲家。

春瑛心中咯噔一声,顿时紧张起来,但慢慢地也冷静了些。姐姐秋玉的婚事,无论如何也是要经过老太太同意的,现在老太太刚死了女儿,有点眼色的都不会在这时候去提婚事,秋玉暂时还是挺安全的,但这件事总要及早防范才好。

於是她便小心地跟老太太派来看表小姐的婆子媳妇接触,言谈中有意无意地引出老太太对外孙女儿的真心关怀,以及因为思念外孙女而憔悴的样子,让表小姐心中的愧意渐渐加深,对於搬回侯府,也没再回拒的那麼决然了。

到了入秋时,老太太终於忍不住,派了身边最器重的琉璃过来传话,说外孙女要是再不回侯府,她就要亲自过来接人了。霍漪这才点了头,命管家守好宅子,带着青姨娘和几个丫环收拾好行李,登车前往侯府,但这一回,她没有带上男仆,婆子媳妇的数量也大大减少了。

老太太见了外孙女,自然是又抱头哭了一场。本来她是想让霍漪住回晚香馆的,但馆中花木鲜艳,霍漪触景伤情,她便将外孙女留下与自己同住,命人赶在入冬前将附近的一座小院收拾出来,给霍漪入住。因那小院是以前范氏太太礼佛参佛用的,但专程去问过靖王妃的意思。

春瑛跟着霍漪搬进老太太的院子,虽然住得拥挤一些,却意外地得到了与姐姐秋玉日日见面的机会,她忙找机会避过他人,悄悄问姐姐:「家里如今怎麼样了?我只听说爹得了极好的新差事,其他万事不知,可急死我了!」

秋玉笑道:「我上个月回过家一次,家里一切都好。爹上差已经有两个月了,想必铺子的生意都已经上手。那是极体面的差事,我听说时都不敢相信呢!这样的好位置,怎的就轮到爹头上了?」

春瑛转了转眼珠子,再压低了声音:「那别的管事来向爹提亲的事,姊姊一定也听说了?你是怎麼想的?」

秋玉双颊顿时飞红,啐了妹妹一口:「混说什麼呢?!还不快住嘴!这也是你能说的?!好不害臊!」

春瑛急了,探头望望外面没人经过,扯着姐姐小声道:「姐姐别光顾着害羞,这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大事!你总得有个想法,我才好帮你跟爹说。难道你就不怕嫁得不好麼?!」

秋玉咬咬唇,绯色一直延伸到耳根,她低头绞了半天帕子,才小声哼哼两句:「我听爹的意思‧‧‧‧‧‧再说,老太太还没发话呢‧‧‧‧‧‧」

春瑛一跺脚:「咱们姐妹俩有什麼话不能说的?你拿这门面话来哄我做什麼?我要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不方便跟爹说的,我可以帮你说呀!」又抓住姐姐的手,两眼直盯住她:「姐姐,你老实告诉你,你‧‧‧‧‧‧对自己的亲事有没有想法?是嫁给其他管事的儿子,将来做管事娘子?还是‧‧‧‧‧‧在外头聘正经人家去?!」

她的心砰砰直跳,希望能从姐姐嘴中得到最想听到的答案,到了今天,秋玉的亲事将是她们家脱离奴籍的第一步。

我的好姐姐,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没有弹窗,更新及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