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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难为第三卷第四章帝都廷尉
小唐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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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四章帝都廷尉
“点起火来真的不要紧了吗？”齐攸坐在火堆旁边，不安地转头看着周围的大雾。沈胖子没答话，他刚从地上爬起来，清点了一下自己的伙计，摇头叹了口气，又一屁股坐在了齐攸的对面。
齐攸抬起头来，“靳昶，拿些酒给我外甥压压。”
她也没说是要压什么，沈胖子的样看起来是真要吐了，靳昶依言拿酒囊给他，他接过来就猛灌了一口，拍了拍弥勒佛一样的肚子，吐出一口长气来。
齐攸好奇的半真半假，“真想不到你那么胖压在马身上，马还能跑那么快，你那马是什么血统？不是骆驼血吧？”新搭起来的火堆上细火苗欢快地跳跃着，雾打湿了干柴，火堆冒出不少的烟，齐攸不由得瞎想着所谓边境上的狼烟是不是也跟这个差不多。
沈胖子喝了酒，嘘了一会儿气，呆呆看着火堆，有一会儿功夫也提不起精神来跟齐攸贫嘴。齐攸无聊地不停回头看，终于看见澹台锦从黑雾中走了出来，齐攸猜测他一定是亲自去查看周围了，看着澹台锦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变化，齐攸安心不少。
他走到齐攸身边，随手在齐攸的头上拍了拍，齐攸舒服地缩了缩脖子。澹台锦扫视了一圈围在火堆旁的人，最后在齐攸的身边坐下。借着火光，他才能看清楚对面的沈胖子似乎比他上次见着的时候胖了不少，就是脸色有点发青。
“三姨，”沈胖子咧咧嘴，直到现在他一叫三姨澹台锦还有点觉得哪里要抽筋，可是齐攸本来顽皮，他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责备她。沈胖子又接着说了一句，“我这都被打宣了。”
齐攸咬咬小牙，“敢情你这是亲自出来贩货，半路上遇见了剪径的土匪？不知道你是谁，太岁头上动土？要不然什么人敢动一动你沈胖子啊？你还至于被追得在大雾里不要命的跑？”
“嗐”沈胖子长叹了一声，也没跟齐攸贫嘴，看着似乎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转头看了看自己带着的那几个伙计，多多少少人人身上都有点伤，严重的几个正被齐攸的侍卫们帮着包扎呢，轻伤的几个也正自己料理，这些人死里逃生，一个个都沉默着，谁也没说话。他又喝了一口酒，顺手把酒囊递给了一个伙计，“都喝两口三姨的酒，借借胆量。”
澹台锦微微一笑，这个胖子算是把齐攸攀得死死的了，三两句话便要转弯抹角奉承一下齐攸，不着痕迹地马匹拍的山响。你就算是夸奖齐攸貌如天仙，也不如夸奖她胆子比男人大，气魄比男人足，这胖子认识齐攸才多久，就已经找准了齐攸的脉门。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倒也真是死里逃生，他向身边的侍卫吩咐了一句，“再拿酒来给他们。”
沈胖子转过头来，赔笑向澹台锦说道，“哎哟不敢当，大舅的好酒，外甥偏得了。”细而有神的眼睛在澹台锦的身上打量一番，似乎没怎么在意他，果断地把目光又投向了齐攸，“这次多亏遇见了大舅和三姨，外甥我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澹台锦倒是留意了沈胖子的这种表现，他似乎认为这里真正说了算的人是齐攸。这倒也无可厚非，齐攸给那些男人们留下的印象都是精明强干，说一不二，而且极其的不好招惹。她下命令的时候甚少有解释的时候，而且口气坚定不容人质疑。澹台锦知道她的这种风格一旦深入人心，到了慌乱的时候，很容易就会让人忘了她只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姑娘。
他知道在危机时刻，大多数人都会慌乱，这也是人之常情，那么这个时候，还能坚定而清晰地命令别人的人，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坚信的那些命令都是正确的人，常会成为种种非常时期的领袖人物。而如果，事后此人的决策被证明都是明智的，那么听从他新来他的这种情绪就会从非常时期一直延续到普通时刻。所谓威信，大体就是这么来的。至于你到底敢杀多少人，或者敢给他们多少好处，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决定因素。只是很多将领不懂这一点。
齐攸也未必就懂，她是天性如此。平时的齐攸可以说是随性谦和至极，但在紧要的关头却会格外强硬，几乎……跟个大男人一样，跟齐莫逢的性格几乎一模一样。他觉得齐攸从不期望别人救她，甚至她可能对自己都没什么期望，想到这个澹台锦就有些不舒服。他是希望老友的女儿像她的父亲，可她毕竟是个小女孩。
他有些挫败地看了看挪坐到自己身前的小女孩，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沈胖子，急不可待地想要从沈胖子的嘴里掏出她不知道的事，她的好奇心可真够强烈的，一双星眸都熠熠生辉。澹台锦无可奈何，他的手不知不觉落在了她的肩上，像是生怕自己一把拉不住，她就会顽皮地冲进黑雾里去，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不过沈胖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齐攸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去，甚至都没留心到澹台锦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要说我沈胖子这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在平日里得罪过人，那是不假，可你外甥我怎么可能得罪着帝都的廷尉啊？”
“啊？”齐攸没明白过来，一时没能抓住要点。这也不能怪她，帝都的廷尉对她来说只有一些隐约的熟悉感，帝都毕竟离她也太远了些。她能看到的素来只有齐国这么大的地方，所能想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北方的草原和烨北国。就那一点了解，还都是跟打仗相关的那点事。
澹台锦在一边开口说道，“你怎么知道自己得罪的人是帝都的廷尉？他们不会告诉你他是谁的吧？”
齐攸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嗯嗯，就是的呀。”澹台锦微微笑了出来，眼神柔和地看了齐攸一眼，火光照耀在她娇嫩的小脸上，泛着柔和的光泽，还有浅金色的锦绣衣裙，金项圈下也乖巧地带着他给她的金锁，她看起来就像是火焰的精魄。
沈胖子抬起头看着澹台锦，竟然发出一声笑，“那些人在上昱城的港口一下船，我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
澹台锦扬起眉，心中忽然有了些异样，他等着沈胖子继续说下去，沈胖子也看了他一眼，目光相碰，沈胖子尽自嬉皮笑脸，可是却没有躲开他的视线。
齐攸在一边催着沈胖子快点说下去，沈胖子又冲着齐攸说了起来，“三年以前，也有一些这样的孙子来上昱城抓一个流窜到这里来的江洋大盗，叫阮小三。不过被抓的这个倒霉催的叫什么都不要紧，反正这些装腔作势的孙子知道阮小三就躲在上昱城里，他们这些远道来的王八念的经不中用，还得找些地头蛇打探消息。就这么着，我才跟他们打了些交道。他们这些孙子身上总带着那股劲儿，我瞧着就不顺眼，而且我发现他们还有个特点——他们都喜欢穿紫羚皮的官靴，帝都那边做其他营生的人也不爱穿那靴子。这种鞋吧，看着像是马靴，可是口浅，咱们齐国人喜欢骑马，喜欢长马靴，穿不惯他们那不实用的靴子，再说咱们上昱城里也不兴穿紫羚皮的料子。”
澹台锦抬起头来重新打量着那个看起来四六不懂的胖子，被打得有些发肿的大胖脸在火堆旁边被烤的满脸是汗，他边说还便拿着撕破的一块袖子擦汗。可是，这已经是澹台锦第二次意识到，自己错看了这个胖子，此人心思之灵巧缜密，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齐攸倒是乖乖地点头，她的头脑里没有既定的条条框框，什么人什么事她都可以痛快地接受，“亏得是你眼毒啊。这些人来上昱城是做什么的，你可知道？”
“胖子我哪是能白看着干猜的，他们一共来了九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沈胖子的眼睛闪出光来，“可越是这样，越显得他们不一般胖子我哪能不盯着的？我告诉三姨吧，这些廷尉来了上昱城，就直奔了一个地方——”
澹台锦一笑，沈胖子满眼精光，话说得像是在说书，把齐攸说的眼睛都瞪圆了。
“快说，他们去了哪里？”齐攸急忙催着胖子说下头的。
沈胖子“嘿嘿”一笑，又喝了口酒，偏不往下说，“三姨，你猜猜看他们去了哪里。”
齐攸不高兴地白了那胖子一眼，“死胖子，我要什么都知道还用在这儿跟你闲磕牙？快点直说吧。”
沈胖子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往下说，澹台锦忽然在一边没有任何语气地说道，“去了颍川候府吧。”
齐攸的她回头去看澹台锦，他坐在更后面一点的地方，火光只照亮了他的半边脸，他的神情似乎有些阴郁。看着他的脸，齐攸终于想到上一次听说帝都的廷尉的时候是什么时候，那是他们说起澹台锦的父亲被杀死的时候。。.。(檀香书永久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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