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鱼只听见沙沙的声音。

有一股力量带着笔在纸上落字。

他们按照位置顺序问问题。

苏青鱼的排序偏后。

玩之前，吴裘告诉苏青鱼，向笔仙问得问题有讲究，不要涉及笔仙的死亡原因，以免触怒笔仙，在游戏结束之后，还需要向笔仙表达感谢，把笔仙送走，否则会一直被笔仙缠住。

这个世界存不存在笔仙另说。

在规则之下的小游戏，招引诡异，那是肯定的。

苏青鱼有很多问题想问。

别人先问的时候，苏青鱼就在心里想问题。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众人的呼吸声，李阿姨先开始问，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笔仙，请问我的女儿究竟瞒着我什么事情？”

李阿姨这个问题问出来，李乐菲瞬间就不乐意了。

她“蹭”得一下站起身，似乎是把手抽了出来，声音稍微有点尖锐：“妈，你什么意思？女儿就在你面前这些问题，你还要问笔仙吗？”

游戏刚开始就出现变故，苏青鱼有些意外。

但中间的笔还没有掉下来。

游戏已经开始，苏青鱼不能乱动。

李阿姨并未做出解释。

李乐菲的男朋友王锐也放弃游戏。

他站起身，率先安抚自己的女朋友。

他们擅自中断了游戏。

王锐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他把耳机拿下来，轻轻地拍打着李乐菲的后背，然后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菲菲，你别和阿姨生气呀，这只是一个游戏，看你气的，小手这么凉，我帮你捂一捂。”

“不要你假装关心我！”李乐菲把手抽出来，她抬起头，两眼赤红，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王锐，然后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因为房间里光线昏暗，王锐并没有看得太清楚。

李乐菲是双眼充血。

而他以为自己女朋友哭的眼睛都红了。

李阿姨还坐在原地闭着眼睛。

王锐挠了挠头，看了看不动如山的李阿姨，又看了看跑出去的李乐菲，有些为难地说道：“李阿姨，菲菲她好像很生气，我去看看她怎么回事呀，很抱歉不能陪你们几个了，你们先玩，我安慰好菲菲之后就过来。”

李阿姨声音沉沉的：“小锐，不要离开这个房间。”

王锐摆摆手：“不行，菲菲是生气跑出去的，我不放心。”

李阿姨语气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急切：“听阿姨的，坐下来！”

王锐更担心李乐菲，他误会了李阿姨的意图，冷着脸，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说道：“菲菲是你的女儿，她一直和我说，你是一名好老师，心里满满的都是学生。

她内心虽然失落，但还是愿意体谅你。作为老师你是称职的，但是作为母亲……菲菲很缺爱，你分给她的时间和耐心太少了。”

丢下这句话，王锐就跑出门。

两个人把手抽出，笔仍然没有掉。

李阿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剩下的都是闭着眼睛的。

他们看不见李乐菲和王锐离开之后，多出一个人坐在他们的座位上，握住做仪式的那支笔。

小毛和吴裘谨记玩笔仙的规则，他们保持沉默没有起身，只是闭着眼睛听了这场闹剧。

李阿姨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五天前深夜，从教学楼里跳下来的那个人是谁？”

笔再次动了起来。

一股力量推着笔在纸上留下字迹。

李阿姨问完之后，轮到小毛。

小毛也问了两个问题。

——“笔仙，启明星集团里有没有彻底解除污染的解药？”

——“我们最后能赢吗？”

他的第二个问题问的是未来，笔仙也不知道。

轮到吴裘，他清了清嗓子，问题显得格格不入。

——“笔仙大人呀，我今年的桃花运怎么样？”

最后一个，才轮到苏青鱼，她在心里精选出了三个问题，然后问了出来。

——“我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爸爸妈妈是否还活着？”

——“庄晓蝶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问前两个问题的时候，笔只是被一股力量带着动，在白纸上缓缓地写字。

但是，苏青鱼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之后，那只笔像是不受控制，疯狂地在纸上划，力度之大，可以把纸划破。

众人发出惊呼声。

“还没把笔仙送走，先不要看答案！”吴裘怕苏青鱼睁开眼睛看，赶忙喊了一声。

“我知道。”苏青鱼任凭那股力量把自己拉扯得左右摇晃。

直到平息下来之后，他们才进行最后的仪式。

告诉笔仙他们的问题问完了，然后千恩万谢地请笔仙离开。

一阵风吹过，他们几人握着的笔从中间掉了下去。

房间重新归于寂静。

出于谨慎，苏青鱼问吴裘：“我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当然可以了。”

苏青鱼睁开眼睛，除了吴裘脸上乐呵呵的，其他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

房间的门是打开的状态。

苏青鱼看见，那张白纸被画得乱七八糟。

破了洞的纸，混乱的字符，乍一看根本分辨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纸在小毛的手上，看见答案的小毛，手指紧紧地扣在纸张里，眼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怎么会这样呢？”

他在那些混乱的字符中，找到了属于自己问题的答案。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没有」。

也就是说，启明星集团里，并没有彻底解除污染的解药。

第二个问题笔仙画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字符，看不懂。

“你没事吧？”苏青鱼揉了揉小毛的头，优优蹲在墙角往这个方向看。

小毛紧紧的咬着嘴唇，抑制住喉咙里的哭声。

然而他只有十二三岁，不够成熟，崩溃就在一瞬间，李阿姨把那张纸从小毛的手里抽出来，小毛泪如雨下。

“呜呜呜，我们得到的情报是这里有解药，我们才来的……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如果希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我们做的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小毛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苏青鱼给他抽了两张餐巾纸，让他在旁边先哭一会儿。

李阿姨看完纸上的答案之后，脸色一白，嘴里念叨了一声“不好！”然后，慌慌张张地把纸条塞给苏青鱼，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风风火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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