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计谓借人之力攻击我方之敌，我方虽不可避免有小的损失，但可稳操胜券，大大得利。

嬷嬷站在一旁伺候，焚香，添油，此刻只听得皇后说一句：“嬷嬷，昌平王你认为如何？”

她正看到借刀杀人，联想起此般种种，便猜想昌平王莫非这些年来是蛰伏多时，怕是要将她和五皇子作为跳板，自己好称王称帝。

此话一出，嬷嬷心中虽大惊，但嘴上还是冷静理性：“娘娘，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们还是提防为好！”

但谈到提防，又谈何容易，古来多少能人，也没有这份查人之心。

皇后忽然关上书卷，讲起书中之事来。

这本古籍一向不是女儿家爱看的，但是皇后却看的津津有味。

她说起著名的游说家苏秦，“合纵”六国的计谋成功后，回到燕国。

燕易王的母亲文夫人年轻守寡，偏偏看上了足智多谋的苏秦，二人不久私通。

苏秦担心若被燕王发觉而将被处死，设法摆脱文夫人，他向燕王提出到齐国行使反间计，而匆匆来到齐国。

齐宣王、齐闵王都很器重苏秦，却引来了齐国一些大臣的嫉恨。一次，闵王舍弃苏秦的计谋，听从了孟尝君的谏言，免受了其他四国伐秦失利的结局，孟尝君因此受到了闵王奖赏。

那些嫉恨苏秦的人以为闵王不再重用他了，派刺客在朝廷上杀死苏秦，闵王下令捉拿凶手，而凶手早已逃遁。苏秦临死前对闵王说：“我死后，你把我的头颅号令于市，就说‘苏秦是为燕国而反间于齐国，他是死有余辜，谁杀他的，可以领赏金千两’，这样就可以捉住凶手。”

闵王按苏秦的去做了，其凶手果然前来领赏，被抓住，后又审问出杀人的主谋，闵王把他们全杀了，以报谢苏秦。

苏秦才高权重，其死后还能“借”闵王之刀，除掉凶手及其主谋们，最终为自己报了杀身之仇，实在不易。

嬷嬷听后，还颇有些不解：“人既然已经死了，还能想到借自己的尸体致别人与死地，真是狠辣！”

嬷嬷不说还好，一说倒更加点醒了皇后，昌平王若是也是这般狠辣心肠该如何呢？

众所周知，皇帝是昌平王的知遇恩人，这些年来，朝臣们之所以和昌平王都保持距离但是对他毕恭毕敬，便是因为皆认为昌平王对皇帝定是忠贞不二的。

而如今昌平王竟然帮锋儿到如此地步，他与锋儿为什么会这样掏心掏肺，两人之间还是毫无血缘之人。

再说起沈琼，便更加让人疑惑，她是昌平王的独女，亲生母亲死后，昌平王并未再娶，连小妾都不曾有。

若他也如苏秦般心狠，舍弃自己的亲生女儿，用来当块垫脚石倒也未尝不可。

想到此处，皇后不禁打了个冷战，有些越想越后怕，可眼下，连龙骨香都给了出去，这边的筹码便又少了。

她只能默默祈求上苍，昌平王是真心为着锋儿的。

空气沉默了半晌，门外便有太监说话。

好似是前些天派出的探子有了消息，要到跟前来报。

“让他们进来！”皇后合上了书本，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她想起这些，一贯也是累的。

探子们的一个头儿进来，还是那种平民百姓的打扮，“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起来说话罢！”

那探子神色并不好，一副严肃的样子，直到皇后开口问起，才慢慢悠悠地挑拣着消息说。

“五皇子可还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禀告皇后娘娘，是的，顾姑娘如今和殿下待在一处！”

皇后听到消息后，仍不住摇头叹息，但一想到皇帝让她留意锋儿的婚事，又想到昌平王也再三嘱咐她不可伤了那女子，她便有些气的牙痒痒！

区区一女子，便如此惹人心怜么？在做母亲的眼里，定是一股子狐媚样子。

“继续去盯着罢，退下！”那探子便急匆匆地退下了。

再来一个探子进来，这边是盯着婧妃那儿的。

婧妃宫里的宫人，这些天，不听话的也已经暗中解决了，按理来说接下来的事情要好办的多，但据探子的消息，

昌平王的人却想全面接管，上次皇后安排的青儿，昌平王的一个亲信嬷嬷竟然借机赶去打扫婧妃宫中外围的庭院了。

皇后有些怒了，这昌平王如今越发不是样子，实在是太过越俎代庖。

但她在底下人面前还是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无事，你便再去盯着就好，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嗻！”那人不久便也匆匆退下。

自住到山寺以来，皇后每日这个时辰必得听这些探子们来报，皇帝，昌平王，婧妃，五皇子及各宫妃嫔处，她皆安插了眼线。

待一一向她禀报完，她也有些身心俱疲了。

但这些天来，她最担心的，还是林子锋，虽说不是个养在身边的儿子，但毕竟母子连心，她到底还是最记挂的。

而今林子锋偏与顾梅子待在一处，她虽有些气恼，但好在这些天来也慢慢有些接受。

嬷嬷端来一碗奶茶，“娘娘！歇会儿罢！”

皇后疲累地笑了笑，“还是嬷嬷你最懂我！”

“娘娘喜甜，奴婢自然记得！”嬷嬷笑着。

皇后也回以一笑，顺手拉个蒲团来，唤嬷嬷坐下说说话。

“如今锋儿可真是让我头疼！”皇后在嬷嬷面前，一向还是自称为我，从来都不是本宫。

这份心情，嬷嬷也自然懂，每当她这样说话时，嬷嬷也当她还是那个小时候总角年纪的小姑娘。

“娘娘，你有什么烦心事就说出来给阿嬷听！”语气轻柔，同以前安慰她被哥哥们抢了爱吃的糖果时没有什么两样。

皇后一直以来，也享受与这种安慰。

她起身拿起上次画了顾梅子的画像，来给嬷嬷看，准备同她说起这个顾梅子来。

但只展开画像的一瞬，嬷嬷的眼神便亮了起来，惊呼一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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