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苗苗有一种，她差点被李颖华说服的感觉。

虽然她不是百分百认可他的观点，但也不得不承认，从某一种角度来说，他说的是对的。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有的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但因为某些人的坚持，最后硬是出现了奇迹。

若不是为了这些微薄的“奇迹”，巫巫家族的女巫们也不会踏上救世的道路，想要给一些走向毁灭道路的星球一点新的希望。

或许她们不能拯救所有的星球，所有的生命，但是不去做，又怎么知道结局呢？

即使只是万分之一的希望，有的时候，也能够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巫苗苗发现，或许她在别的事情上面勇敢，但在感情上，似乎从来没有“勇敢”过。

“对不起。”

但是，她说不出那句“我愿意”、“我可以”、“我试试”之类的。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在感情的世界里，一直都是她的问题，她接不接受，与他是不是不够好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到了如今，她知道了自己的毛病，但她也不想去冒那个险，只能对他说了抱歉。

有人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但在她这里：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李颖华一怔：“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请原谅我在爱情里当了一个逃兵，有可能以后还会继续逃下去，所以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接受你的感情，我之前所说的什么能不能带你一起走，都是借口，理由只用一个——我没办法坦坦荡荡的去爱一个人，就算真的拥有一份感情，里面也藏着许多。”巫苗苗望向了他的眼睛，第一次向他坦诚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你的爱情像水晶，洁净无暇，完美得令人心悸；可是我的爱情藏在地心里，你能够领略这个世界的美丽风景，却永远无法触碰到真正的它。”

“你是想说，你没有爱人的能力吧？”

巫苗苗摇头：“我能够让你感觉我爱上了你，甚至能够骗过我自己，就好像真的爱上了你一般，但是当一切回复冷静，我能够看到浪花之后埋在沙子上面的石头，那是我的保留。你确定，你要用一颗完整的真心，去换一颗可能不知道参杂了什么东西，纯净度没有那么高的假钻？”

“难道老祖宗不来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造钻石？”李颖华笑了一下。

巫苗苗一怔。

“看来老祖宗是知道了，那老祖宗觉得，人造钻石跟天然钻石有什么区别？”

巫苗苗沉默。人造钻石和天然钻石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是实验室几个月培养出来的，一个却是经过上亿年高温高压形成的自然产物。

“从价值上说，天然钻石人造钻石贵，有可能贵5倍不只，但其实贵的不过是‘天然’二字。但其实从外观品质上来说，它们俩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有的时候人造钻石因为可以对品质进行控制，能够直接做成一颗高品质钻石，它光芒耀眼，璀璨夺目，难道就真的比不上天然钻石？反到是天然钻石因为没有外力作用，对品质的等级很难把握，经过岁月的累积之后，到底会培养出一颗什么样的天然钻石，谁也不能确定。”

“可世人觉得，虽然人造钻石看上去跟天然钻石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却失去了天然钻石的美好寓意。爱情本来就是一种美好，若失去了这种东西，它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李颖华摇头：“所谓的美好，是我们人寓意在钻石上面的，跟它本身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人们之所以觉得天然钻石寓意更好，是因为它是天然形成的，十分稀缺，所以才会显得珍贵。可是对我来说，老祖宗对我的回应就是最珍贵的东西，所以无论在老祖宗这里，觉得它是一颗天然钻石，还只是一颗人造钻石，在我这里，它都是最美好的东西。”

巫苗苗再一次沉默。

“老祖宗是觉得，你用一颗人造钻石换了我的天然钻石，所以觉得是我亏了吗？”

“嗯。”

“可是老祖宗如果不告诉我的话，我怎么知道它是人造的，还是天然的？还是老祖宗觉得，这东西我还能拿去检测一下？”说着，李颖华自己也笑了一下，“爱情怎么检测？钻石有专门的检测机构，能够检测出来，可爱情怎么检测？老祖宗又如何知道，我的这一颗就一定是天然的，而且还是那种纯净度特别高的天然钻石呢？”

这话，巫苗苗没办法接。

她知道他付出的是真心，但这个真心是什么品质的，她确实不知道，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不敢交出自己的真心了。

其实人与人就是这样，因为我不知道你拿是什么品质的真心，你也不知道我拿的是什么品质的真心，所以在爱情里面才会有那么多悲欢离合。

“其实我们都没有答案，甚至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我们也不知道，手里握着的这一颗到底是什么品质的钻石。”李颖华说道，“既然如何，老祖宗为何不考虑先收下我手中的这一颗，看它到底是什么品质的呢？”

巫苗苗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老祖宗觉得光拿了我的不好意思，那就再还我一颗好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难怪巫苗苗还能问一句——你不怕是假的吗？

他怕吗？

他说：不怕！

不管你是人造的，还是天然的，只要是钻石，他都收。

在爱情里面，本来就没有那么多所谓的公平，我的付出你接受了，你回应了，能够回应到什么程度是你的事情，而我能够接受什么程度的回应，也是我的事情。

而李颖华的要求也非常简单——只要你有回应，那便够了。

几乎是在直白的告诉她：“你爱不爱我都没关系，只要能够骗我一辈子。”

巫苗苗的内心一片震撼，那种既暖既酸既涩的感觉，复杂得宛如一团浆糊，根本分不清楚。

李颖华似乎也看出了她的迟疑，笑道：“老祖宗在想什么？舍不得吗？爱情里面本来就没有对与错，不过是一个付出得多一点，一个付出得少一点罢了。难怪老祖宗还觉得，你为了付出的还少吗？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在这里，不是吗？你都为了我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了，还需要什么证明你对我的真心？”

巫苗苗顿时尴尬。

这个真心跟那个真心不是一回事啊，她穿越为了他是真，但不是因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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