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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是个权臣-第一百九十九章 赐名
更新时间:2019-08-31  作者: 水下城   本书关键词: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公主是个权臣 | 水下城 | 水下城 | 公主是个权臣 
正文如下:
聚散终有时,来日幸可期。

郭知宜回头看了一眼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汴梁城,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陆韶捧着一杯温水走过来,半蹲下来,递给郭知宜。

“我在想,聚聚散散的真让人感伤。”郭知宜就着陆韶的手抿了口温水,蹙着的眉始终没有松开,“方四和李锐去了西北前线,高行周回了京城东边的宋州城,父亲和房朴回了北面的澶州,而我们是在南下。”

陆韶没有立刻接话,而是伸手将郭知宜被风吹掉的帽子重新戴上,又紧了紧郭知宜身上的披风,才抬起眼睑,定定看着郭知宜:“四面八方,各自安好,总会重聚的。”

郭知宜扑哧笑了一下,懒懒开口打趣:“这么......”

但甫一张口,郭知宜却是面色一变,捂着嘴动作迅速地扑到船栏边,气虚地干呕着。可她早先才吐过两回,早就把今晨和昨晚吃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现在肚子里再怎么翻江倒海,也只能吐出些酸水。

陆韶又慌又无措,只能反反复复地在郭知宜的后背轻轻拍着,口中焦急地问着没事吧怎么办要不要停下找个大夫,烦得郭知宜想把他锤到一边去。

但陆韶没办法啊。

他是真的很焦虑。

郭知宜晕船晕的太厉害了,一点东西都吃不下,甚至一点热水都喝不下,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看上去很是吓人。

许久之后,反胃恶心感终于弱了点,郭知宜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脱力地倚在船边,有气无力地看着眼眶发红的陆韶,没忍住笑了出来,“晕船的是我,怎么你倒像是难受得快哭出来了?”

陆韶捧着温水让郭知宜漱口,垂头丧气地低声道:“我倒宁愿晕船的是我。”

“可别,”郭知宜按住领口蓬松的绒毛,吐出一口水,扬眉看向陆韶,“我头昏脑胀,没有力气走路,你还能把我抱回房间,要是反过来,我把你抱回房间,你在下属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陆韶眉头皱了又松,视线上下浮动,然后定在郭知宜眸中,“我不在乎的。”

陆韶说话时一脸认真,郭知宜不由弯起眼睛,忍俊不禁道:“但我在乎呀。”

陆韶瞬间哑口无言。

郭知宜莞尔一笑,抬手揉了揉喉咙,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胃中翻涌的酸水呛住了,说话时总觉得喉咙这里像是被辣住了似的,又刺激又疼。

所以,郭知宜不是很想说话,但她又看不下去陆韶这副“你难受我更难受”的模样,无奈地小心清了清嗓子,揶揄道:“其实,你该庆幸此时此刻父亲没有和我们在一起。”

陆韶疑惑地瞥去:“为什么?”

郭知宜抬手,暧昧地在陆韶上下滚动的喉头划过,虚弱下来的声音反倒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媚,“你说呢?我这大半天茶饭不思,呕吐不止,像不像是......有孕了?”

陆韶的脸刷地红了,“水凉、凉了,我我我去接杯热的来。”说完爬起来就打算跑。

身后,郭知宜低低笑了出来。

河上寒烟淡淡升起,暮色由浅渐深。

“在前面停下吧,接下来骑马赶路。”

“遵命。”

郭知宜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见陆韶的声音,但她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眼皮也沉重似铁。她迷茫地尝试了几下,却没有睁开眼睛,意识反而更加涣散了,没过一会儿,就又沉沉睡下了。

再睁开眼时,眼前是一双放大的墨色眸子,里面倒映着郭知宜自己的影子。

郭知宜一惊,立刻清醒过来,本能地挥拳向床边的人砸去。

“别别,是我呀,长安姐姐。”那人慌忙连退了几步,才躲过郭知宜的拳头。

“小怜?!”郭知宜按了按眉心,“你怎么追上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白怜缩了缩肩膀,“虽然长安姐姐没有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但是我昨天一早看到倾棠姐姐出城了,就跟上去看了看......”

郭知宜苦恼地叹了口气,该说是他们不够谨慎呢,还是该说白怜过于细致呢?

史倾棠昨日出来前明明是特意换了装的,就这样还能被白怜发现?

巧合?

还是白怜的确这么细致?

又或者说,白家在京城的势力比他们想的还要深藏不露?

“你在京城里好好养伤不好吗?为什么自讨苦吃地要跟着我出来受罪呢?”郭知宜无奈道。

白怜摇了摇头,“在家里才是受罪呢,和长安姐姐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新鲜有趣,一点都不苦。”

郭知宜一时语塞,琢磨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个理由,“但你打扰了我和我家小侍卫。”

“你家小侍卫?是那个叫陆韶的?名字倒是挺好听。”白怜眼睛亮亮地看向郭知宜,捂着嘴偷偷笑道。

郭知宜调整了一下坐姿,半倚在床边,矜持地点了点头,“我起的。”

白怜眼睛睁大,“为什么是郡君起的?”

郭知宜反问,“我家的小侍卫,由我起个名怎么了?”

白怜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名字对一个人来说是很重要的标志,对一些贱籍或奴籍的下人来说,名字甚至代表着他们的身份。”

郭知宜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怎么说?”

白怜:“人有贵贱之分,大周基本沿袭旧例,最上等是贵籍,比如你我一般出身世家大族之人;第二等是良籍,指的是普通的百姓;第三种是商籍,就是行商之人;第四等是奴籍,就是所谓的奴隶身份;第五等就是贱籍,比如那些妓子、戏子等人。”

“这和名字有什么关系呢?”

“奴籍和贱籍是不能拥有姓氏的,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如果不是因为改朝换代,青邱姑娘这辈子都没有可能恢复原来的姓氏。”白怜微顿,“而且,一旦落入奴籍,一辈子就是奴隶,除非主家开恩,愿意花一大笔钱为他改籍,如此,才能重新拥有名字。当然,如果主家愿意给他赐名更好,赐名代表着主家对此人绝对的宠信。

不过,相对而言,奴隶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他的一生基本都和为他改籍的主家绑在了一起,特别是对给他赐名的主子,他必须一生效忠于这个主子,不离不弃永不背叛。”

“咳咳。”郭知宜没忍住呛了一下,她是不是无意之间,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一个名字而已,有这么大的讲究吗?”郭知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弱弱问道。

白怜揶揄地笑着凑近了问道:“所以,陆侍卫的名字真的是郡君赐名咯?”

郭知宜强作镇定地咳了一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白怜戏谑地笑着答道:“对贱籍和奴籍的人来说,改籍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但赐名不是。赐名吧,虽然能提高地位,但也把这条命交了出去。不夸张地说,赐名就是‘以汝之命,换尔之名’,怎么说呢,一种既幸运光荣又暗藏悲壮的感觉。”

郭知宜有气无力地问道:“如果,既有姓名,又有字呢?”

白怜惊诧了一瞬,想了又想,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复杂:“这样,我倒分辨不出,郡君到底是坑了谁?”

郭知宜无言以对,她想起来和陆韶相遇以来的朝朝暮暮,心头一阵震荡,半是鼓胀,半是酸涩。

郭知宜小声地哼哼了两句,捂着脸躺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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