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冷冷地扫一眼围住楼梯口的十几个彩衣女子，眼光在红姨面上略停，肩上的剧痛让他咧咧嘴角，眼角余光扫到那是一只小箭。

陷入包围，肩上还中了一箭，黑衣人眸子里并没有惧怕神色，目露凶光，锐利的眼神如鹰隼般冷冷地瞪视江离。

江离气定神闲地抬起左臂，宽大的袖口可以看见，她白皙的手腕上套着一截双筒的黄铜管。铜管做的小巧精致，上面刻着梅花花形。

“这把袖箭你见过，”江离神情淡定，一双杏眼露刁钻笑意，悠悠然开口，“上次你半夜摸进我家，还把这袖箭拿在手中把玩过。要不是因为这袖箭是萧煜在京城时送我的东西，我早把它扔了。”

黑衣人一声冷哼。

江离一抬左袖，对准了黑衣人，“同样是这把袖箭，以前我用它杀过完颜洪，现在给了你一箭，还有一箭，我在想是射你另一边肩膀呢，还是射你脑袋呢。”

黑衣人一声冷哼，冷冷道：“都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说上次摸进你家的人是我？”

“难道不是？”江离一挑眉，“我这个人记性很好，你虽然蒙着面，但你的声音和眼神我可是记住了。”

江离嫌胳举得发软，她不自觉地垂下了手臂。

黑衣人眼神一动，伸手摸上了腰间的武器，同时苦笑道：“声音和眼神，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正是。”江离露出了得逞的笑。“看声音和眼神认一个人本来只是我的直觉，原本也没指望着能凭这一点点线索抓住你的把柄。可你说这话，可不是又把你自己出卖了！”

“我上午跟你说过我手里有证据，恰好你今晚就出现了。这么明显，你就不要蒙面了吧。”江离狡黠地笑道。

“怎么说都是你一面之辞，难以让人信服。你拿什么指认我？”黑衣蒙面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

江离要笑不笑地眼神盯了黑衣人道：“你想怎么否认都好，反正今天你也跑不了。你今天上午也见识过我的箭术——说实话我也被自己吓一跳，嗯，也就是说，就算你打得过红姨和那些丫头，我还有一箭给你准备着。今晚我们把你当场捉了，让寨中兄弟们都来看，看你还怎么否认！”

江离话音刚落，红姨一声呼喝，十几个彩衣丫头十几把短剑同时向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仰面，半折腰，同时双臂伸长，手里一双银勾弯刃划出一道银光，出手疾如闪电，一阵刀剑相击之声，几个丫头惊呼，有人手中长短剑脱手，有人身上中招。

场面一乱，江离手中的箭倒不敢发了。小香护在江离身前看他们打斗。秋霜带人守住楼梯口。

十几个彩衣丫头一击不中疾退，换了方位又一起出手。

黑衣人身形滴溜溜转动，手中弯刀舞得密不透风，十几把长剑丝毫也占不到半点上风，打斗间黑衣人挪到了窗口，一只手使银勾弯刃封住几把短剑，腾出一只长臂一挥，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红姨一剑向他那只手臂砍去，趁机把守住了窗口，同时一声大喊：“秋霜，快护了江姑娘下楼！”

小香护着江离跟在秋霜身后才下了楼梯口，几支着了火的箭杆飞进了竹楼。

在楼下遇见了云彤。江离着急地回头望望楼上，“楼上着火了，红姨她们拖这一刻也够了。”

“再等一等，还不知道他们今天来了多少人，只有他们先动手，我们才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云彤紧盯了小楼说。“说不定这时萧煜也能抽出身来了。”

江离听得奇怪，“萧煜去哪儿了？”

小楼刚起火，萧煜带了陈鱼和楚风站在玉林峰顶上。当第一支火箭从峭壁间飞向小楼，陈鱼和楚风也带了人迅速展开行动。

萧煜在山顶略停，从峭壁另一边往小楼去。

红姨跟那十几个丫头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小楼一着火，黑衣人急切想退，红姨这边几个人受了伤，受了伤的赶紧退下小楼。楼上只有红姨带着五六个丫头还在苦苦緾斗，打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主意。

黑衣人招式凌厉威猛，左手一把银勾劈来，红姨这边几个人几把剑合力还挡不过他一劈，几个人吃力，齐齐后退。黑衣人右手弯刃突然脱手，脱手的弯刃打着旋儿呼啸着猛地向几个人飞来。

眼看就到了一个彩衣丫头面门，红姨急忙一个旋身撞飞了那个丫头，弯刃雪亮的银光闪现，擦着红姨的头皮飞过，吓得她往旁边一躲。

这一躲的瞬间，弯刃飞回了黑衣人手里。黑衣人嘴角一撇，冷笑声中人已飞出了竹楼。红姨飞扑到窗口，也想跟着往下跳，却听萧煜的声音在楼外传来，“红姨快带她们走，这里就交给我了！”

红姨带着丫头们退下楼，楼上已燃烧起熊熊大火。江离和云彤秋霜几个人还守在竹楼外，大家一起迅速往半山腰的那座小楼里撤退。

刚回到小园，回头望山顶那座竹楼已烧成了空架子，熊熊的火光映红了玉林峰大半个山顶。山顶上隐隐传来打斗厮杀声，只过半晌，却又无声无息安静了下来。

红姨一回到小园就忙着加强守卫，命人四处巡哨。云彤带着大家聚集在小园大厅里等消息。

差不多过了两个时辰，小园外一阵喧嚣吵闹，等在大厅里的众人忙赶出看。

小园里高挑着几十只大灯笼，把园子里照得亮如白昼。明亮的灯火下，扛着大板斧的陈鱼亮着大嗓门，招呼着手下的灰衣兵卒们，把一个个捆成棕子的黑衣人押进园子。

陈鱼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满脸虬髯，笑咧着嘴角，灯火下看起来面相狰狞。

走在他身后的楚风也没好看哪儿去。楚风黝黑的脸阴沉，身上几处着了火，露出枯瘦如柴的手臂。

江离在人群中搜寻，终于在一个披头散发的黑衣人身边发现了萧煜。

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江离轻吁一口气，往萧煜身边走去。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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