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太笃定了，连这句问话听着都不像是问话，而只是一句普通的陈述句。\r

瞿培有些奇怪，杭川当然是军方的人啊，怎么听这位霍女士的意思，她之前似乎不知道？\r

瞿培有些不太明白这中间出现了什么差错，所以他暂时没有吭声。\r

但郁白秋就没有这种顾虑了。\r

“杭先生当然是军方的人，只是没有摆在明面上说而已。”郁白秋笑着问道：“霍女士应该从杭先生那儿得知了我们这次前来与政府交易的目的了，只是我不太明白，从霍女士的反应看似乎不太希望能够加入我们军方？”\r

“加入军方？”\r

霍悠面无表情，问句仍旧像是在说陈述句。\r

郁白秋颔首：“当然，霍女士是基因人，进入军方就会直接编入特殊能力组。目前我们还缺少一位队长，霍女士表现优异的话，进行一次任务后，就可以和杭先生平起平坐了。在待遇方面，霍女士也不用有任何的担心。”\r

“平起平坐？”\r

霍悠嘴里咀嚼着这四个人，脑子里一片乱麻。\r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r

但又好像有更多的疑问跑出来。\r

郁白秋眯了眯眼睛。\r

“霍女士似乎并不清楚我方才所说的这些情况？”\r

霍悠低着头，视野在捕捉屋外靠着墙的杭川。\r

他微微垂着头，霍悠无法通过转换视角去看到他的脸。即便她能，她也还没有达到可以清晰捕捉人的表情的能力。\r

她仅仅只能通过那人的身高、站姿，种种她熟悉的生活小习惯，来断定那就是杭川。\r

而此时，屋内这里除了她和对面两个军方的人，再没有别人。\r

霍悠轻轻地问道：“我应该清楚什么情况？”\r

郁白秋皱了下眉，看向瞿培。\r

瞿培轻轻摇头。\r

郁白秋想了想，道：“霍悠女士，冒昧问你一个问题——你和杭川先生，是未婚伴侣关系吧？”\r

霍悠有些木然地点头：“那，他没有告诉你，关于他的身份？”\r

“他大概没有来得及说。”霍悠轻声道：“但我能猜测到，他应该和军方有些关系。”\r

郁白秋正要回话，霍悠却抢先道：“你方才说我是基因人，进入军方就会直接被编入特殊能力组，而你们目前还缺少一位队长。是吗？”\r

“是的。”\r

“那，经过一次任务表现优异，就可以和杭川平起平坐的意思是他，也是这个特殊能力组的队长？”\r

“是，杭先生是二队队长。”郁白秋坦率地道：“虽然杭先生的异能偏向脑力，但他身手非常不错，所以也会时常去出任务。”\r

霍悠的心不断下沉。\r

“所以，他也是基因人。”\r

霍悠的声音很轻，但郁白秋还是听清了。\r

他颔首，看了看霍悠，斟酌道：“霍女士对这些一点儿都不知道？”\r

霍悠闭了闭眼。\r

但是她知道，闭眼也不能消除她脑海里纵横交错的图景。\r

她始终会将关注点锁定在门外那个似乎也一直没有变动过的身影上。\r

原来他也是基因人。\r

原来，他也有异能。\r

原来他一直是军方的人。\r

那么现在，就剩下两个问题了。\r

第一个，杭川是什么异能。\r

第二个，他们初次的相见和后来的相识相知，到底是一场意外的邂逅，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r

这些——\r

她不想再从不相干的人口中知道。\r

“霍女士？”\r

郁白秋喊了她好几声，霍悠这才回过神来，轻声道：“对不起二位，我有点儿私事。”\r

她站起身要走，郁白秋唤住她，道：“霍女士，请稍等一下。”\r

霍悠看向他们。\r

“是这样的。”郁白秋道：“这次我们军方之所以会来光明星，是用我们军方最新研制出来的新型机甲控制程序专利，与政府作了人才交换。我们虽然只能征录十个人，但这十个人中，你是确定无疑一定要被征录走的。说直白点，你就是我们本次前来的目标。”\r

霍悠顿了顿：“为什么是我？”\r

瞿培和郁白秋互相对视一眼，霍悠蓦地一笑：“我明白了，因为杭川，是吗？”\r

两人没有反驳。\r

这也的确是事实，正是因为杭川追查源力下落和霍悠认识，并知道霍悠除了异能之外同样出色的技能能力，军方才对她如此重视。\r

但霍悠笑不出来。\r

“霍女士。”郁白秋道：“我们只有这一天的时间。我们迫切需要你和我们签订协约。这样，你才能够光明正大地从政府离开，加入军方。”\r

豁然开朗。\r

她顿时明白，为什么昨天聂老太太执意要带走她，为此不惜放下身份和杭川起冲突。\r

她也明白，聂老太太最后为什么强调，要她记得自己说过的话。\r

她说过的，集体活动之后，她一定随她走。她保证不会食言。\r

呵。\r

联邦最大的两个系统职能部门抢她抢得勾心斗角的，她是不是应该得意洋洋？\r

可她现在，根本不想去考虑加入政府还是军方——\r

她迫切要和杭川面对面谈话。\r

霍悠声音有轻微的颤抖，她道：“二位请先移步，我要把我的事情解决好了，才能考虑接下来的问题。”\r

郁白秋皱眉，瞿培却从中看出了什么，抓了抓郁白秋道：“那我们在外面等你。”\r

说完不容分说地将郁白秋拉走了。\r

他们两人在门口和杭川说了好一会儿的话。\r

杭川半晌才走了进来，关上屋门，坐到了霍悠的对面。\r

“基因人。”\r

“异能者。”\r

“军方特殊部门的队长。”\r

霍悠轻声地数出杭川的头衔，轻声道：“还有别的吗？”\r

杭川端坐在她对面，微微含着下巴垂着头，双手放在双腿上，不由自主地抓紧。\r

他脸上的表情似痛苦又似解放，隐藏在他对着外人常年不会笑一下的面瘫表情下，堪称狰狞。\r

霍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r

她也不强求他脸上能有什么表情。\r

唯独，她想亲耳听他亲口说。\r

他到底是谁。\r

“别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不想知道的我也都会统统，告诉你。”\r

杭川轻声道。\r

“真实年龄。”\r

“25岁。”\r

“服役军部时长。”\r

“10年。”\r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偶然，还是必然。”\r

“必然。”\r

霍悠闭了闭眼。\r

“最后一个问题。”\r

她轻声问：“你的异能，是什么。”\r

杭川深吸一口气。\r

他轻声道——\r

“读心。”\r

一个，可以窥伺他人内心的怪物。\r

霍悠猛地看向他，然后不可遏制地笑了起来。\r

原来一直在伪装的她，在他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说，就静静看着她隐瞒、伪装。\r

这四年也真够难为他啊。\r

霍悠缓缓站起身。\r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r

杭川双手放到了桌上，十指相叉，微微颤抖。\r

“我隐瞒的，不止这些。”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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