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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续自桐华版-第五百三十四章--2万字
更新时间:2013-08-15  作者: 木兰泣血   本书关键词: 言情 | 木兰泣血 | 步步惊心 | 木兰泣血 | 步步惊心续自桐华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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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舒院长消了怒气,语声转沉重:"这件事我知道一点,我先把我知道的告诉你,等你妈平静一点再让她跟你说吧。迷"

"嗯,您说。"

"你爸和你仓狼伯伯两口子是死于车祸,那天本来是要带着你的,可你不巧发了病,只得把你留给了我,所以你逃过了一劫,车祸当时,据你妈说,是你爸紧紧护住了你妈,仓狼两口子紧紧护住了两个孩子,所以,你妈和小剑只受了点擦伤,小月当时被紧紧抱在怀里,加上包被比较厚,所以她一点没受伤,可仓狼两口子送来时已经死亡,你爸抢救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救过来。"舒院长沉重的说着,禛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了仓狼家与尹家联系在一起,听舒院长住了声,急问一句:"我们两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们两家是几代的世交。。。你等等啊,你妈要跟你说话。"舒院长说了半句,电话转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声音微哑隐着久远的悲伤:"震儿,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你爸死前说赵聪带走了吉儿,要我找到他,要我小心赵聪。"老太太一个字一个字说得非常吃力但是字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凝聚她当日的悲痛现今的慈爱担忧。

禛听的明白,尹震记忆中关于三岁那一年的一些记忆片段也被他睿智的串了起来,安抚了老太太挂断电话,禛目光泛着冷冽寒意:还真是够狠辣,竟想斩草除根,若不是有人出乎他意料的躲过一劫,恐怕仓狼吉也会被他除了,联想到这段时间陆续查到的仓狼集团的资料,禛基本想通了,现在唯一的疑惑是赵聪和仓狼邮件里频繁提到的那个天狼计划到底是什么目的?为什么会用到那么多的tnt,那么大的量,炸沉整座岛都绰绰有余。想到炸药,禛突然转向尹剑:"小剑,你知道这座岛上有什么地方能藏下几百吨的炸药?"

"炸药?几百吨?"尹剑一直和尹月默默盯着陷入沉思的禛,他刚才的话说了一半,那么凝重的语气早勾起了两人的好奇和紧张,可刚听了个开头就被打断了,两人都在急切的等着,若不是一向不敢打扰大哥沉思早耐不住问出声了,好容易等到他回了神继续开口,却转了话题,两人几乎是同时怔住,尹剑反应快点,也只是边呢喃着反问边大脑急转:"这塔西提以山地居多,随便哪座山都可以轻易藏下。"

禛闻言蹙了眉眯了眸,眸光微流转:这么大批量的炸药,要运送。。。一瞬又冷问:"哪座山交通最便利?"

"乌索,山谷被一道不太高的山梁分成大小两个,象葫芦一样,所以也叫大小葫芦谷,从山外可以驾车直通小葫芦谷,大葫芦谷可以容纳几千人,三面全是高山陡峭不可攀爬,只有通往小葫芦谷这边是人可以翻越的。"尹剑如数家珍,禛只是静静的听着,默默的吞吐着淡蓝的烟雾,不插一句,脑中却是转的飞快:如果他们抓若曦不是因为仓狼的邮箱,那就是因为若曦发现了他们为天狼计划提供资金的帐目,在没确定若曦来历之前,他们不会放心的灭口的,必定会严刑拷问,想到若曦现在必定在受苦,禛的心蓦地剧痛,忙强抑心神逼自己冷静,钢牙紧咬,紧闭了双目,心思电转,一瞬,倏的张开,眸中精光激射向门外,声音略高:"阿文。"

阿文应声进门,目光炯炯。

禛声音带着帝王的冷沉不容质疑:“阿文,你尽速调派人手,前往乌索山谷查探,记住,宁可任务失败,也决不准打草惊蛇,需要什么找小剑,现在就出发,今晚我留在分舵等。”

阿文精神振奋凝重一诺人已出门,禛又转向尹剑:“小剑,马上带我去见李继善!”

“现在?”尹剑看了看天色,微一迟疑,可一见大哥不容抗拒的目光,立时起身。

李继善的身上有一半的国血统,外表也带着国人的那种谨小慎微,即便大笑也觉不出有多爽朗,感觉时时都隐着心计,刚欲下班却被禛堵在办公室,明显一怔,见到禛身后恭敬的尹剑,立时明白这人就是攥着他身家性命的尹董,慌扯上笑容伸出手来:“尹董啊!您好您好!能见到您,真是敝人荣幸啊!”

禛却淡淡一笑向他展了展自己包成了熊掌的手:“不好意思!”

李继善一副大惊的样子,边礼貌的引禛坐下边关切的道:“啊?尹董怎受伤了?”

禛淡淡一笑,轻启薄唇:“不足挂齿!”

李继善见禛不想明说,只得礼貌的出去招呼茶水,待李继善亲自递烟酙水毕坐定后,禛轻吐一口淡蓝烟雾,方温和一笑:“尹某还没恭喜您荣升呢!”

李继善讪讪的笑道:“哪里哪里,全靠尹董栽培!没有尹董,哪有敝人的今天?尹董但有所命,敝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对于禛,对于尹氏,这个李继善以前是既恨又爱,恨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被人家攥在手心里,自己只能乖乖俯首听命,爱的是尹氏也真的从不亏待他,只要自己忠心耿耿,尹氏也是全力支持他,这次竞选,如果没有尹氏人财力的支持,他是不可能胜出的,最后让他决定死心塌地的不止是这些,最重要的一点是尹氏让他安心,虽然每个项目他都可以拿到不菲的数目,但他从来不必担惊受怕,因为尹氏的信誉质量绝对靠得住,不会让他因受贿而吃罪。所以,现在的李继善慢慢的悟明白了,只要自己真正的死心塌地效忠尹氏,就可以不必怕不必恨,只要好好爱就行了,透彻后开始庆幸当日没有背叛尹氏跟仓狼合作,以那个赵聪的奸诈相,真被他攥进手心里,还不定逼自己干什么呢?到时不光是现在的地位,能不能保住命都难说。所以,李继善现在见了尹氏的人,那是打心底里亲,可不是吗,谁会跟自己的衣食父母较劲呢?

禛看他信誓旦旦的态度,满意的笑笑:“市长大人客气了,尹某不会让你赴汤蹈火的,倒是想送给您一份大礼!中国有句俗话叫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您听过吗?”

“听过听过,我现在也正想烧三把火呢!”李继善眸光隐着急切,他明白,这位尹董不可能是来找他闲话家常的,而能让他亲自登门的,必是大事,既是大事,完成后,收获也必非同小可,所以,一时有些热血沸腾。

“好!”禛直身将烟蒂捺熄,声音已凝:“那我就直说了!明晚天黑前,我要你们的特种兵一百人听我调遣!全部都要精通山地战的,单兵作战能力要极强!”

“啊?”李继善一惊,一向谨慎的面容夸张的张大的嘴,细细的眼睛也瞪到了最大限度,见禛冷冷的盯着自己,慌露了为难神色,怯怯的道:“这个。。。尹董,您知道,我没有权力直接调动部队,我得去跟部队上协调,您看我把特警。。。。”

没等他说完,想到账上的那一笔不小的数目的流向,禛已摇了头:“我不要警察,不管你怎么做,你只记清我的要求,少一个人晚一分钟,你这市长也就到头了,这不是我吓你,你想想,如果在你任职其间,这座岛被炸沉,你这个市长会怎样?”禛不急不徐,好整以暇的斜睨着面色越来越难看的李继善。

“炸。。。。?”李继善大惊失色,竟急起身移到禛身边坐了:“尹董,这。。。你是。。。”一时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禛淡淡起身,拍拍他肩,笑容甚至是温和的:“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相信我就够了!”

李继善慌跟着起身,禛的动作不重,他却被拍的身子微晃,心慌意乱的点着头;“我相信,我当然相信尹董!”

“那好!”禛提步向外走,扔给他一句:“记住,明晚天黑前,一百人!”语音刚落,人已在门外,扔下惊出一头汗的李继善愣怔半晌慌边抹汗边奔向办公桌。

从李继善处出来,看看夜色已深,狂风依然异样的呼啸,依然是雷电交加却一直没有雨下来,禛裹紧了风衣的领口,一刻不停的直奔雷霆帮分舵,他不敢停,他逼着自己不停的运转,即便坐在车里,他的大脑也在高速转着,心只要有一秒钟的空隙,便会立时被若曦饱受折磨的样子死死撷住,刹那间便是噬骨吸髓的痛令他不能思考,不能呼吸,所以,他不敢停,一分钟一秒钟也不敢停。

远远的看到禛的车子在帮中兄弟夹道欢迎中缓缓驶进庄园电动门驶进停车位,大溪地分舵主王道忙紧跑几步,禛车子停稳的同时,王道壮实的身形已到车前,壮臂一伸已拉开车门,恭谨的一声:“老板好!”声如洪钟。

禛一步迈下,凤目一扫,声音肃重:“嗯!人都到齐了?”

“是,老板,都到齐了,您这边请。”王道边恭谨侧引着边爽利回答:“加上本舵在内一共是三百九十三人,刚文哥过来调走十人,现在在此听调的实有三百八十三人。”

“好!”禛边急步走着边算计着:三百多帮中兄弟加特种兵一百人,应该足够应付了。想着神色却半点未缓,王道刚到门口,早有人拉开大门,禛等人急步进到分舵庄园最里进的一栋三层小楼,这里,除了王道本人居住外,就只有禛等人来时可以进,门外廊下窗下俱有保镖把守,所有位置都有红外探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天候监控,至于机关消息更是防不胜防,除非王道关闭,否则连只蚊子都别想飞进来,帮中兄弟未经许可亦不得靠近。

落座后禛抿了口茶,苦涩的感觉勾起心底一痛,慌抛开思绪直切主题:“王道,这三百多人里,身手好的能挑出多少?”

“身手数得上的也就七十多人。”

“嗯!有没有精通排爆的?”

“有!”王道一振,刚有些怯的眸光陡然一亮:“我舵里就有两个,是特种兵退役的,是炸弹专家,身手不能算好的,可自保没问题。”

“擅于攀援的呢?”

“嗯”王道脑中急转,好一会儿才亮了眸光:“也有,老廖舵里有几个,据说是当地猎户出身,枪法极好,有狙击手的素质,身手也不错,翻山越岭如覆平地。”

“好!今晚让这些人做好山地战准备,明天没我命令,一率在舵里睡觉,不许随意外出,其余人你安排他们做后勤支援,随时候命!”

“是,老板,那个。迷。。老板,现在还早,我给老板准备了点酒菜,老板先将就用点?”

禛知道,他说得轻描淡写,其实是备了接风宴,想想也是,这些人,有很多几年都见不到尹震一面,就算各地分舵主,也只在尹震每年生日时有可能去见上一面,这还得看阿文的点将,一般三年才能轮上一回。现在,大战在即,很可能就是一场恶战,自己也确实应该出面安抚一下军心,鼓舞一下士气。于是,禛温和的点点头,跟着喜悦的王道穿过客厅,转过一条全玻璃封闭的长廊,又七拐八绕几处花厅,眼前欧式大门霍然敞开,眼前陡然一亮,刺目的吊灯发散的光芒赛过太阳,竟把外面的阴霾完全忽略,禛一现身,几百平的宴会厅,黑压压的人头齐刷刷立起,一声山摇地动的:“老板好!”后便是鸦雀无声,几百人在偌大的宴会厅里,竟是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禛扯起淡淡笑容,昂首迈进,一时间,空阔的厅内只有禛几人腾腾脚步声镇定自若向最里的一桌走去。。。。

禛今日一直坚持着未曾离席,生怕离开这里的喧嚣闹腾心会瞬间现出空洞,如宇宙的黑洞一样吸进无止尽的担忧惧怕,大脑会被可怕的梦魇塞满,每一个镜头都是若曦的痛苦挣扎,即便现在身处如此喧嚣中,禛也得时不时的依靠星主的意志强凝神智,逼着自己用这里的喧闹强灌满脑海心田,每当眼前蓦然浮现若曦染血的面容惨烈的哀声禛便心痛到窒息,只得猛灌一大口辛辣将若曦的音容强行逼退,心,却如火灼眸底亦嗜血。。。

快天亮时,阿文带人安全返回,十人散去各桌补充能量,阿文一人顾不得寒喧顾不得饮食直奔禛身边汇报。

禛看他一眼,淡淡起身:“你先吃东西,吃完去找我!”说完,由急随他起身的王道引着大步回到那栋神秘的小楼。

一连捺熄了两只烟蒂,阿文便由人引着来到禛面前,禛冷眼一盯,王道亦退出,阿文边为禛点上第三枝烟边低声凝肃汇报:“在小葫芦谷的一处山洞里,我们看见了仓狼吉二,但没见到张小姐,那山洞看样子很深,但不敢靠近所以没有具体的概念,在外面只能看到洞内有五六个人,洞外有两人把守,爬上山梁我们没敢下到大葫芦谷,因为每个路口都有两人把守,个个核枪实弹,另有一队十二个人在谷中巡视,每到一处必对口令,离得远听不清是什么,在对面山下有一个很大的山洞,看上去非常深,洞口有二十人把守,所有守卫只能到洞口止步,洞内的人俱都穿着防化服,进进出出有五六十人,这还只是在外面能看见的,里面可能还有人。大谷通出小谷有一条小溪,奇怪的是小谷这边溪流附近寸草不生,大谷那边天黑看不清。那几百吨tnt都埋在山谷中,大小谷都有,引信都已连好,根据引信方向看,控制器应在大谷的山洞里,我们没敢破坏,只看了看又原样埋回去了。”

禛一直目视前方静静的听着,指间烟一时停驻,只是丝丝缕缕袅袅升着蓝雾,听阿文汇报完,禛吸一口烟,吐出烟雾时人已到落地大窗前,凝着外面飞沙走石不时击打着紧闭的玻璃窗,泼墨般的夜色寒星亦被飞沙遮挡,禛凝一会儿突然问出一句:“谷内以何发电?”

“噢,风力发

电机,那三面山上竖着十几根雪白的大柱子,老远就能看见。”

禛心中有了一整套的行动方案,但是,在确认若曦安全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可是,要怎样确定若曦位置呢?会不会如自己猜想的一样,跟仓狼关在一起?现在联系不上仓狼,又不能冒然进谷找他,要怎么办呢?禛一时愁肠百结,所有的结点俱是若曦,如果自己攻下了两处山谷,进去却找不到若曦?那后果,是禛断难承受的。

禛紧绷着身子凝着外面,好久好久,禛猛吸一大口,迅猛呼出后转过身来,烟蒂被狠狠捺在阿文捧过来的烟灰缸内:“阿文,天一亮你去找李继善,盯着他,让他引出仓狼,办法他自己想,怎么说随他便,只要让仓狼能给我打电话就行。”他相信,李继善以政府的名义出面,要吓得仓狼公司的人找仓狼汇报是没问题,只要理由足够振憾,仓狼会想到找尹震的。

阿文沉声应一句,转身取来了禛的药,禛淡淡接过咽下,又依言回到沙发坐下,任阿文给他的手换药重新包扎,现在的禛,非常理智的逼自己保重身体,决不再让若曦为自己忧心,可是,如今,一切都已准备好,就等仓狼出现,在未确定若曦安全前,禛不敢动,只能,等!

可是,恰恰是这等,是最挠心的,也是禛最怕的,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煎熬,若曦染血的小脸痛苦的挣扎惨烈的痛呼如山般压得禛不能呼吸且有越想越惨之势,人类最可怕的想象力在静下来的这几个小时里被禛发挥到极致,将禛那颗强装冷凝的实际早已脆弱不堪的心刻划得千沟万壑,每道沟壑里都是滚滚袭卷而来的惧怕,直将禛强撑着僵直的身子压迫到无助的弯下,痛苦的扶了额,层层包裹的伤手又已攥紧,却根本感觉不到来自骨头的巨痛,他全身的每根神经早被若曦紧紧牵住,随着自己越来越惨烈的想象,痛到僵凝。。。

中午时,阿文回来了,被飞沙狂推进门,掩好门的同时,脸上已漾起微霁的神色,走到禛身边刚张口欲汇报,禛手边电话已振响。

禛一把抓起,看了一眼,目光已是冷寒,微闭了目深吸一口气方按下接听,声音已是冷凌:“喂?”

话筒里立时传来仓狼吉二声嘶力竭般的怒吼:“姓尹的,你疯狗,你想干嘛?”

禛并不动怒,仍是冷冷淡淡:“现在似乎阁下更象疯狗。”

“我告诉你姓尹的,你别欺人太甚!”对方已是暴怒。

“我没想欺你,相反,我想帮你!据我所知,你现在已失去自由身了吧。”

“你。。。”对方一瞬间的惊愣语结。

禛不等他说下去已接道:“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只要相信我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摆脱强加于你身上的。”

对方的声音瞬间压得很低,闷闷的,象是捂住电话怕别人听到一般:“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又是什么控制我?”

他一句话,禛已冷笑:自己猜对了。根据仓狼的每一封邮件和那本密码编写的账本做比对,禛发现了每一笔往来所对应的单位,进到工商局网站查了这些单位的经营范围,所有这些货品都购齐,精提炼居然就是尹震被蒙骗服用的毒品,而粗提炼的产量更大,产品居然是一种能致人迷幻如催眠般丧失心智遭人轻易控制的东西,仓狼集团虽然不能跟尹氏比,可想来仓狼吉二也犯不着舍了自已辛苦打拼的偌大家业去冒这个险,结合老太太讲的仓狼与赵聪的渊源,猜想仓狼只是棋子,被人操控欲罢不能的一枚棋子而已,此时的处境怕是比若曦好不了多少。

禛淡淡一笑,声音更加清凌:“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我下面要说的你该猜到是什么,还有你猜不到的却是你意想不到的收获,但不能被别人听到,否则你会后悔终生。”

“我待会儿打给你!”对方一瞬的沉默后,忽扔下这么一句匆匆挂断。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如山般的静寂,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禛就保持挂断电话的姿势僵直着坐在那里,石化般冷凝等待,才刚的笃定从容,才刚的挥洒自如,刹那间荡然无存,心空洞洞的,被无边的惧怕瞬间卷裹。。。。

“震哥,吃点东西吧?”阿文托了食盘进来摆到他面前几上。

禛循声瞟了一眼,实在咽不下,痛苦的摇了摇头。

“震哥。。。”阿文一见他摇头,心里立急,开口要劝。

禛怎不明白他心意,自己也知道一定要强撑着吃点,决不能让若曦忧心,可是。。。禛想了想,轻叹口气,微启了唇,声音郁郁:“吃不下,你给我拿杯奶吧。”

足足半小时的等待,折磨的禛如坐针毡,全凭星君的意志逼自己,端坐,不动,只胸膛起伏越来越急剧,只得紧闭了双目强抑自己狂燥涌来的惧怕担忧,远远看去,临危不乱稳如泰山,岂不知,内里实是滚滚洪流暗涌的火山。

手里紧攥的电话骤然振响令禛心里一颤,紧闭的双目瞬间张开,看了一眼号码,又深深吸了几口气,稳下心神,方镇定按下接听,声音又已是笃定从容,唇角甚至勾起淡淡笑意:"喂?"

"好了,你说吧。"仓狼的声音极力装的淡,却是难掩紧张急切。

"我知道你被赵聪以一种只有他能拿到的毒品控制了,我有把握帮你戒毒。"禛的声音清凌凌的划过仓狼的耳膜,却令仓狼大惊失色,连强装的镇定也不见:"你怎么会知道?

禛清凌凌的笑声传过来:"因为我想知道。"

仓狼依然惊疑不定,虽然知道自己刚才问了个蠢问题,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一个,毕竟尹震是他的敌人这一点,早已深深植入他的心底,根深蒂固,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拔除的:"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你。。。怎么可能帮我?"

禛想了想转了正色:"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你的弟弟妹妹救他们的大哥。"

"你说什么?"仓狼这次连声音都颤。

禛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仓狼并不是真的需要回答,他需要的,是相信的理由:"你们兄妹三人各自珍藏着一件仓狼家的传家宝,你手里的是一枚链坠,而你弟妹手里是一对玉镯,这三件合在一起就是天地人和。。。"禛淡淡的说着,淡的象是在讲述一个远古的故事一般,却将仓狼震惊到呆愣,半晌方心神混乱的出声:"不可能,我弟妹和我父母。。。他们已经被你们尹家害死了。。。。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

禛终于确定他为什么一直针对尹氏了,不等他说完,清冷的语声已带着凉意传过去:"这一定是赵聪告诉你的,也难怪,你当时只有不到五岁又不在现场,当然是他怎么说你怎么听了,不过,他没料到,我爸当时并没有死,而且还能给我妈留下话。"禛说着已是冷笑。

"什么?你爸?你爸也。迷。。?"仓狼更加惊疑。

"那场车祸他是针对我们两家的,找人骗走了你,再拿你作饵骗你父母临时改变行程,他料定以两家的交情我父母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没料到我当时发了病逃过一劫,更让他没料到的是我父亲危急关头舍命护住了我妈,而你父母更是拼死护住了你年幼的弟妹,他们被送进了我家医院,他再没有机会下手,又见我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这才改变计划,挟持你结束了仓狼集团匆匆逃走。我妈一直暗中查找,可她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还得支撑尹氏又怕赵聪狗急跳墙不利于你,查的极其艰难,若不是赵聪还对尹氏不死心在我身上打主意,还真不一定找的到你。"禛说的轻松淡薄,仓狼的脸色早已变了几变,神色惊多过了疑,这些年若不是当年忠心追随父亲的几位叔叔尽心辅佐全力护持令赵聪缚手缚脚不能妄为,仓狼早易主了,可自从自己不知不觉染上毒瘾后,这个赵聪便开始显露原形了,他一直以为只是赵聪太过贪婪,念在当年他救过自己的情分上,一直隐忍,可今天听尹震一番话,难道,当年的救命之恩竟是不共戴天之仇?仓狼迷茫了,同样的父母深仇,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他该信谁?仓狼陷入了沉思,禛一语不发,此时他不敢表现的太急切,甚至得装做漫不经心,不然只会适得其反,前功尽弃,那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内心急切如火山就要喷薄,禛也必须咬牙强抑,这种煎熬他的意志能够撑得住,可他脆弱的心脏已到极限,只得抬起受伤的右手紧紧按住,额头已隐有细汗,只眸光坚定的等待。

一边的阿文见他样子,心里虽惊可也不敢出声,他明白,现在,是两个人气势的较量,自己的一声惊呼,老板立时前功尽弃,他只能默默的递过药去。

就在药递到禛面前时,电话里传来仓狼的声音,显然经过这么久的思想挣扎,或许自己的毒瘾可以隐忍,但弟妹的安危不能不顾:"让我见到弟弟妹妹,我就信你。"禛明白,目前,这,确实是唯一让仓狼信任自己的办法,三十年来,被人强制灌输的仇恨突然变成恩义,确实不是一夕之间能够轻易转变的,但,现在,他同样不能完全相信仓狼,而且,他接触仓狼的目的是得到若曦的下落,确保若曦安全之前,他决不能掉以轻心,哪怕对手已是猫爪下的老鼠。

于是,禛强提气,语声依然轻凌带着几分戏谑,继续摧毁着仓狼的意志,一步一步将他攥进手心:"唉,这本是我这次来的目的,可是现在遇到点麻烦。"

"什么麻烦?"

"我派去秘密联系你的人失踪了,要找到你弟妹,必须先找到她。"

"派来联系我的?"

"嗯,我最近一次接到她的报告说是已经进到你的财务部工作,很快会有机会跟你取得联系了,后来就失去了她们的消息,"

“财务部?”仓狼一惊:"她叫什么名字?"

"是个中国女孩,叫张晓。"

"张晓?"仓狼几乎是惊呼,隐有欣喜,禛的心蓦地一颤,忍着没出声,仓狼的声音接着传来:"你是说有她就能找到我弟妹?"

"是,怎么,你能找到她?"禛强抑着疯狂的心跳,将声音压到淡淡。

"她就在我身边,我现在就进去问她。"仓狼声音隐有得意。

"没用,除了我,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未必,"仓狼声音更加得意,令禛心惊:"赵聪那家伙刚给她注射了,那玩意我服食都被轻易控制,想来她这会儿。。。"仓狼得意的笑起来,禛刹那间心痛如刀绞,脸色瞬间刷成了白纸,剑眉拧得紧紧,伤手紧按在胸口,钢牙咬碎没有哼出声,却已是汗如雨下弯下了僵直的脊背,吓的阿文一把扶住强行将药塞进了他口里,灌了一口水逼他咽下,整个过程不敢发一声,禛强逼自己挺直脊背,听着仓狼的笑声强平气息,待仓狼笑声淡去时,他也能发出声音了,依然极力的冷淡不屑:"很得意,哦?"

他不屑的声音令仓狼得意的笑声嘎然而止,语声强装不屑却已是难掩惊疑:“怎么了?”

"你以为都象你那么笨,所有秘密掌控在一人手中?"

仓狼惊到无语。

禛知道镇住了他,缓缓接道:"她只知道暗语,而那暗语只有告诉了我,才会破译出藏身地点。"禛镇定的说着,语声依然不屑甚至透着丝讥讽。

仓狼停了一瞬,再传来的语声感觉咬牙切齿:"好,我现在就让你跟她通话。。。"

一语未毕,又被禛清凌凌的语气打断:"现在不行!"

仓狼有些气急败坏:"为什么?"

禛迅扫了眼时间,微一盘算:“我得拿到密码本才行,这样吧,下午五点,你再打来。”

"好!"仓狼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到时你若再找借口拖延,我就杀了那妞儿!"

禛的心脏猛然抽痛,多亏仓狼话音一落已挂断了电话,禛痛的闷哼出声,脸色惨白,双目痛苦的紧闭,眉峰紧拧。

吓的阿文已慌,扶着他摇晃的身子强按他躺下,口中慌乱:"震哥,你怎样?我。。。我去找医。。。"

禛心急如焚,哪敢让他耽误时间去找什么医生,闻言急忍痛摇头,一手紧攥着胸前衣襟伤手急抓向阿文,阿文一见忙双手捧住,看老板急切样子知道老板有事吩咐,只得忍下焦急担忧等着。

禛凝元神强平气息,加之药力的作用开始发挥,痛苦终于开始缓解,禛忙挣扎出声:"阿文。。。快。。。他们给她注射了。。。毒品。。。"禛说了半句,已是气息不继,只得略作调息,阿文已是心惊,怪不得老板突然心痛难忍,当下无语只是担忧的紧盯着艰难喘息的老板等待指令。

禛调息了一会儿剧痛渐缓,目光也清明些却是更加急迫:"阿文,你马上。。。派人去山谷。。。盯着仓狼,再派人埋伏再谷外,随时准备,切断电源和炸药引信,安排,狙击手隐身策应,。。。那一百特种兵全部归你指挥,你现在就去调度,准备好后,来接我。"

"震哥,您也去?不行,您就在这等着好了,我保证把张小姐安全带回来。"阿文担忧的蹙了眉,急切劝着。

禛摇了摇头:"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这一仗必须两边山谷联动,所有位置同时发难,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且,我怀疑,那大谷里是他的制毒工厂,那些东西,你们不懂,"禛已缓过劲来,借着阿文的扶助坐起身来,阿文扶他倚靠舒服,禛接过阿文递过的水喝了一口,又接道:"你放心,我没事,你快去安排,把小月和小剑他们叫进来。"

禛没想到张飏也跟着进来了,有心想让他先出去,可看了眼小月的神情,又觉无所谓了,淡淡一笑让他们坐下,又喝了几口水稳了稳气息,方开口:"小月,小剑,我现在很急,所以,下面的话,我说,你们听,不许插嘴!有问题以后再问,你们只要明白,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安排必须无条件的服从,明白没?"

在兄妹二人心目中,大哥虽然处事淡漠,但对他们还从来没有今天这般严厉,一时心里微惊,只不安的凝重点头,禛看了二人一眼接道:"尹家与仓狼家世代交好,我三岁那年,爸被仓狼家的赵聪设计害死,"禛以冷厉的目光阻止了尹月惊骇的出声,接道:"同时死的还有仓狼伯伯夫妻二人,妈和仓狼伯伯的一双儿女侥幸逃过一劫,"尹剑的目光在听到一双儿女时陡然一跳,闪过不安,但终忍住没有出声。

禛随着心脏疼痛的舒缓,语声越来越稳,目光淡淡的扫着面前几人:"后来,妈收养了仓狼伯伯的儿女,但一直没找到被赵聪带走的大儿子仓狼吉,今天,我已经和仓狼吉联系好了,一会儿你们跟我同去,带好你们的玉镯,但没有我发话,你们不许相认,因为张晓还在他们手里,我也还不能完全信任仓狼吉。你们听明白了吗?"

禛目光威严的盯着他们,二人显然太过震惊,毕竟从来都是母子四人相依为命,突然告诉他们那不是你的母亲不是你的家,任谁也难以接受,二人定定的盯着禛凝思良久,小月终是忍不住,声音带着委屈急切的哽咽:"哥,这怎么可能?如果是真的,我和二哥怎会一点不知道?"

禛唇角浮起兄长的温和:"你那会儿才出生不到两个月,小剑也才一岁多点,怎么可能记得?"

"可是,妈从来没有说过。。。"小月急辩,一时急的只想证明禛是错的,没注意到禛紧咬的牙关苍白的脸色。

禛从前夜到现在,整整两天两夜粒米未进,只靠一杯奶几口水支撑,前夜烂醉后又急怒攻心,早已发了病,全靠后来的惊喜撑过去,谁知紧接着受到如此重击,若不是对若曦安危的担忧支撑着,他脆弱的心脏当时就会停住,仅凭意志强撑着赶来,强撑着应付了昨夜的酒宴,撑到此时,他的身体早已虚脱,若不是星君意志弥坚,他早已晕厥,但刚刚,因听到若曦被注了毒品,令他刹时凝不住元神护不住心脏,剧痛猛摧着他的意志,全靠着对若曦强烈的爱恋支撑着缓过来,坐起来,坚持着给兄妹二人讲完,早已是一身虚汗眼冒金星,只能咬牙强撑,却难掩面色苍白,气息难匀。

听到小月的话,他只能强撑着勉力一笑:"在没找到仓狼吉之前,妈不会舍得你们难过的。"

看到小月还想说什么,禛已无心力应付,只得强行止住:"好了。。。我刚说过。。。有问题。。。以后再问,你们出去。。。准备吧。"

小月扁了嘴不敢再说,不甘的站起身,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剑却猛然冷冷开口:"哥,你是不是为了救张晓才想出这么一计的,不要紧,你直说就行,我们会配合你的,犯不着骗我们。"

禛一怔,还未及说话,小月却象抓到救命稻草般兴奋的点头:"是啊是啊,哥,为了救张晓,我保证演好,你。。。。"

禛早已气的脸色惨白,心跳瞬间慌急,冷汗如雨,紧闭目强平气息一瞬,再睁开时已是气怒:"闭嘴!。。。。你们。。。在你们眼里。。。我。。。就如此不堪。。。不错。。。如果张晓。。。有什么事。。。我生不如死。。。但我。。。就算是死。。。也。。。也不会。。。推出自己的。。。弟妹给。。。敌人。。。"

小月见他气息艰难的痛苦样子早慌了,急上前去扶,却被禛恨恨的甩开,小剑也慌了,惊见禛甩脱小月的搀扶自己身子险些歪倒,慌一把扶住,虚弱的禛没能甩脱却是更怒:"滚出去。。。我。。。我没。。。"

小剑不等禛说完,俊朗的眉目已拧到了一起,一脸苦相急急劝抚:"哥,你别气,我错了,哥,我混说的,你别气,哥,我错了,你别气。。。"

张飏见兄妹二人急慌无措的样子,小月更是边慌乱的安抚告错边已泪水涟涟,而禛却是脸色惨白气息都艰难,一手紧按胸口另一手被小剑紧紧抓住动弹不得,雪白的纱布已微微松脱,想想张晓的痴心一片,不禁轻叹口气走过来,大手拍了拍小剑:"你先带小月去准备吧,你哥交给我,放心去吧。"

小剑看了眼满面怒气喘息艰难的禛,明白不敢再惹他激动生气了,只得起身将禛已微抖的手臂交给张扬,担忧的说一句:"哥,你别气了,我和小月这就去准备,等你好了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气坏自己啊!"小剑苦着脸说完,见禛不说话只艰难喘息,只得拉了哭泣的小月急急出去,将药摆在了禛面前几上,向张飏递个眼色。

张飏会意点下头,一手扶住禛伤手一手托住禛脖颈强按他躺下,语声也是冷冷淡淡:"不想死就躺下别动,"又拿了药强塞进他嘴里,微托起头灌了一口水逼他咽下,这才将他放平拿旁边沙发上的薄毯给他胡乱盖上,抓过他的手将纱布拆开,一看那伤不禁一惊,恨瞪他一眼,拿起阿文留在几上的药边换药边冷道:"就算你活腻了也得等救出张晓来再死,张晓要有个什么三张两短,你就算不死我也弄死你!"

禛喘息不匀但心绪已平,闻言不禁浮起苦笑,淡淡说了句"谢谢!"为若曦谢他的朋友之义,为自己谢他对若曦真心的关爱。

张飏为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谢回了个白眼,将纱布系好,起身边扶他略起身垫好靠枕边道:"我是为了张晓,所以,你不必谢我,"转身端来已经只有微微暖意的粥递给他:“吃点东西,别一会儿紧要关头饿晕了,妨碍我们救张晓。”

禛淡淡接过勉强吃着,张飏回身坐到他对面沙发燃起一支烟若有所思的吸着,目光早已转向窗外。

呼啸的风终于停了,天却更加暗沉,刚刚下午五点,应该是夕阳暖暖晕染天地的时刻,竟然已浓黑如泼墨,星月也被这狂暴过后突然的冷寂吓的一时不敢露头,昔日妩媚的山谷完全被黑暗笼罩,若不是谷中探照灯瞪着硕大的眼睛频频扫过,这里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所有人都已到位,那一圈贮立在险峰上的风力发电机高大雪白的杆柱如擎天玉柱般直插九霄,杆头上硕大的扇页正呼呼而啸,想来谷中虽已风平,那高高凌霄上依然是狂风猎猎吧,不然,怎都说高处不胜寒呢?

平静的杆柱底部,每根柱下都有三人趴伏于浓密的草丛中,硕大的老虎钳已张开大口,饥渴难耐。。。

险峰的山峰上,茂密的树冠中,隐隐有人影静伏不动,绝佳的位置,交插的火力,将大小葫芦谷中每一寸土地尽数覆盖,不留死角,手中狙击枪乌黑的身形正冷冷瞪着黑洞洞的眼睛贪婪的盯着谷中晃动来往的人影,就等主人一声令下,便可以呼啸着扑下去美餐一顿。。。

小葫芦谷及腰的灌木丛中,早已隐入鬼魅般的暗影,每人负责身周三平米的范围,令一到,五秒钟内,斩断满谷的罪恶引信,任你几百几千吨tnt,只能变成哑吧,静静的躺在地下,即便心里再抓狂,也只能眼睁睁的忍着雷霆帮众从身上践踏而过。。。

大葫芦为免打草惊蛇,只分派好了人手,于附近做着猛虎下山的势子,只等令声一到,直冲洞口,每人一束,五秒钟内斩断集中在洞口的引信线束。。。

其余人俱隐在谷外路旁的林中,禛倚靠在树干上,伤手搭在支起的一条腿的膝头,另一手握着手机,面色冷凝,目光凝定远方,心,急如火焚。

五点整,手中电话一振,禛急抬手,幽蓝屏幕上熟悉的号码令他唇角勾起冷寒,向身边阿文轻凌扫一眼,阿文一点头,抬手,一直抓在手里的电话已按到耳边:“喂,看到了吗?”

“文哥,只能看到仓狼吉二”,电话是早已接通的,话筒里应声传来的低低语声,亦简练至极。

阿文不语只向禛微摇摇头,禛蹙眉一忖,深吸口气,按下接听,声音轻凌划过山林:“喂?”

“现在没有问题了吧?”仓狼的声音带着狠厉。

“当然!”禛的声音依然轻凌带着不屑。

“好!你等着!”禛闻言不语,只向阿文又看过去,阿文会意,手中电话又按上耳边,人移到远处。

当电话里传来仓狼急急脚步声慢慢停驻时,阿文迅走回来附在禛耳边几句耳语,禛蹙紧了眉峰不置可否。

阿文只得侍立一侧,静等!

一瞬,话筒里传来仓狼粗嘎的语声:“听电话!”禛紧张的摒住了呼吸凝神细听,听到撕下封嘴胶条的“咝啦”声,禛疼的心当时就是一颤,呼吸都滞住,当听到张晓略带抗拒隐有疑惑的一声“喂?”时,禛的心瞬间停了一拍,慌凝元神抓回理智,强装淡淡带丝威严开口,心却砰砰跳到慌急:“喂,张晓吗?我是你老板。”

张晓初听禛声音心头“突”的一下猛跳,听到他叫自己张晓,立时怔住,听到那句“我是你老板”已是灵犀点通,忙抑住激动的心情,装出恭谨:“尹董好,我是张晓。”

禛一听张晓回答,知道她已明局势,狠闭了闭眼强稳住心神,扯出轻凌的声线装出几分威严:“嗯!张晓,关于关押地点的暗语没忘记吧?现在就背给我听!”

张晓立时明白禛心意,可来时自己是被蒙了眼的,真是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进了洞后小洞不算这是第八个洞口也是最后一个,只能装作回想的样子打量着四周,边还似模似样的微蹙了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嘴里还配着音:“是,尹董,请容我想想哈,嗯。。。。。”打量一圈也只看到四面高墙高达数丈的洞顶周围五六人设防,再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可也得说话呀,只得装作恍然喜悦的语声:“回尹董,我想起来了,您听好,”心里想着把这点透给他也行吧,最重要知道他好不好。接着装作背书一样的边想边说:“若曦住在北斗第八丹元廉贞星君心底最深处,周围是星君满满的爱恋永世的护佑五万年不会灭失,更是固若金汤不使一丝寒风吹进,星君恩义高达苍穹惟愿星君星元永固!”

禛一字不差的听着张晓的话,每一句都心有灵犀明白心意,听到最后一句时,泪水刹那滑落,晶亮的泪滴一闪而逝瞬间隐入黑暗,胸膛起伏却立时抑不住急剧,想告诉她“别担心,我没事!”想问问她“你好不好,有没有受伤?注了毒品此时是不是很难过?”可只能狠闭目关紧泪意,深吸气强平气息,继续划出轻凌淡音:“很好,张晓,我都明白了,你让仓狼听电话!”

禛听到话筒里张晓的声音轻漫不屑,甚至似看到她轻漫的挑了眉:“喂,叫你听!”禛的唇角浮起丝宠溺却是苦涩浓浓。

仓狼的语声紧接着传来,极力装的不屑却难掩急切:“喂?听明白了?这会儿可以告诉我了吧?”

禛声音更不屑带着嘲讽:“当然听明白了,但就算我告诉你,你有能力保证他们安全吗?”

“你。。。”仓狼语结,一瞬忍着气怒低哑出声:“我会有办法,不劳你费心!”

禛甚至轻凌凌的笑起来:“呵呵,那可不行,你的弟妹就是我的弟妹,我可不能不关心他们的安危,你现在自身都难保,我可不能将他们再次送进虎口。”

“那你想怎样?”仓狼已气急败坏。

“呵呵,为了我这三十年的兄弟情,我先救你出来吧。”禛的语声完全是救世主的高度睥睨下界。

“我?。。。”仓狼犹疑不决,语声亦迟疑:“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必须相信我!”禛语声一改轻凌转了冷厉不容质疑,帝王的霸气已尽显。

“你有什么条件?”仓狼还是不能相信会有无私的帮助,尤其是来自他。

“如果我说要你的全部身家,你会怎样?”禛说时,眼角瞟了下身边不安的兄妹二人。

仓狼滞了一瞬,似乎是一咬牙,沉声坚定:“好!一言为定!你只要保证他们安全,我们见面后就办股权交割!”

禛似是没想到,一瞬间有些动容,向着兄妹二人扯了丝近几日难得一见的暖暖笑容,声音仍极力的淡,淡到轻凌:“我还有一个条件。”

“喂,你不能反悔。。。”仓狼忍怒却也隐着急慌。

禛装出不屑的轻笑一声:“我要你保证张晓的安全。”

仓狼默了一瞬,再传来的语声有丝狡诈:“姓尹的?这妞儿才是你的目的吧?”

禛心中一紧,面上仍强装镇定,语声轻凌,笑声淡淡甚至无谓:“你爱怎想随你,但我尹震有个毛病,为我办事的人我会真心以护,但若让我心情不爽我也会随时撤手,到那时,可是六亲不认的哦!”

“你。。。”仓狼恨得牙痒,口风没探到,却被人轻易威胁,只能一咬牙恨声一句;“好!我答应你,有我就有他,你也得保证我弟妹的安全!”

“成交!”禛轻凌一声挂断电话,冷冽的身形已站起,玄色风衣无风猎猎,周身杀气冷寒彻骨,手中电话滑入衣袋,转向阿文低低交代:“张晓在洞最里面,第八个洞口,四周俱是墙壁密不透风没有门窗,只有从洞口进去,洞顶非常高应是在地面以上,她只能见五个看守!”

阿文凝神细听慎记,听完凝重一颌:“我明白了,震哥!”

禛冷寒眸光盯向远处,山谷中,探照灯的光芒幽魅般扫过,挺直的脊背紧绷的肌肉,杀气毕现,手迅抬起,刹那间,山谷中,万芒归寂,沉静的山谷瞬间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禛接过阿文递过的眼镜戴上,暗黑的丛林泛着隐隐红光,禛眸光嗜血般射着狠厉的寒芒,缓缓扫过清晰的景物人面,手,宁定一指,刹那间,万军齐发。。。

出发前,所有人已得到命令,除狙击手外,任何人,在洞外,不得用枪。

所以,当禛带人飞掠过那道山梁潜入大葫芦谷中时,谷中各处守卫已于无声无息间全部换作了禛带来的特种兵,黑暗中,远远看去,偌大的洞中乱作一团,谷中守卫却是稳如磐石,只有流动巡查的两支小队不见了,按既定计划,禛负责剿灭大谷中的敌人,毁掉制毒工厂,因洞中情况不明,除禛外,其他人又对化学一窍不通,万一处理不慎,轻则伤到自己及众兄弟,重则,遗祸人间,所以,当禛听到汇报说这边洞中进出都穿了防化服时,已经决定了,由自己利用尹震这位化学博士掌握的知识去处理,而若曦,只能郑重的交代给了阿文和张飏。

在谷口分手时,禛重重拍了下张飏臂膀,语声强装淡淡神色却难掩凝重:“张飏,如果我有什么事,照顾好张晓!”

张飏冷盯了他一瞬,狠狠甩脱他大手,却反手紧紧攥住他胸前衣襟,眼底充血,语声是从未有过的狠厉:“姓尹的,你给我听好,你既然敢把张晓抢到手,就老老实实守护到底,否则,就算你死了我也把你挖出来挫骨扬灰!”

禛有些动容的看着近在毫厘的这个男人,不知是前世的爱恋不得还是今生的真情以对,但他能感知,他对若曦的情,没有半分虚假!于是,禛缓缓绽开一个暖暖的笑,冲他微点了下头,张飏愣了一下,迅冷哼一声撤了手,转身领头走去。阿文目送禛转身向着山梁走去,叫住了紧跟在身后的阿耀,掏出一瓶药划出一条银亮的抛物线准确的落向阿耀手中:“阿耀,照顾好震哥!”

阿耀迅疾伸手接住,展开一看,凝重一点头:“是,文哥!”

禛带人如入无人之境径扑向洞口,墨黑的夜色做掩护,洞内根本看不到外面早已改天换地,当洞内人慌乱的摸到手电筒捺亮的刹那间,一声冷冷低啸轻轻划过,“啪”的一声轻凌响声,手电碎裂,一切又归黑暗,只引来了洞内更加的慌乱不安,惊呼连连,嘈杂一片,有人惊喊:“不准乱,拿枪!”于是下一秒,空气中一片乱枪扫射的声音,夹杂着一片痛哭嘶嚎声,禛等人于第一声枪声响起时,已迅掩向两边草丛,所以,禛断定,受伤的绝大多数是洞中人。

不需禛下令,狙击手已将枪口对准了所有视线之内的洞中人,他们一身银白防化服,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但狙击手有红外线夜视镜,本身又俱是一双猎鹰般的眼睛,只要有隐隐人影闪动,他们便可轻易瞄准,于是,在几声隐隐低啸过后,洞内的枪声在一声:“隐敝!”的命令下嘎然而止,天地于一瞬间归于寂静。

僵持中禛冷静的观察着形势,一瞬后,冷寒的眸光已眯起,射向洞口左侧的位置,那里与洞中几乎呈九十度角,侧头向身边的阿耀低低交代一句,阿耀悄悄爬行退后。

待阿耀回到身边时,本就在左侧的特种兵三十人贴着陡削如斧削般的山壁迅扑到洞口左侧隐下,而洞顶上方,刚破坏了风力发电机后的攀援人已借绳索滑到距洞顶只有一步之遥,禛手势一落,阿耀一枪射进洞中,不需要真的射中目标,只是信号而已,洞中一阵慌乱间,洞顶攀援人瞬间降下,还在半空中手中短刃已飞出,那么近的距离,洞中又是乱成一团,都不需瞄准,任意挥洒即可命中目标,洞中刹时又是一片惨嚎,左侧特种兵迅速闪身堵上洞口,趁洞中慌乱间,一阵乱枪扫射,黑暗中,只见一排山神般的黑影堵在洞口,手中枪膛喷射着愤怒的红焰,洞内于几秒中归于安静。

枪声静下的同时,禛已带人来到洞口,门口的人已冲进洞中分列两排持枪警戒着。

禛进到洞中,冷眸于夜视镜后淡淡扫了眼躺了一地的防化服,有的尚在哀嚎,有的早已僵直,阿耀一招手,后面负责策应的兄弟立时进来打扫,禛抬眼盯向了洞内。

目力所及,洞中大洞套小洞,洞洞相连,错综复杂,即便不考虑会有人打冷枪,单纯这迷宫一样的地形,也不是轻易可以拿下的,禛抬手叫过阿耀附耳两句,阿耀急急退下,招手叫来王道,王道又迅领着两人带到禛面前。

禛看了眼垂手立在自己面前的恭谨二人,放温了些声线:“你们两个是这山中猎人?曾进过这洞?”

“是,老板!”

“那由你们二人带队进去,可有把握?”

“有把握,老板!这些洞千年不变,有些洞根本进不去人,有些是死洞,有些被水填满,我们都很熟悉!”

“好!”禛略松心,又叫过特种兵的领队:“peter,你将你的兵士调度一下,分成三组,一组在前,一组垫后,一组留在外面接应,阿耀,每到一个洞,留下二人守住,你的人和peter的兵穿插留守!你们俩听懂了吗?”

“是!”二人同声一诺。

“走!”禛一声令下,伸手不见五指的洞中,只闻脚步腾腾,只见暗影闪动。

穿大洞,钻小洞,有些洞仅容一人侧身,有些洞竟需爬行,若不是有向导带路,怕是早陷在里面循环往复的转圈了,就算不被冷枪打死也会被活活饿死,饶是如此,依然有人不时的被躲在角落里的冷枪射中,虽只允许那枪响一声,可毕竟自己这边人手有限,还要每个洞把守两人,很快,跟在禛身边的特种兵和帮中兄弟加起来也只剩十余人跟着,阿耀等四人一直前后小心的护持着禛,最前面的阿尘已被冷枪扫中,幸只是划伤左臂,尚无大碍,但四人心中俱是越来越凝重,除了保护好禛外,还要时时关注着走在最前面的两名向导,幸此二人惯常于翻山钻洞,对洞内异常熟悉,似乎不需眼睛,只是用心就能感知异动,每次的冷枪都是二人出声示警,但终因距离太近,空间又小,即便听到示警,功夫稍差些的也难以及时做出反应,幸亏洞内黑暗,开枪人也是乱打,所以伤的虽多,但死得极少,伤重的也不多,轻伤的阿耀都安排他们就地留下守洞口了,重伤的也随着留下由轻伤者施救守护待援,所以,现在,禛身边的十几人中,只有阿尘受了轻伤,其余人俱都还是精神高度集中,眸光炯炯,这些人都是越战越勇的,越是危险关头越是精神的主儿,所以丝毫没有影响到战斗力,反而杀气更盛。

“老板!”两名向导突然停下,挨到禛身边小声附耳:“看到前面那个洞口了吗?”一人指着不远处地面上一处仅容一人钻身而下的小洞口,神色有些紧张:“从那下去就是这洞里最大的一处溶洞,足有几百平,是这洞里唯一能放下您说的那种大型设备的地方!”

另一人此时早已趴伏于地,蹭到洞口,小心的向下观望,一瞬又蹭回来附耳回道:“老板,从洞口看不全下面,只能看到大约有二三十人,都有枪,躲在那些设备和桌椅暗处。”

禛内心紧张,面上冷凝:“还有没有其他入口?”禛明白,这样下去等于飞蛾扑火,露头一个死一个,完全是给人练靶用了。

可两人凝重的摇头,打碎了禛的侥幸,他一时踌躇不敢下令,因为他们现在唯一能利用的就是黑暗,再就是运气,可即便是黑暗,那么多支枪对着这么一个小小的洞口,只要听到异动,胡乱一扫,总有一发子弹能击中,下面的设备又不敢用手雷,他们穿了防化服,催泪弹也不管用,对了。。。禛眸光突然一亮,迅转向peter:“peter,你们带了燃烧弹没?”

peter笑得明亮,操着怪异的汉语说了三个字,满是得意:“必须的!”

禛淡淡一笑,也用汉语戏谑一句:“那就招呼吧!”

“嗯?”peter听不懂,倒把阿耀逗乐了,忙拍拍他,指指洞口,作了个投弹的姿势,peter眸光陡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噢!招呼?”阿耀戏谑点点头,peter喜悦点头向身后士兵一招手,禛忙补充一句:“让他们看准了,别扔到设备上,最好直接掷到人身上。”peter明了的点下头,转向士兵打了几个手势,两名士兵迅匍匐前进到洞口。

听到下面惨厉的嘶嚎响起的瞬间,peter的两名投弹手首先跃下,举枪将近身的几人射杀,趁着下面一片混乱,二人护持身后嗖嗖连下,除了两名向导被禛下令留守洞口,其余人于瞬间连连跃下,跃下的同时纷纷举枪,枪声响过,混乱的人群必有人应声倒地,跃到地面后个个就地一滚,迅速找好掩体,阿耀阿锐依然紧紧护持在禛身边。

随着嘶嚎声越来越弱,燃烧弹的火光渐渐熄灭,洞内又归入黑暗,黑暗对禛有利。

双方又陷入僵持,禛于掩体处缓缓扫视洞内,设备俱在东北角,那些人根据刚才跃下时的一扫所见,大部分也是藏于东北角的设备前面的桌案下,橱柜后,禛心思电转:强攻不行,万一击中设备,这里的人无一幸免,这还是最低限度的伤害,重则一缕烟飘出,散于空气中随风播洒随雨落下,那就是这个城市的灾难,且真若是导致那设备爆炸,飘出的又怎可能是一缕轻烟?到时又岂只是这座城市?怕是整个国家,甚至临近的几个国家,只要水域相接,或者是一朵云能够飘过去的距离都会被殃及,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禛正在苦思良策,掩于他对面的peter向他打了手势,顺他手指看过去,在禛的位置只能隐隐的看到peter隐身的不远处有条路似乎能绕到东北角,peter向禛做了个绕行迂回的手势,做请示,禛想了想,点点头,示意派两个人先去探探。

黑暗中一瞬的等待,一会儿,其中一人打探回来,附在peter耳边汇报,peter听完向禛竖起了大拇指示意可行,禛打手势告诉他自己负责吸引那边注意力,由他带人相机而行,peter略一迟疑,似乎有些担忧,禛向他一挥手,peter凝重一点头带领四名士兵猫腰而去,一切都于无声的黑暗中静静而又紧张的完成。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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