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你们，你们别争了。”别刚毅声音干涩地道，“你们都是为我的事……不值得……”他说着，将目光移向窦昭，“四，我这件事让您挺为难的，可我没有其他可托之人……她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曾经答应过她母亲，会好好的照顾两个孩子的……”他眼角开始闪动着水光，“我不能把孩子往火炕里推……”

窦昭听着，忍不住心头酸楚。

“我不求别的，只求我走后，这两个孩子能堂堂正正的活着，”别刚毅像风箱似的，声音里夹杂着呼哧呼哧地呼吸声，“我也，窦家不是寻常人家，可这两个孩子，都乖巧听话，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我，我。”窦昭忙走了，坐在了刚才陈曲水坐的地方，低声道，“你要是信得过我，我让她们认了我亲生祖母，也就是西窦的崔姨奶奶娘家的人做干亲，到时候让她们两搬到崔姨奶奶的田庄去住，那是窦家的产业，受窦家的庇护……”

陈曲水愕。

刚才这位窦家四还推三阻四的，转眼的功夫就改变主意了呢？

窦昭早在陈曲水提及别氏两的身世就有心想帮她们一把，免得明珠暗投，被单杰这种人羞辱，她只是不喜欢陈曲水把她当成无知小儿般的算计，这才有意和陈曲水斗斗嘴而已。

“这么说，您同意了。”别刚毅又惊又喜，望着窦昭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之情。

窦昭笑着点头。

这世上有几个父亲能为了孩子，而且还是两个女孩子能做到别刚毅的份上！

就凭这一点，她也应该帮帮别氏。

“如果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让她们跟我住在西窦。”她道，“横竖这几年家里都没有人，她们去了，正好和我做个伴……”

别刚毅却摇头，道，“我是好心，可窦家家大业大，四上有长辈，下有兄妹，她们两就这样跟了，说她们两占窦家便宜的闲言闲语多，说四流言蜚语只怕也不少。您救了我们全家，我应该好好报答您才是。可惜我身子骨不挣气，不仅没能报答您，还给您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哪还能让您再受委屈……”他说着，喊了声“陈大叔”，咧着干枯的嘴唇笑了笑，道，“您是有学问的人，字也写得好，我就请您给她们写份投靠文书吧……”

“别馆主！”窦昭和陈曲水两人齐齐惊呼，又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

“不写投靠文书，名不正，言不顺。”别刚毅无视他们的惊呼，道，“与其让她们不上不下地就这样跟着四，还不如定下名份，她们也哪些事能做，哪些事是越僭，于四和她们，都有好处。”

窦昭默然。

别刚毅的话不无道理。

人有的时候就怕找不到的位置，努力了方向。

签了卖身契的，生不归祠，死不归宗，婚配、生死都由东家做主。写了投靠文书的，则是“义仆”，东家不能将他们出卖，他们既可以婚配，也可以有私产，只是要不加害、谩骂东家，就算是触犯了律法，也和平民一样的处置。虽然两者有所区别，可不管，写了投靠书文之后，和东家就有了“主仆”的名份，到底是服侍人的事。

她想到刚才陈曲水支了别氏出去，沉吟道素兰她们这件事吗？”无错不跳字。

“还不。”别刚毅的回答不出窦昭的预料，“可她们两个都是脚踏实地的孩子，只要能清清白白地做人，我想她们肯定愿意跟着四的。”

陈曲水道还是问问她们两的意思吧？无不少字”

窦昭也觉得这样比较好。

别刚毅就请了陈曲水把两个女儿叫进来。

别素心和别素兰自然是无比震惊。

她们猜到父亲可能是怕死后她们无依无靠，想把她们托付给窦家四，却没有想到父亲会让她们写投靠文书。

别素兰还有些懵懵懂懂不知所措，别素心想到那几日父亲入狱的日夜煎熬，想到单杰无耻嘴脸，想到的四处波走，又看到眼前父亲死不瞑目的担忧，她把心一横，跪在窦昭的面前，对陈曲水道陈大爷，您就把我们写份投靠文书吧！”

窦昭伸手携她。

她却跪而不起来，还拉了愣愣站在旁边的别素兰一起跪在了窦昭面前四，我窦氏乃富贵之家，想投靠的人不知凡几，哪里还用得着像我们这样写投靠文书的。您能收留我们，全是您可怜我们没个去处，我们不是那不感恩戴德的人。若能跟着您进府，以后定当好好服侍您，受您屋里的嬷嬷们管理，和众位好好相处……”说到这里，已泪流满面。

别素兰大哭起来，她膝行着爬到了别刚毅的面前喊着“爹爹”。

别刚毅抚着小女儿的头，豆大的泪珠从深陷的眼眶里无声地落入鬓角。

屋里的人都哭了起来。

赵良璧撩帘窥视，也跟着鼻头一酸，用衣袖抹起眼睛来。

良久，屋里的哭声才渐渐低了下去。

窦昭红着眼睛对陈曲水道那就请陈写份投靠文书吧，也好让别馆主安心。”

陈曲水不再说，见别家没有笔墨纸砚，回家去写了别氏的投靠文书送了。

窦昭对别刚毅道这文书就放在素心手里，你好好养病，能不用到这文书就是最好的了。”话说到最后，压下心头的悲伤露出个爽朗的笑容，“到时候有事，我也不会撒手不管的。”

“多谢四。”别刚毅窦四这是在安抚她，但窦四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对两个女儿的未来又多了一份踏实。

窦昭喊了赵良璧进来，指了他让别素心认人这些日子他都会在真定州窦家东街的粮油铺里，你若是有事，就让他去办。”

别素心忙曲膝向赵良璧行了个福礼。

赵良璧没想到窦昭会把他突然安置到窦家的粮油铺里，那是东窦的产业，因而愣了愣才给别素心不礼，显是有些手忙脚乱的。

窦昭又说了些让别素心好好父亲之类的话就起身告辞了。

陈曲水和别素心送窦昭出门。

窦昭走到前院，停住了脚步，她先是吩咐海棠把事先准备的二百两银票给别素心不要让你父亲担心，大夫出诊，只管买了好药给你父亲用，如果要人参，跟赵良璧说，让他帮着去买。”

别刚毅能多活几天，对他们来说，也可以少些遗憾吧？无不少字

窦昭不无感慨地想。

别素心话也没有说，含着眼泪给窦昭磕了三个头，接过了银票。

窦昭望向了陈曲水我那里还缺个西席，不有没有兴趣？”

陈曲水愣住。

窦昭笑着吩咐赵良璧陈能不能屈就教我，就看你了。”

言下之意是让赵良璧想办法请动陈曲水。

赵良璧满脸子想着刚才窦昭的话里——真定州的粮油铺子，也不三爷会不会答应？哪里还有心思认真思索窦昭的话，忙躬身行礼应“是”。

而陈曲水来说，窦昭让一个仆人来请他去做西席，这对他来说是种莫大的耻辱，可他又注意到窦昭说的是“我”，而不是西窦或是窦家。

他心中一紧，等窦昭走后，好好地查了查窦家的事。

不查还不，一查，他顿时满身的冷汗。

窦家四，是运气太好？还是灵心慧性，是个不出世的天才呢？

他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

窦昭当然不这些，但她，对于陈曲水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贸贸然地就答应做谁家的西席，她丢出了“我的西席”这个诱铒，就想看看陈曲水会不会感兴趣。

她回到真定之后，先去见了三伯父，要把赵良璧安排到真定州的粮油铺子。

赵良璧有能力，窦昭又不是让赵良璧去做粮油铺子的大掌柜，窦世榜没有道理为这点小事得罪一个名下有四分之一窦氏财产的人。

然后她去见了崔十三，一是让他帮忙查查陈曲水这个人，二是让他留心有没有人查。

崔十三却觉得她行事有些鲁莽为何不先查清楚了这个人再请七爷帮您把人请？”

那么样只怕会换来陈曲水直截了当的拒绝。

窦昭笑而不答，去见了祖母。

祖母听了别家的事很是唏嘘，趁机教导窦昭所以说人要学会惜福。”

窦昭连连笑着称是。

祖母私底下又让红姑给别氏送去了五十两银子和一些吃食。

窦昭全当不，坐在临窗的大书前拿着崔十三送来纸笺发着呆。

真定州无极县人，十五岁中秀才，二十二岁中了举人，之后十年屡试不第，家中一贫如洗，妻子和唯一的相继病逝，他谋了个坐馆的差事，提前支取了银子才得以安葬了，之后他没了音讯，据说是在京都坐馆，五年前买下了东巷街别家武馆隔壁的两间小屋，在真定州安顿下来。

这期间的十几年他都去哪里，干了些，没有人。

窦昭抿了嘴笑。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海棠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双手捧着封信，，七爷来信了，说是给您找了个西席，这两天就会到。”

七十三章的文有些改劝，特别是关于陈的名字，和《冠盖满京华》的女主重复了，临时改了改，大家若是觉得奇怪，可以重新翻翻七十三章。

难道是我太喜欢《冠盖》了，所以我下意识地用了女主角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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