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原本想进宫探望良妃的敏芝被直接遣送回府,当她看见门口壮观的迎接队伍的时候,眼角直抽抽:“周叔,让大家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前脚刚踏进自己的院子,后脚就被陈氏和胡氏的“给福晋请安”的声音给吓得差点没趴地上,太久没听到这两人齐刷刷请安的声音了,转过身,一脸的笑容:“两位妹妹快起来,我和爷不在的这些日子,府里的事儿偏劳二位了。”实际上,她出门前把账本交给了管家,反正章程都在,敏芝根本不怕两个女人搞什么花头。心里明白,场面上的客气话还是要说的。
敏芝坐了主位,两个女人上来重新见礼,敏芝吩咐秋菊寻出一个包裹,对陈氏说:“陈氏,爷知道你素来喜欢穿着,特别吩咐我寻了这火狐围脖。”陈氏秀眉一蹙:“姐姐,这围脖瞧着鲜亮,妹妹只怕……”敏芝嘴角一唏:“你不喜欢?那倒是可惜了……”陈氏的脸一下子不活络了,敏芝转向胡氏:“闻说妹妹屋里有一尊莲花寺请来的观音?”“是的,是奴婢母亲赠予奴婢的……”胡氏还是安静地坐在那儿,身体都没动一下,敏芝命秋菊取来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副青金石镶银珠的佛珠。胡氏拜谢。敏芝没和她说什么,端起茶杯:“两位妹妹都歇了吧,我累了。”
赶走了两人,屋外踌躇的两个身影才走进来:“奴婢给福晋请安。”敏芝看着跪在地上的一老一小,头有点疼。站起来弯腰扶起老的那个:“嬷嬷,喜鹊,快起来,你们在外头过得好吗?”老的那个眼泪都下来了:“都是奴婢该死,要不是奴婢一时大意,小姐怎会……”“嬷嬷,我这不是挺好的嘛,别说了,都过去了,喜鹊怎么也变得这般爱哭了,小姐我就这么招人眼泪吗?”喜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却不敢上前:“小姐,你吓死奴婢了,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敏芝抚额:“你小姐我是这么脆弱的吗?好了,秋菊,你带喜鹊先下去,吩咐厨房,给我弄碗甜粥来,好久没吃了……”
塔拉嬷嬷很奇怪的看着敏芝:“小姐以前只喜欢清粥的……现在怎么……”敏芝囧,她就知道这两个人来了之后会有这种麻烦:“嬷嬷,我长大了啊……换换口味嘛……对了,这次出去,遇上姑妈了,还从她那儿讨了一个不错的奴才。”塔拉嬷嬷一下子兴奋了:“小姐见着姑太太,姑太太身体可好?”“嬷嬷放心,姑姑和表哥身体都好,表哥还被皇阿玛封了巴图鲁呢,原先我还愁着,现在嬷嬷回来,我也不愁了,我带回来的这个奴才,不会说汉话,在府里生活诸多不便,我想把他放在嬷嬷身边,您帮我教教他。”“嬷嬷乐得脸上菊花朵朵开:“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把他教得好好的,”敏芝笑了:“我自是相信嬷嬷的。”
塔拉嬷嬷忽然放低声音:“小姐,奴婢刚才在屋外都瞧见了,那个……不是个安份人……”敏芝勾唇:“嬷嬷……这人要是能被你一眼看穿了,那还值什么钱……以后做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是了,等会儿喜鹊来了也是这么说。”塔拉嬷嬷连忙躬身:“小姐说的是,奴婢疏忽了。”不一会儿,管家带着厚厚的账本前来述职,敏芝翻了几页:”周叔,眼瞅着就是秋收的时节,庄子上都准备了吗?可别像去年那样……”周叔点头哈腰:“福晋放心,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绝对不会出错。”“嗯……那就麻烦周叔多用些心思,对了,回去问问你儿媳,这糖渍鲜姜的制作方法,这回长途旅行,多亏有这玩意儿结馋……”周老头很激动地应了:“福晋喜欢,让阿宝家的多做些就是了。”敏芝掩嘴:“周叔,您是跟着我们爷的老人了,不用这样拘谨,庄子上的事儿,您看着办,周贵瞧着也是个能干的,有什么事,让他帮村着你,别把自己把自己给累着。”“是,是,是,老奴记得了,老奴替犬子谢爷和福晋的大恩。”
打发了管家,边上喜鹊奉上甜粥:“小姐,这些日子不见,您变厉害了!”敏芝笑:“你这丫头,以前一直惯着你,现在不成了,你身边这位秋菊姐姐,是一等一的伶俐人儿,以后什么事儿都要先问过她,知道吗?”秋菊哪里站得住,直接跪在敏芝面前:“奴婢不敢。”敏芝也没叫起,只是淡淡地说:“秋菊,你是我嫁进来后一直跟在身边的,我说话,什么时候拐弯抹角了?”秋菊这才磕头:“奴婢明白了。喜鹊也跟着磕头。敏芝一边喝着粥一边叹气:“秋菊,喜鹊不在的时候,有你在我就觉得踏实,我是真心觉得你好,才会这么说,你这么一下子……”求秋菊连连告罪,敏芝这才咽下最后一口粥,把碗递给喜鹊。
晚上,禩回府,发现大晚上的书房亮着灯,过去一瞧,却是敏芝在写字:“这么晚了怎么不歇着?”“看完账本,满脑子都是数目,看看其他书调剂一下,却没发现这么晚了,用过晚膳了?”“嗯……皇阿玛留了御膳。”禩捻起桌上的书:“嗯?怎么想起看《战国策》了?””随手抽了一本,也没在意……”禩不以为意:“夜深了,伤眼睛……你先回去歇了吧……”敏芝应了,走到门口才想起来:“额娘身子可好?”“嗯,安好,惦记着你呢,我没说你受伤的事。”敏芝点点头,这才退出去。
原本以为不会出现在自己房中的人,却在自己正梳发的时候出现,敏芝放下梳子迎上去:“爷……”禩却不看她,径自走到床边坐下来:“听说你把周祥的儿子派到外庄上去了?”“我只是提了一下,周祥毕竟年纪大了,他儿子瞧着也是稳妥的……”敏芝试探地说。禩的目光灼灼:“你这么知道他是个可靠的?”敏芝笑了:“其实他可不可靠其实没有关系,账目清楚就是了……”“你倒是放心……”禩的手揉上了眉心,敏芝上前:“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能进八贝勒府当差,哪个不是爷精挑细选的……”禩嘴角一勾:“嗯,既然这样,早点歇了吧。”说罢竟然站起来推开门走了。敏芝愕然:这算什么路数,进来问几句话,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转身在看他坐过的地方,原本好好的一条锦被,面子上居然出现一个洞,敏芝翻来覆去看那条被子,这明显是人抠的……
又是一连好几天,禩都没回房睡,秋菊对两位主子之间的这种忽冷忽热的关系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喜鹊和塔拉嬷嬷却是急得不行,尤其塔拉嬷嬷,整日的在敏芝耳边叨念:“小姐,您怎么能容忍那两个那么嚣张,您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啊,您应该想办法把贝勒爷留在自己屋里才是。”敏芝不堪其扰,又不能告诉她实情,只好苦着脸应付:“嬷嬷,我有分寸的,您不用担心,我这不是挺好的吗?”到底喜鹊是安王府出身,见惯了王府里各房争宠的伎俩,见自家小姐不动如山,还以为她有什么对策,倒是没说什么。
一晃眼,良妃的预产期近在眼前了,敏芝完全抛却了家里的事,把心思全放在良妃的身上,每天早出晚归,与禩住在同一屋檐下,见的面却是寥寥可数。良妃见媳妇几乎天天来请安,心里虽然感动却也觉得奇怪,这天敏芝一边给良妃按摩水肿的腿,一边说着话逗她开心,正说笑着,外面陆九慌慌张张报进来:“福晋,福晋大事不好了!”良妃大骇,手里正在喝的红枣茶摔在地上。敏芝想给陆九一个白眼,想到他是禩的贴身随侍,语气又缓和了:“什么事情慌张?进来也不见娘娘。”陆九连忙跪下来给良妃告罪,一边慌张地说:“爷被皇上打了板子,这会儿还跪在养心殿门口。敏芝也吓了一跳,但她心里惦记的还是只有良妃:“额娘,别慌,小心动了胎气。”良妃眼泪都要下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禩从来都是乖巧的,这……”敏芝看了一眼急得满脸是汗的陆九,转脸对良妃温声说:“额娘别急,我跟小陆子这就去养心殿,您宽心,无论怎么样,我会把禩好好地给您带回来。”
吩咐一众宫人安抚良妃,敏芝匆匆赶往养心殿,等她赶到的时候,禟俄已经在那儿焦急地转圈圈了:“八哥,你怎么这么糊涂,现在可如何是好。”禩背对敏芝跪在那里:“这件事你们别管了,皇阿玛正在气头上,你们别瞎掺和了。”俄哪里按捺得住:“八哥,那可是五十大板啊,皇阿玛从来没有对别的阿哥下过这么重的手……更何况还让你跪着……不行,我去跟皇阿玛说……“敏芝连忙上前打断他的话:“爷,九弟,十弟……”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没有弹窗,更新及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