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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宫花红-第134章 遍满春色
更新时间:2012-01-26  作者:    本书关键词: 寂寞宫花红 
正文如下:
第134章遍满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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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n'约近掌灯时分,宫门上遥遥有击掌声传来,锦书领着宫人上惇本殿接驾,齐跪下三呼万岁。

天子下辇伸手来扶,温厚的手掌将她的手指握住,浅浅笑道,“我只当你还在闹性情,不会来迎我呢!”

锦书脸上是凉薄的神色,中规中矩道,“仆从不敢,万岁驾临,仆从依矩相迎是应当的,否则即是犯了藐视圣躬的罪责。”搜索尽在zhui小shuo

天子眯眼审察她,她穿白绫绸袍子,青缎掐牙背心,头松松挽着,不是此外宫妃那样盛装相迎,淡淡似水,却尚有一番韵味。

只这脸子,似乎又回到做侍女那时的样儿,拘着,远着,不待见着。天子心里沉甸甸的,隐约有些恐惧,强勾着唇角携她进后头正殿,一面道,“你别恼,晌午时我正有政务要办,没法子见你,这会子来和你谢罪,你快消消气吧,气性大了伤身的。”

锦书抽回了手,冷着脸道,“主子这话岔了,仆从断不敢当!仆从并不恼,也没什么可恼的。仆从是奉了庄王爷的令进去给您请安的,您不见,仆从不外以为没尽着心,旁的也没什么。”

她当着这么多下人让他下不来台,天子蹙起了眉,却并不作,只是吓坏了蝈蝈儿他们,两条胳膊抖得筛糠一样。

天子轻轻吁了口吻,照旧这样隔了一层,这是块儿冰,晤不热的。有时候真想骂她一句白眼狼,任你怎么低到灰尘里,她永远的不为所动。倘或哪天好声好气儿和你说话,也不得恒久,转瞬就要变的。可怎么办呢?她刻进了骨血里,要剥离出来是再不能够了。

“你是内廷里的人,用不着听他的付托,不想请安可以不进去。”天子也带了些意气,背着手不理她,自顾自进了不知足斋。走了几步不见她跟在身后,转头一看,她站在廊庑下,咬着唇、白着脸,一副失魂崎岖潦倒的容貌。

天子心头一颤,忙道,“怎么了?”

锦书低头道,“皇上是天下之主,普天之下岂非王土,仆从不能叫万岁爷回銮,却也没能耐服侍主子。仆从腾出毓庆宫给主子,仆从上老祖宗那儿去。”

天子气结,“你……你到底长了几个心眼子?你就这样不愿意望见朕?”

她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谁人闭门羹叫她伤透了心,他现在没事人似的跑了来,岂非她还要狗颠儿的陪着说话、用饭?

她又闷声不吭的绞帕子,只觉气都气饱了,火苗子直往上翻涌,伴着眼泪决堤而出,自觉失仪,转到雕漆柱后头擦眼泪去了。

几个边上伺候的人着实唬得不轻,没见过锦书这么孩子气的时候,阖宫哪个女人不是巴巴盼着天子驾临的?只有她把人往外推!尚有天子,依着他的性子,不是该一震袖调头就走的吗?怎么心情像个犯了错的,带些懊恼,又怯怯的。

天子挪步已往替她擦泪,嘀咕道,“什么臭性情!朕遇着你也没辙了!多大的人还掉金豆子,叫人笑话,也不怕臊!”

她扭身道,“不要你管!”

“又说这话!”天子摇头道,“朕龙潜时听过句谚,叫佳肴费饭,好婆姨费汉。这会儿看来真是这样!”

边上人忍不住闷声笑,锦书胀/红了脸,这种荤话亏他用到这上头来,什么好婆姨费汉,这句话作什么解,他还不知道吗?偏拿来取笑她!

天子撼她,“你说是不是这样?”

她推开他的手,捂着脸道,“您可是主子爷,也忒不老成了,叫人怎么说呢!”

天子抿嘴一笑,“那就别说了,快别闹别扭,我还饿着肚子呢!”

锦书怕饿坏了他,伺候他上了条炕便付托排膳。侍膳太监络绎进来,蒸炸炒拌铺排了一长桌,花红柳绿的切得细细的码着,看着就惹人爱的。

天子不常喝酒,这趟是两人头回一道用饭,算是件喜兴的事儿。红泥小火炉上温着花雕,他起身给锦书斟酒,挖苦道,“朕敬爱妃一盅,请爱妃满饮此杯。”

锦书被他这么一呼大感欠盛情思,尤物坐在灯下,那脸盘儿嫣红,连耳根都连着燥。天子痴痴看着,一时收不回视线来。真是个齐整人儿,一颦一笑叫他忘乎所以。男子家,日思夜想的女人在跟前,总有些摩拳擦掌,天子心不在焉的抿口酒,看着她玉手执杯,那五指的颜色险些和官窑精瓷融合起来。仰起脸,颈子稍拉伸,曲线美得不行思议。天子心头乱蹦,慌了神,怕被她看出来,失了帝王的体面,急遽转过脸咳了一声。

锦书咂咂嘴,“什么好喝的,你们这些爷们儿真个儿离奇。”

天子笑起来,“这么的可把天下文人书生冒犯完了,古来酒是君子良友,写诗作画少不得它,出征壮行也少不得它,只是你们女孩儿不知道其中玄妙而已。”

锦书想起皇考那时曾喷酒作牧牛图,心里不由怅然。怏怏给天子布菜,自己随意用了两口雪蛤银耳,又盯着一盘木梳齿粗细的,半透明泛浅黄的拌菜吃,一面道,“这是什么菜色?好脆嚼口!是葫芦?”

侍膳太监在一旁小心翼翼道,“回主子话,这是搅瓜,蒸熟了拿筷子一搅,白开水里疏散开捞出来,淋上香油就成了。是仆从老家长的工具,庄稼人地里回来懒烧菜,吃这个既爽口又利便。仆从在宫后的围墙根下种了两棵,头两年只爬藤不着花儿,今年收成好,一气儿结了六七个,就斗胆拌了给主子们尝尝。”

天子笑道,“瞧瞧,这才是真正皇城里长大的!针线行家,五谷不分。这种瓜南苑也有,个儿不大,皮却很硬,往林子里一扔,准能砸死一头野猪。这瓜丝儿开胃,多吃也没什么,只是下着粥吃才有味儿呢!”说着使眼色给侍膳太监。

一碗熬得糯糯的白果小米粥呈了上来,锦书捏着勺子用了一口,徐徐以为有些热,便问,“窗户开没开?怪闷的!”

天子以为有些希奇,虽说现下天温暖起来,早晚照旧有寒意的,他喝了两盅酒也不感应热,她吃了这半天的凉拌菜,怎么倒热得酡颜呢?

那里徐徐神志混沌起来,香汗淋漓,半靠在迎枕上低喘。天子心惊,冲侍立的人道,“把工具撤了,都出去。”

太监们像踩着了尾巴似的,抬着炕桌子一气儿都散尽了。

她嘴里喊热,费劲巴拉的抬手解钮子,竟还半撑起身子,媚眼如丝的瞧他,露出个慵懒的笑容,低低道,“主子爷,恕仆从招呼不周了。”

那里不周?简直太周到了!她一向端庄稳重,何曾有过这样媚态的时候?简直不像同一小我私家!那容貌、那神情、那声气儿,尚有大襟下牙雕似的脖颈锁骨,灯下一照,简直到骨子里去了!

天子呆住了,心里不由一荡,也管不住自己了,挨在她身边坐下,想想又不太对劲,怎么抽冷子成了这样?他通医理,单看她的颜色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心里怨长亭太厮闹,敢在宫里干这种事的除了谁人不着调的也没别人了。不外也不真恼,只是怕她清醒了更恨他。

他坐在炕沿上骑虎难下,锦书却像条蛇一样的扭起来。满身热得没法子脱,挣扎着要去够槅子上插的团扇,无奈手脚酥软,低吟道,“主子,快……”

天子咬得后槽牙都酸了,捏着拳头说,“锦书,你不胜酒力,你醉了。”

她嗯了一声,“我胸口有团火……真热……扇子!”

天子强撑道,“还没到用扇子的时候,仔细贪凉作下病。”

她嘟囔着拉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贴,皮肤滚烫得岩浆样儿的。他才要细细明确那温润的触感,约莫她以为他的手凉爽,能治她身体里的炎热,便拉了另一只手往胸前去,半点犹豫也没有,结实就压在一团绵软上。

天子彻底投降了,他脑子里嗡嗡响,这时候还能坐怀不乱,那就不是真爷们儿了!他豁出去,不管掉臂的把她揽进自己怀里,嘴唇在她火热的唇峰上摩挲,手上轻拢慢捻,哑着声在她耳边喃喃,“好人……喜欢我这样吗?”

锦书成了傻子,呆呆的只顾往他身上贴,呜呜咽咽的应,胳膊伸已往环住他的脖子,呻吟道,“我真是醉了……”

天子咧嘴笑,“没关系,睡会子就好了,我陪着你一块儿睡!”

她闭上眼,娇/喘吁吁,笑靥如花。

天子情动不能自制,做梦也没想到尚有今日。良辰美景!没错儿,正是良辰美景!长亭荒唐半辈子,这回办了大好事了。

他覆上去,她仰着脸亲他,抚他的肩头,轻声呢喃,“主子……”

他牢牢搂住她,心在胸腔里哆嗦起来。她清醒时能这样,他今生就别无所求了。

天子在她纤细的腰肢间抚摩,贴着她的耳朵说,“不是主子……叫我的名字……叫我澜舟。”

她和他十指交扣,朱唇微启,天子巴巴儿盼着,她憨然一笑,“澜舟……澜舟……”

天子鼻子直酸,才现自己的名字让她叫起来糯软缱绻,是甜到骨头缝里去的味道。他心满足足,死而无憾,他说,“锦书,我那样爱你!”

细雨打在后窗上,沙沙有声。

灯火摇曳,天子吹灭了炕头那盏,书架子前的也顾不得了,独盏白蜡照得一室晕黄。

低头看锦书,先前一通揉/搓,外头的袍子早散开了,她内里穿一件薄得透光的白绸中衣,隔着那一层,隐约看得见其中春景。天子心头弼弼急跳,俯身相就,她一句一句的“澜舟”,声声敲在他脑子里。像飞跃的兽,他没法矜持,也不想矜持。就放纵一回吧,到了这个份上再说此外忒矫情。

她圈着他,隐约瞧见他鬓角渗出细密的汗,她模模糊糊的想,这人真是悦目!眉眼啊,嘴唇啊……她伸手去抚,他笑意顿起,把她的手指含住。

舌尖一掠,她倒吸了口吻,逐步皱起眉,带着哭腔的说,“我疼……”

天子咬牙顿住,吻她的嘴角,“我知道,我轻些。”

门外上夜的宫女酡颜心跳,太监们鼓着腮帮子左顾右盼若无其事。

猛听柝鼓鸣三更,敬事房马六儿愣愣看着李玉贵,“谙达,要给万岁爷提个醒吗?”

李玉贵喝着茶,差点叫他呛着。囫囵咽下去,讪笑道,“你去试试,保管万岁爷把你脑壳拧下来。”

马六儿闭上嘴,看着李玉贵哼上了小曲儿,东风自得的样儿,活脱脱的小人得志。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没有弹窗,更新及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