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葭苍苍

NO.161:他爹自有妙计

()毕竟是老夫老妻了,平时虽然常常在一起,但这么有激情却还是很少。比起刚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技术也好了些许,少了些许凶狠,多了些缠绵的意味。我想拉着他进帐篷,但是一方面我不知道我的帐篷在哪儿,一方面我又舍不得这犹如窒息一般的拥吻。至于厉苍,完全被我们忽略了,后来就郁闷的一个人跑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中途我略松开了一些,跪在他膝盖上,注意到厉苍受不了跑了,他也注意到了,两个人的额头抵在一起吃吃地笑了。我暂时忘掉了所有烦恼,他也忘掉了那些战事。

我听着隐隐传来的歌声,低声道:“你不给我唱个歌?”

他微微垂下眼睛,然后把我又抱过去一些,舌头再次喂了进来。顿时我就觉得眼前一黑,肚子里蝴蝶乱飞,整个飘飘不知所以然。他好像很得意,有意卖弄刚发现的技巧,激动起来,手就伸到了我衣服里。

光溜溜的背上敏感的龙鳍一被他碰到,我就激灵了一下,费力地推开他。我陡然开始挣扎,他似乎有点手忙脚乱,嘴唇还舍不得分开。所以被我跑掉了。我迅速跳了下去,落入了人群中。有人伸手接了我一下,然后把我放在地上。我眨眨眼,笑着道了谢。

嘴唇还在发麻,脑袋也发昏,手脚也发软,我笑着穿过已经开始配成一对儿对儿的人群,漫无目的地往前挤去,竟好似喝醉了酒一般。他在后面追了上来,我也知道,但我没有停,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抓住我。

突然撞到一个人怀里,他冷得惊人,抬头一看,原来是景合。

我眯着眼睛,笑了一声,道:“景合,快让开!”

他扶住我,抬头看了一眼,笑道:“你是要捉弄他?”

我回头看,见某人在人群里被挤得够呛,今天是三月三,谁也不怕他,但他总会抓到我,于是便急了,道:“你快让开,我不能让他抓到我!”

孰料景合并没有放手,反而道:“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我笑道:“我要他给我唱歌!”

“好!”

他一手揽了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帮我挤开人群,不过片刻便把我带到了整个园子的正中心,歌声最响亮的地方。这里的人还在歌唱。

“啊,是语娘娘。”

两个坐在一起的男人笑了起来,我认出他们是丰都的鬼神,看起来竟和景合是熟识的,彼此打过招呼。

景合拉着我,朝着愕然的众人道:“兄弟们,我把后主给拐来了!”

一片哄笑声中,他又道:“尊主唱歌,听过没有?”

众人道:“没有”

他道:“想不想听”

众人:“想!”

景合哈哈大笑,把我推到女孩子那边,我立刻被一群女孩子围在了中间,这时候阿尉正堪堪挤出人群来到这里。

我头昏脑胀搞不清楚状况,看到他就傻乎乎地挥手:“阿尉!阿尉!我在这里!”

他脸色很难看,此时才松了一口气,正想走过来,可是却被景合带着男人们拦住了。

景合道:“尊主,今日可是三月三。听说您以往是从来不参加三月三的,这次来了,不让我们听听歌声怎么行。”

他颦眉道:“别胡闹。阿语,过来。”

姑娘们嘻嘻哈哈地唱道:“哟不放人咯除非那歌声,打动了姑娘哟”

景合笑道:“尊主,听见了么?若是你不唱,我们可就唱了。横竖你和后主还没有嫁娶,后主既然下来了,就说明我们也能试试不是?”

自己人是不敢,但丰都那些家伙就跟着起哄。我慢慢的有点清醒了过来,看这个样子是真的有点尴尬,心想,从来没有听他唱过歌,莫非他不会唱歌?那是真的好囧……

正想说两句解围的话,可是又被人拦住,出不去。

这时候,百炼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慢慢地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个萝莉款的小美女,正挽着他的手臂,带着笑意。他笑道:“尉儿,若是真心喜欢阿语,便唱罢。”

我嘀咕道:“他唱了么?”

旁边的姑娘甲道:“唱了的,月神真是好迷人啊啊啊啊啊啊他若是愿意为我唱歌,让我做什么也愿意”

“……”我突然很后悔没有早点下来看戏。

正是尴尬的时候,不远处突然飘起了男子的歌声。好似极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意味。我怔住,围着他的人,便慢慢退开了。景合是最后一个。

他望着被困住的我,调子偏低,也很生涩,但极圆润。他唱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游从之,道阻且长。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

就这么短短地唱了几句,就叫人丢了魂。我也听不到身边少女的笑声了,手里被塞了一朵小黄花。

他也松了一口气,朝我走来,递上了那朵大红花。我笑着接了过来,然后把小黄花插在他耳朵边,引来一片哄笑声。

我不好意思地挨在了他怀里。

然而他回了一下头,问百炼道:“阿语可以和我同房么?”

百炼笑道:“去罢,不用节制。”

我忙道:“我,我们还没跳舞。”

他一把把我抱起来,回头似是瞥了景合一眼,淡道:“走罢,回去随便你怎么跳。阿锦,我们的帐篷在哪里?”

阿锦憋着笑道:“那边,最小的那顶。”

“……那是我的帐篷”,我嘀咕了一下,然后起疑,“为什么是最小的?”

阿锦笑得有点YD,道:“你试试就知道好处了。”

好处之一就是特别好找。我们一眼就从那些密密麻麻的帐篷群里找到了那个虽小,却是唯一粉红色的,花哨小帐篷……

要知道这个年代染布技术贫乏到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即使神族能用法术幻化出各种花的颜色,却因为观念问题而很少这么做。

我憋着笑,把他推进了那顶和他的身材极其不搭的小帐篷。真的小,他弯腰都要弯成九十度了才进去。

坐进去之后,我掀了帘子进去,只见一片红晕,暧昧得扑朔迷离。似乎是为了制造气氛,壁上升着火把。满室醉人的桃花香。

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道:“怎么弄成了这样啊……”

他道:“过来。”

我蹭到他身边,坐下了。一时之间我们坐在一起,也没动,没说话。半晌,他伸手碰了碰我,我叹了一声,坐到了他身上。

跟着这个蛮人,鲜少有这么浪漫的时候。正是眉目缱绻,罗衫半解的时,他突然低声道:“你记恨我没有正式迎娶你么?”

我一愣,道:“没有,真没有。我自己都给忘了。”

他似是松了一口气,手松松地搭着我的肩膀,道:“阿语,我真不是有心的……只是这些,一直征战,我,我没想到那些。”

我突然想起了无忧,半分兴致也没有了,从他身上滑了下来,低声道:“我没有放在心上,我自己也忘了。但是,但是无忧……他没有身份,他是我的儿子,可是他没有身份……”

“阿语……”

我突然陷入了逃避之后又只能面对现实的惶恐之中,这次更是只能无力清醒地看清事情的种种。无忧根本就是凶多吉少。无论他是不是有苦衷。我知道这些日子他父亲被下面的人的上言烦扰着,不停的有人要严惩无忧。

被他压下来了。而我这个做母亲却是半句话也不能说。因我没有坐实的身份,不过是仗着他宠我。因无忧也没有坐实的身份。甚至有人说他的长子之位也是不稳的,说他父亲不娶我是要留着正后之位迎娶别境王女以备联姻。所以他的少主之位也是不实的。而他父亲也从来没有坐实过。

若我说话,那是我恃宠包庇,以我的身份就是让人最不齿的那种。而且会有人说我用无忧转世上神的身份来压人。甚至他们已经想好了折中的办法,要求对无忧用刑,将肉身折磨至死,然后留下仙婴重塑肉身,再抗祝融。

连日来的折磨我的精神已经要崩溃了,此时就全都宣泄了出来,眼泪止不住,我恐丢人,用手捂住脸,饮泣道:“他们……他们怎么做得出来!怎么做得出来!刑死我儿的肉身……他们怎么做得出来!”

他沉默不言。

我低声道:“我做了什么?!这都是我做的孽!我生了孩子,我没有时间管他没时间教他……子不教母之过。我竟忘了他没有坐实身份会被人欺负!这些年来我一直贪安我竟都忘了!”

他想伸手碰我,可是最终还是没有,他低声道:“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的,阿语……”

我很绝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些年来我主建盘古洞天的模拟城市规划和兵营聚居地,也与几位有权位的大人物交好,说势力不是没有一点。但我从不涉兵权,断是难争过那些莽夫。甚至我做过最坏的打算就是让境密帮着我和无忧出逃。可是我儿子又断不会跟我走。我也舍不得他父亲。

“是我炼魔,遭了报应,对不对?”我实在,也想不出来我做了什么孽,会轮到报到我儿子头上。会让人,狠到要把他的肉身刑死!

我的手按住自己的腹部,躺了下去,背过脸:“是我不好……阿尉我不要炼魔了。我怕,我怕……我怎么样都不要紧,无忧已经成了这样,若是我腹中孩儿也遭了谴,我宁愿不要活了。”

他扶住我的肩膀,低声道:“好,不炼魔。”

我用身下的褥子掩住脸,无力地道:“阿尉对不住,这些话我不该说,我不该说的……”

可是我真的,忍不住。

我的心已经不完全是他的,不再像当年那样无所顾忌。我放不下无忧。

他从后面抱住我,把脸埋在我背上,深吸了一口气,道:“阿语,你放心,你的儿子,我总还是能保得住。”

我回过头望着他。

他握住我的手,双眸深不见底,低声道:“阿语你放心,这个儿子,是我要你生的。生他下来不是为了现在叫你难过悲痛。”

我的泪水再次落下来。许多年没哭过,此刻也说不清楚是极痛,还是别的什么。

他轻轻吻我的指节,低声道:“你等着,我给你名分,给无忧名分。要你们母子都好,在我身边。”

我担忧地道:“可是……”

想了一会儿,我终究是自私,爱他胜过无忧,于是咬着舌尖,忍着那痛楚道:“若是真的不行……我只求你赐无忧一个痛快,不要真的,刑死。”

他道:“不会那样的,阿语。”

他抱着我,在这满帐迷离之中,目光清澈,似是放下了重担,他低声道:“即使世上没有了我,还会有新战神产生,继续和祝融厮杀。只若我没了你,无忧没了娘,是不行的。”

我一惊,然后就想坐起来,被他按住。

他道:“莫惊。阿语,我可以不做战神,不做境主。但我不能不做无忧的父亲。”

我吓得又眼泪啵啵地掉,扑到他怀里痛哭失声。为他,为我儿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这件事情看起来好简单,可是临到我头上我终是忍不住要哭了。我怕,因我太在乎。若是他不在,若是他在却像以往那样冷漠以对,我即使是颤栗着也会挺起胸膛去斗那些人,保护我的儿子,不择任何手段。

现在他在我面前,他对我说了这样的话,或许我的心不曾软下来。可我控制不了这一刻的泪流满面。

他一直轻轻地拍我的背,然后用手揩掉我的泪水。最终他无奈地道:“阿语,别哭了。”

我顺着的手往下看,他的胸口,我的胸口,已经湿了一片,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他道:“我给你脱了?”

我:“……”

他又道:“你别说我欺负你。我也脱了。”

我怒:“我儿子还在牢里受苦,你怎么能这样!”

他笑道:“受什么苦?以往我住的地方,还没那个大狱舒适。怎地不见你心疼我?罢了阿语,他是我的儿子,我说他该吃点苦了。”

我道:“你说说说,你就会说,你管过他没有?你都不知道,他受了伤……好长的伤疤……”

说着我又有点挂念着,对他露出来的胸口上那个更长的疤痕视而不见。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了,阿语,你不要拿话来气我。我心里其实一直都有打算,只是没有跟你说。别担心了。”

我想骂他,可是他按了我的手到他心口上,我看他那个样子,又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眼神很疲惫,虽然我不确定是不是装的想把我哄过去。

他叹道:“你说了那么多,都是在怪我。怪我不给你名分,怪我不给无忧名分,怪我让你炼魔代我受过……怪我保不得你们母子。”

我惊道:“我没……没这个意思。”

他抱住我,不再让我看他了,声音极低,道:“阿语,很多话,我不会说。但我想,想,你该知道,在我心里,不禁唯你一人……”

“也唯有你。”

我不好意思说我没听出差别来,因此默默地也不做声了。后来,很久很久以后,我想起这句话,才懂得他的意思。前一句说的是他此生心里不会再有别人,这种情话我也听得多了。后一句是说,别的人,别的物,别的任何东西,都没有我重。

若是我早知道,我会觉得,死了也值了。再也没有半点不安惶然。

当天夜里我衣裳脱了一半,也不在乎暴露了大片春光,直接坐在也脱得差不多的某人膝盖上跟他谋划救子大计。为了避免被人偷听,一向谨慎的本老娘就还布了个隔音结界。幸好我这么做了,因为后来有了很多想听墙脚的人。若是墙脚没有,反而让他们听了我们的话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爱他这样有精神地和我谈论这个儿子,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不冷不热的。事实证明关心则乱,他比我冷静一些,也给我指明了方向。

“阿语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是有人借着这次的事情想要打压无忧么?”

我惊道:“会是谁……无忧的年纪还小,能得罪什么人?”

他冷笑道:“那为何要拿你的身份,无忧的身份说话?你重地尊,重火尊,亲桃族,我便重他们亲他们。要挑拨你和地尊的关系是不能,那最好就是能把你也拉倒。长子有罪,从此背上残暴之名,日后声名难复。”

我:“那……是因为我?”

他道:“这些,我本不想对你说。但你实在多心,近日心力交瘁,我不想你乱想。你看,要挑拨你和境密求宠于你,是不能的。因此,唯有把你一起拉下来。我却是容不得他们气盛,这些日子任他们怎么闹都一直不动声色。”

我顿时愧疚得无以复加,低声道:“我……我不好,关心则乱,还给你添堵。”

他叹道:“傻阿语,你只需不要多心。”

我道:“那……如何是好?”

他眯起了眼睛,道:“你不用再去逼问无忧到底为何斩右燎,那其实不重要。现下最重要的是不能撞在风尖浪口上。”

我:“嗯!”

他倒是笑了笑,摸摸我的头,又摸摸我的肩膀,道:“我请了司药,金弋来,其实是为了你。他们二人皆是上神,与你都有故交,此番前来是要护你的,让军中不敢轻举妄动。”

“……”我说不出话来,心中略微发疼,因他这样的人,竟为我虚以委蛇,放下他的骄傲要借别人的手来为我造势。

他叹道:“本想……明日再说的。”

我更加愧疚,想挖地洞:“我,我不好,败了你的兴致。”

他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终是笑道:“没关系的,阿语。”

我也没疑心又被他顺手黑了,此刻只无比虔诚地想要忏悔,道:“不,不,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这些年我以为我长进了的,没想到我还是要给你添乱。”

看他面上淡淡的,一狠心我又道:“以后我都听你的!”

他有些惊讶,半晌才吃惊地笑道:“真的?”

我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然后马上用力点头。

他终是大笑,好似遇到了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而我从未见过,此时只觉得他那飞扬的神采在极近的距离内简直要把我吸进去。片缕的妖娆已经消失殆尽,极阳刚的气息是要让人窒息的。

他道:“好,我记下了。”

我也没去管别的,爬起来一些,抱住他的脖子,满心信任崇拜地道:“然后呢,避过了风头然后呢?无忧什么时候能出来?”

他笑意未敛,却眯了眼睛,道:“然后当然是,慢慢收拾他们。这件事还牵扯到一个人,是景合。”

“……关他什么事?”

他道:“他是新提拔上来的将领,魔将的身份还被隐藏着,对外宣称,是你劝降的三苗降将,你自然是他的靠山。”

我惊道:“所以,他侵入了那兵权之中,所以,才引来这么多军中之人不满?是想要用无忧让我失势,然后用我让景合失势?”

他在我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道:“聪明。”

我顿时狂无语,牵着他的小指头,道:“那,具体要怎么办?你不跟我说说,我不安心。”

他利落地道:“首先是要出征,他们闲在境内才有这么多是非。我会调他们出去征战各方蠢蠢欲动的小族。让景合多累功勋,他能反过来支撑你的位置。”

“境内人口繁华的地方大多在你的管制之下,我会让境密帮着你慢慢建成赋税之制,让你掌管奇珍异宝。那你也就掌握了神器的熔炼和封赏。有了这项大权,你便能掌控军中大将。”

“我会无忧送去项怡那里,她掌酷刑。一百年内无忧不死,到时候你的地位稳固,再没有人能将你们母子怎么样!”

“我会迎娶你,坐实你司战后主之位。阿语我要你升为上神,与我并立。等我杀了祝融,剥了他的神骨拿来给你炼丹,助你飞升!”

“……我不要那个人骨头炖汤。”

我抓住他的手,道:“难道就只是军中争权?”

他又眯起了眼睛,道:“你倒是提醒了我!”

我乃共工之母,就算真有人因一景合来害我们母子,但其中必定不乏别有用心推波助澜之人。这用心,可就有的说了……

他道:“正好,让我把那些人也一起清理掉。”

我打了个哆嗦。

他看了我一眼,笑道:“冷?来。”

换以前我会啐他。但此时我的心事被安抚了,整个人也放松了。何况我现在对他充满了信赖和崇拜,这个时候你就是真说是“临幸”我也没有意见。

所以我主动又搂住他的脖子亲亲他的脸。

他又笑了,道:“你多少年没有自己来碰过我了。”

我嘟囔道:“那是因为你凶,总是吓唬我,还老是不知节制。”

他低声道:“司药说了,不用节制。”

我想了想,道:“那明天我去看无忧,让他不用担心,我也不逼他说了。再去找项怡,交代清楚。”

他按住我,睡了下来,头发泄成一片阴影,道:“项怡那里你不能去。但她心中有数。正好,无忧的修行也到了瓶颈。当初你我都是从火焰山而出,他是我们的儿子,也该进去修行一次。”

我笑道:“嗯!”

想了想又道:“等他出来,妹妹都不认得他了。”

他失笑,道:“好了,不要再提儿子,也不要再提女儿。”

这个好帐篷不能浪费了。

小的好处还在于……我跑不了。

外面隐隐又响起催情的鼓声。百炼说不用节制,果然他就没有节制……是真的没有节制!尼玛原来你以前是节制了我竟然都不知道!!!

我一开始也兴致高昂,但后来还是扛不住,只能时睡时醒,尽量给他回应。

后来他见我实在是累,灵力也来不及消化,便也不强我了,大约他也清醒了一些。我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还紧紧地握着他的小指头,怕他反悔再上阵。

第一天我们没有出帐篷。但是第二天晚上,我隐隐感觉在半夜的时候他似乎出去过。连着几日都是如此。

终于那天他回来的时候我坐了起来,揉着眼睛道:“你去哪儿了?”

他走到我身边,我惊讶地发现他穿了一件很奇怪的衣服,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好像常常在普通士兵居家的时候看到。他把那衣服脱了,我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气。他道:“莫惊,谁也料不到我会在此时出去。”

粉红色小帐篷的另一个好处,看似花哨其实是个迷阵,方便他出入。

我想靠近,又恐他身上实在惊人的寒气,道:“你到底去哪儿了?”

他按按我的脑袋,道:“入了禁制。景合杀了师同。”

“……”我颦眉道,“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道:“他用师同的肉身养蛊,仙婴喂成吞魂炼化成式神。”

吞魂类式神,我了解得不多,但我知道到后期那原本的仙婴最后便完全丧失本性,成为一个只知道杀戮和吞噬的白痴魔头,为魔族控制。

“他……跟师同有这么大的仇?就因师同是个GAY?”

他:“?”

我道:“师同是个兔子。”

“……”怎么越解释越乱,我道,“就是师同喜欢男人。”

他冷笑道:“我知道。他前些日子还妄图勾引廉先,入我境也是别有用心,所以死不足惜。但景合未必和他有大仇,只唯心狠而已。阿语,这便是魔性。我们不得不防。”

我笑嘻嘻地道:“嗯。”

我正YY着景合是否是因爱生恨什么的,难道当年他们兄弟还曾经同抢一受……

某人冷不丁地道:“这些人男男修行,有违天和繁衍之道,虽不入魔却也是不容于世,死不足惜。”

“……那说不定人家是两情相悦呢?”

某人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道:“男子和男子……身为男子却像女人一样屈身于下,任人玩弄,孰不知其态丑陋。又或是玩弄男子,强人所难。阿语,你是在为这种人辩解么?”

我苦苦思索,道:“也不全是这样的人。有些女人也自甘堕落,有些男人也强人所难玩弄女人……可也有别的,说不定男子和男子,女子和女子之间真的能产生感情,像男人和女人之间一样。只是恰好喜欢上同性罢了。”

他颦眉,露出一副嫌恶的神情,好像在说不要再讨论这种恶心的话题。

我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觉得屈身人下是一种耻辱?你是说我往常……你瞧不起我?!”

“!我没……”

我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怒道:“从今往后你不要碰我!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阿语……”

打了一架,确切地说我是把他揍了一顿之后,他挂着彩,然后继续说他为什么半夜摸出去。

他道:“我出去会过景合,景合俨然已经成了禁制内的王者。所以我打算把那地方的禁制尽量解开,阿语,让境密帮着你,将那里建好,囤阴之地藏到地下。”

我想了想,道:“你是要我在那里建一座城池?”

他笑道:“嗯。你以往不喜涉入军事,都是城营分开的。但这次,委屈你要建一座城中之营,营中之城,这样,自成碉堡。你以往掌主城池,但建了这座城,你就能涉入兵权。”

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渗入军中。何况若我掌神器的炼制和封赏,可以说要掌军权是得天独厚。他这一整套的计划都非常缜密细腻,不动声色蚕食,慢慢渗入,最后压倒性的胜利。这群莽夫,想来不会是对手的。

因我听着觉得妙极,所以响亮地亲了他一下算是赏他的,然后推开他毛绒绒的脑袋,又想到一件事,道:“你就不怕景合坐大,魔族反噬。”

闻言,他傲然,他冷笑,道:“那也要他有这个本事了。”

总而言之,他要把我这个往日率性而为的少奶奶培养起来,成为能独当一面的真正一境后主。为了保护我的儿子我不介意这么做,而我本身对这种学习上进的事情其实也不是很排斥,只是以前没压力也没动力。

三月三很快就过去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未曾日夜相伴朝夕不离到这个地步,虽然在一起并不是在亲亲热热甜甜蜜蜜,而是常有谋划,但我还是觉得很不错。

我尤其喜欢他和我说正事的样子,和以往的样子都不同,好像都放开了什么,不再小心翼翼似乎怕一不小心就会把我弄坏。而我看得出来,他喜欢我的聪明和一点就通,也惊喜我与他的合拍。

三月三结束,我腹中封印着胎儿,自然是不可能再受孕。这就像是同巢蜂王的竞争。蜂王一次会产下好几个下一代蜂王的卵,但最先破壳的那个,会把其他的都破坏掉。我女儿是桃族始祖转世,就算再温和也是强悍的。只是说不上手足相残这么夸张,她只是在尽量避免我再孕导致危险罢了。

出了帐篷,碰上了路过的景合。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流连春色,此时也精神奕奕的,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很有朝气,但那目中隐隐泛着嗜血的红色。

我身边的男人轻咳了一声,他目中的血色便迅速敛去了。

景合看了我一眼,朝他笑道:“哟,尊主。”

又低下头,笑道:“后主。”

陆陆续续有人从帐篷里出来了,大多带着一脸放松的神色,还有些情侣到现在还黏糊得像一个人似的。但有不少军中人士,见了我们三个站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就有些异样了。

我自然注意到了那些人的目光。但越是这样,我越是自若地和景合谈笑。

是谁将我逼出巢穴?我本无心涉权,但我现在觉得那或许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既然他们觉得景合是我的党羽,并且步步紧逼甚至想出那样歹毒的主意来对付无辜的我儿,我又何妨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