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妮儿和陈春梅这对玩得好的小姐妹,最喜欢就是闲聊东家的儿郎、西家的少爷,已是弱冠之年却还没成亲的赵书彦自然是她们聊的“少爷”之一。
虽然心里明白自己要嫁赵书彦恐怕得等到下辈子,但是秦大妮儿对赵书彦的事儿还是十分上心。赵家在京城当官的二叔被贬,赵书铎也死了,赵家日子不如以前好过了,赵书彦一定很难受吧,也不晓得他瘦了没有……
怎么也得去看看!
不过,待到秦大妮儿刷完锅,喂完猪、鸭和鸡,拉着陈春梅跑到济县城东赵家大门口时,才知道赵书彦已经进去了!
“咱白来了,都怪你磨蹭……”陈春梅嘟着嘴抱怨,“咱去清水街上看沾糖人吧?”
秦大妮儿不死心,“别急,待会儿赵家有客到时,赵书彦少爷一定会到门口迎接的。”
陈春梅翻翻白眼,赵家大门禁闭,明显是拒客了,哪个会来!
“他们家倒了啊,以前赵家有多风光,以后就有多落魄。”有围观的人幸灾乐祸道。
“那是,赵令德怕是手脚也不干净,还不晓得能活几天呢。”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
“赵书彦以前是人人想着嫁,现在怕是想娶个好媳妇给赵家脸上贴金也难喽。”
“欸,你们快看,真有人来了!“众人顺着声音往过去,只见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慢慢驶来,“这是哪家的车一看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怕不是来打秋风的或讨债的吧?”
旁人不认得,但陈春梅和秦大妮儿一眼就认出了那赶车的把式,正是小暖家的下人刘守静!陈春梅冷哼一声,这还不是大户人家,现在济县最大户的就是小暖家了,她闷声等着这群看热闹的惊掉下巴。
秦大妮儿则恨恨地挠着墙角,陈小暖这个贪心不足的死丫头,她都有晟王了,还来招惹赵书彦是几个意思!
马车停在赵家大门外,刘守静上前敲开门与赵家门人道,“秦家村秦安人和姑娘陈小暖来探望赵夫人。”
“嘶……”
门前响起一片抽气声,大伙直勾勾地盯着大门口这辆不起眼的马车,这里边坐的真是秦安人和晟王未过门的王妃!她们这时候赵家来,是要给赵家撑场子吗,这意思是赵家还完不了吗
不一会儿的功夫,赵家院门大开,赵老爷和赵书彦亲自出来迎接。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车帘挑开,秦安人和陈姑娘真的从车上下来,半晌没回过神。
秦氏先跟赵老爷道了好,才问赵书彦,“何时回来的?昨日我听说你娘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赵书彦点头,“书彦今早刚到家。母亲身子刚有好转,听闻您来了母亲非要出来迎一迎,被我和父亲劝着才没来。”
待赵家父子请了她们母女入门,门口的气氛马上不一样了,赵家还没完的猜测立刻占了主流。大门内也因为秦氏和小暖的到来,难得有了丝丝轻快。
赵书彦感激道,“婶子和妹妹何必亲自跑一趟,让家里的下人过来也是一样的。”
“我们也是要去查看庄子里的棉花种的咋样了,顺道过来看看。”秦氏关心道,“你后来这几天还顺当”
“劳婶子挂记,书彦这一路平安无事,我二叔那边也准备启程南下了。”赵书彦是不会把困难挂在嘴边的人,语气依旧轻快。
待把她们送进内院后,赵老爷正坐在大厅内感慨着儿子有本事时,又有门人来报,“秦日爰到了。”
赵老爷欣喜地站起身,“快请!”
门口的众人眼看着赵书彦又把秦日爰迎进去,就知道赵家完不了。赵家官面上有陈小暖这个晟王妃罩着,商道上有绫罗霓裳的秦日爰帮着,怎么可能完!看来这热闹,是看不了喽,于是众人渐渐散了。
秦日爰先到侧院的灵堂内给赵书铎上了柱香,因为名义上秦日爰是赵书彦的表弟,赵书铎死了,他这做“亲戚“的,自然要去祭奠一番。因为赵书铎是戴罪之身,又是家里的晚辈,守灵的也就是幼子和幼女,哭声悲切却也不大,倒也真多了几分凄凉。
祭奠之后,秦日爰被赵书彦请去正堂,赵老爷含笑问道,“日爰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秦日爰拱手笑道,“听说表哥回来了,日爰过来祭拜堂兄,再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还有就是日爰想请表哥过几日一块去趟登州,那边还有好些事儿需要表哥帮忙,单凭日爰一人之力,实是捉襟见肘。”
赵书彦不用问也知道这次要去登州的是小暖,那边好些事必须做出安排了,“好,后日将堂兄安葬后,我便与你一起去登州。”
赵老爷眼含热泪,“日爰雪中送炭的情义,我赵家上下感激肺腑。”
秦日爰笑道,“姨父言重了,这大好的春光哪来的雪啊再说是姨夫和表哥有真本事,日爰离不开你们啊。”
这话实是太中听了!赵老爷多日来第一次笑开怀,“好,好……”
听说秦氏母女也在府中,秦日爰便也到了后院,探望赵夫人加给秦氏问安。其实最关键的是秦三这家伙听到小暖在,就不由自主地想过去跟在小暖身边,因为只有跟在小暖身边,他心里才觉得踏实。
家里来了这些重要的客人,连日忧心导致身体不适的赵夫人身上也轻快了,坐在小厅内与秦氏等人话家常。
秦三的眼睛转了一圈,好奇问道,“安人,小草怎没来”
刚问完,秦三就见姑娘身边的绿蝶眼睛瞪了起来,他心里就嘎嘣一声,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但是错在哪里他真不晓得。
赵夫人爱怜地看着发懵的秦日爰,“你堂兄客死他乡归来,身上自然带煞的,所以十岁以下的小孩子都得避着,得等他入葬后再停几日,小草才能过来玩儿。”
横死在外边的人归来,若是小孩子撞上了,轻则大病重则丧命,秦氏自然不会让小草出来冒这个险。
秦日爰恍然大悟,惭愧道,“是日爰无知,又让姨母见笑了。”
绿蝶暗哼一声,不是秦日爰无知,是你秦三又拉低了秦东家的格调,姑娘离开济县才几个月,秦日爰的风评就没以前好了!
秦三一看就知绿蝶在想什么,又偷看了小暖一眼,惭愧低头,小暖则依旧含笑陪在母亲身边,知晓内情的赵书彦,也忍不住挂起了笑。
见着秦日爰尴尬,赵梦舒轻声安慰道,“各地风俗不同,表哥不晓得也是正常。”
对啊!秦三立刻咧嘴笑了,“表妹说得在理。”
只这寻常的一句话,赵梦舒就羞红了脸,赵夫人和秦氏带笑,绿蝶则轻轻皱起眉头,小暖低着头,不晓得在想什么。
陈小暖和秦日爰登了赵家的门,这就是想风向标一样,济县的风头立刻转了,很快就有与赵家沾亲的或有生意往来的人家登门,或拜祭或探病,赵家热闹了起来。
秦氏又陪着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带着小暖去视察田庄。本想再坐会儿的秦三,也被绿蝶一个眼神儿挖了起来,老老实实地随着小暖她们出了赵家。
检查了一圈庄子里的情况后,秦氏坐马去了第一庄,小暖和绿蝶、秦三回了绫罗坊,出行安排在即,小暖需要做不少安排。
待到小暖与展柜进书房议事后,刚要跟进去的秦三却被绿蝶拖进了旁边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