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郎、太子二人,九龙书院内院中终是碰见。
 互为客套、试探,几番言辞对上,各怀心思。
 随后,太子朱慈烺有意引萧靖川入内院新建士子楼,以图单独叙谈。
 且其亦不待箫郎回言,忽又转头对向邱致中吩咐。
 “哦,对了,致中啊,你带那......,顾长庭是吧?!”
 “你二人暂留此处,继续侯着许直吧,我同萧将军单独聊聊!”
 语毕,太子毫不顾及此三人作态,兀自奔士子楼就行了去。
 其身后,萧靖川无奈,同致中对视一眼,亦只得快步跟上,同太子前后步入楼中!
 咯吱!
 士子楼门扇轻启。
 这新造之二层砖木殿堂内,一楼南北两侧墙上,装裱挂着不少墨宝字画。
 正中一张长条大书案,左右分列十余把官帽椅。
 太子朱慈烺自入得楼后,便搭手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只沉默往里踱着步子。
 见势,箫郎只得硬着头皮率先开言。
 “恩......”
 “呵呵,禀殿下,此次出山,除护送倪元璐一行三位大臣出三坡界外,末将领兵又下易县、奔涞水!”
 “斩杀敌寇千余,缴获银钱物资无计!”
 “想来,凭着这些储备,已够我们装配整训一个加强营的兵力啦!”
 箫郎报言,有意接续前话,亦进一步探求太子口风。
 “呵,统兵作战,乃将军之责矣!”
 “我本就力弱,如今困居在这山林里,就是有心,左右亦帮不得你什么?!”
 朱慈烺飘忽言语,仍自顾背对着箫郎,脚下不停,手上摩挲着椅背,向前走着。
 “额......,这......”
 “末将惶恐,不知殿下何意......”
 萧靖川几番示好,可对面这太子爷却一直冷言冷语,听来甚叫人不舒服。
 遂箫郎心下不耐,有了气,便亦顿在那儿。
 良久,士子楼内一片寂静。
 太子似亦察觉此间尴尬,于是乎觉着时机以至,便堪堪言语道。
 “这楼,名为士子楼!”
 “多少学子,寒窗苦读十载,一招得中,方可成得士子之名,做官,取仕!”
 “文人嘛!治世为国矣!”
 “萧靖川,如我未记错,你乃武举出身!”
 “我大明,自太祖爷开国之初,便有武举。”
 “但洪武朝后期,朝中奉行重文轻武之法!”
 “武将就多算世袭、爵位、军户为优!”
 言及此,朱慈烺顿口,缓回过身,向箫郎瞄去一眼。
 萧靖川无反应,继续听言。
 “说来亦算就无奈,国家初建,军中能人好手太多啦!”
 “尚武之风一旦开启,于国长治无益!”朱慈烺又顿,袖袍一抬,伸手重重拍在椅背上!
 “可后到天顺三年!土木堡之战......”
 “经那一役,我大明京营、五军营,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
 “朝廷军力大减!”
 “为御外辱,拔擢将才,不得已,这才又重提武举之事!”
 “一时间,戚继光,俞大猷,李成梁,名将辈出!”
 “萧靖川呐,这些人亦都是武举出身,后成一代名将!”
 “武举、科举,并不分家!”
 “皆乃为国选能!”
 “今日你我同步进入此士子楼,可有何感慨无有?”朱慈烺言语间,绕了好大一个弯儿。
 闻去,萧郎一时难解其意,只随口应承词话。
 “呃......”
 “殿下所提名将之事迹,音容笑貌言犹在耳!”
 “不过,我萧靖川何德何能,堪同此等人物相较哇?!”
 “末将惶恐,此心,唯杀敌建功,尽忠以为殿下谋是矣!”
 萧靖川稳端出一副冠冕堂皇之姿态来。
 朱慈烺见此却忽来不悦,登然眉关紧锁!
 “萧靖川!”
 “你领兵困守此地,踟蹰不前,究竟意欲何为?!”
 “为本宫谋算?”
 “这什么九龙镇,你到底还要待去多久才算了事?!”
 猛然间!
 朱慈烺质问出口,似心中郁结之气,终有喷吐!
 “呃......,这......”
 “回殿下,再不到半月,四月末,定就起行啦!”
 “此前粮草不济,兵马不精,如之奈何?!”
 “实非我萧某不愿动身,确系时机尚未成熟所至!”
 萧靖川急令答辩,咬牙之神态,瞧去还算镇定,似亦心下对今日之对言早有预料。
 “时机?!”
 “我朱慈烺是不懂兵!”
 “可你如真愿直接保送我去南京,不练这些兵马,难道就不能成行吗?!”
 说着,朱慈烺长吸一口气。
 “即刻动身,不作耽搁,到得陪都,我依旧会以勤王护驾之功封赏于你!”
 “荣华富贵,少不了你!”
 “要军权!我亦可继续叫你箫郎统兵!”
 “就这山野之间,你再练,又有几分益处?!”
 “届时,我钦点你总督中外军事!”
 “提领大军,北伐收复失地,难道不比现下更爽快吗?!”
 “萧靖川?你......,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朱慈烺多日思谋不得解,对得掌兵萧郎所为,亦难认同!
 遂此般单独议及,将事由抛出,就为得以确准答复!
 可反对萧郎处,竟仍有难言,缄口不紧为应回。
 见此,朱慈烺心下更窝火气,一甩袖袍,续言再问。
 “哼!还有!”
 “听许直讲!”
 “你还要在这三坡界,建什么根据之所!”
 “又欲留滞老三朱慈炯在此!”
 “萧靖川,你呀你!”
 “究竟怎个想头儿,你.....,你倒是说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