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妇人望着程可佳涩然的笑了,说:“夫人,我们其实是懂得古娘子的选择,我们这样的人恩怨分明,有恩在有机会的时候一定会报恩。”
程可佳明白两人妇人的话,她轻轻叹息一声,低声说:“她如果没有出手,过后,她的心里面反而会不舒服的。“
人生漫漫长,程可佳心里面明白古娘子是无悔她的选择,只是她的心里面还是伤心。
这个世上有许多对待她好的人,但是如古娘子这般自小陪伴在她的身边,又一直真心对待的人,却没有那么的多。
程可佳眼里有伤,两位妇人瞧着程可佳的眼神,她们互相看了看,她们的心里面认为古娘子的眼光很准,程可佳这样出身的人,对古娘子是真心诚意的用了心思。
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程可佳收到卓家来的家信,她原本要欢喜的拆信,可是在那一刹那间却突然迟疑了起来。
这样的不年不节的日子,卓家在这样的日子,历来是事情最多的季节,卓家大表嫂怎么会专门给她写信过来。
程可佳终究是拆了书信,她翻看了书信,卓家大表嫂在信里面说:“佳儿,你收到信的时候,想来快到秋天了,秋天的季节,阳州城很美吧。”
程可佳很想说,阳州城很美,可是你却不是那样一个会随便和人说风景的人,她微微笑着往下看。
她的笑容很快的凝固起来,那信纸顺着她的手滑了下去,管事妇人远远的瞧见到后,她走了过来,她拾起了书信。
管事妇人随意扫了书信,她的脸色跟着微微的变了变,她低声跟程可佳说:“小小姐,节哀。”
卓家老太夫人在转季的日子里去了,她是在一家人用完午餐后,在院子里闲谈,前一时,卓家老太夫人还在笑,后一时,她闭眼靠在椅子上面,就这样突然的去了。
卓家的人其实都已经接受卓家老太夫人年迈的事实,可是大家却不曾想过她会这般突然的去了,卓家慌乱的去请大夫来救人。
大夫来了后,他也说了,老太夫人是安然的老去了,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就这样的平顺去了,当老人家的儿孙都是有福气的人,老人家自始自终都不曾折腾过后辈子孙。
程可佳自管事妇人的手里面接过书信,她轻声说:“我明白的,我表嫂也说了,老人家一直表示过,她不喜欢儿孙们哭哭啼啼,她喜欢见到儿孙们欢乐的样子。”
程可佳印象里面,卓家老太夫人为人特别的宽厚,她这一辈子经过的难事不多,从前是混不吝的亲戚们,后来就是两个女儿的婚姻。
程可佳离开都城的时候,卓家老太夫人笑着跟她说:“佳儿啊,你要好好的过日子,外祖母这一辈子只盼着你们都能够平平顺顺的。”
程可佳不知道卓家老太夫人私下里跟卓家大老夫人说,她觉得她大约是等不到程可佳回到都城再会,她的年纪太大了,也许那一天就这样的走。
卓家大老夫人心里当时就那么一沉,可是她过后想着程可佳这一去少说也要五六年的光阴,她笑着跟卓家老太夫人说:“母亲,佳儿这个孩子重情,你可要活得长长久久。”
卓氏对程可佳一直是那样的不冷不热着,卓家老太夫人私下里面也常劝卓氏要好好对待程可佳,毕竟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日后有什么贴心话,也有地方可以去说一说。
卓氏笑着应承了卓家老太夫人,她的心里面还是觉得女儿和她一直不亲近,她们母女在一处那来的什么知心话可以说一说。
卓家老太夫人没有后,卓氏同样是震惊悲哀的,她和娘家的关系一直亲近,可是再亲近也是母女之情最为紧密。
卓氏的心里面明白,有卓老太夫人在,兄长们对她们姐妹总是会多一些牵挂。
但是卓老太夫人去了后,有些人事就跟着变了,卓氏非常伤心,然而她更加伤心还在后面,卓家的人,已经定下来等过百日后,卓家分家成三房。
卓氏听到消息后,她的心里面很是不舒服,她去跟卓姐说,要她和她一起去劝一劝。
卓姐听卓氏的话后,她轻轻的摇头说:“小妹,大哥已经是儿孙满堂的人,他做了这个决定,我觉得我们姐妹应该支持。”
卓氏沉默下来,卓家分家是必行的事情。
卓大老太爷兄弟三人都跟程恩赐和卓氏交待过,等过一些日子后,顾定扬兄弟的功课,还是依照从前的安排进行,什么事都不比孩子的事情大。
卓氏有心想要说话,顾定扬已经进了学堂读书,顾定磊年纪尚小,卓家人实在不用在他们身上再花多的心思。
程恩赐却不曾给她这个机会,程恩赐直接问卓大老太爷兄弟,他们对顾定扬兄弟功课日程的安排。
卓大老太爷直接给程恩赐一张书单,程恩赐看后立时明白了,他轻点头说:“大哥,二哥,三哥,我明白的,我会叫和儿兄弟看着他们读书。”
程方和原本准备要相看的亲事,因卓家老太夫人的故去,那相看自然是没有进行的必要。
卓家定下在秋天里分家,然后各家因此事情都多了起来,大家互相都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卓家大老太爷兄弟自小相处到如今,其实如果不是为了家中儿孙感情着想,他们兄弟三人是舍不得分开过日子。
他们兄弟三人瞧得明白,小辈们在成亲后,各家的事情都多了起来,时间长了,小辈们感情也会受到影响。
卓家这边对顾定扬兄弟非常的上心,程恩赐这个外祖父对两个外孙自然是一样的上心,
可是卓氏的心里面却不太舒服,程方幸和江氏这边刚刚有了好消息,她的心里面自然是想要为嫡亲的孙儿多着想一些。
卓氏把这个意思跟程恩赐表达出来,程恩赐当下满眼失望神情瞧着卓氏,说:“佳儿是我们两人唯一的女儿,她就是在外地,每年也不曾少了孝顺的礼物。
你是佳儿嫡亲的母亲,季哥儿和磊哥儿可是我们嫡亲的外孙,他们的舅祖父们尚且愿意为他们考虑得长远,你为何舍得把他们当成外人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