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汪一硬着头皮,从上海回到了家。幸好他父母都不在家,于是他整理好了一切,还自己下厨煮了两菜,想晚上吃饭时缓和下与他家人的关系。
到了晚上六点多钟他父母才回来,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饭菜,汪一的母亲很是诧异。喊了起来:“青儿,是你来了吗?”
汪一的母亲华梅以为是常青在这边。虽然上次的事件让常青很是难过,但事情过后,常青也没去记恨她干妈干爹,还来过汪家几次。听她干妈讲了汪一被他爸爸打了之后离家出走的事。她还心有愧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汪一,不过既然都和汪一说了那样的话了,她也不想再与汪一有什么牵扯,所以她没有再联系汪一。
这时听到叫喊的汪一,忙从楼上房间下来了。
“妈。是我。”
“哦,是一一啊。你从上海回来了啊?”
“嗯,明天学校开学,得回学校了。”
在上海时,汪一的母亲不放心他,特地私下里打了电话问了他的,所以她知道汪一在上海的事。
“唉呀呀,你怎么变瘦了啊?在那边是不是没钱没吃好啊。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我打给你的钱你干嘛还又转给我了?”
“什么钱?”这时汪一的父亲汪如来从外面进来了。“你怎么背着我给钱这小子,他不是有能耐吗?不是说从此以后不用我们的钱吗?”
“爸。”汪一叫了一声,并没有去顶撞和接他父亲的话。因为他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和他父母聊,他得把他们哄好了。
“吃晚饭吧。你们看,我给你们烧了好几个好吃的菜呢。”汪一一边接过他父亲的公文包放好,一边说到。
“这是你烧的?”看着桌子上的菜,汪一的母亲疑问到。
“当然,我给你们盛饭,你们二老快坐下,尝尝你们儿子的手艺。”
汪一的父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他以前可一直在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怎么出去了一段时间,连饭菜都会自己烧了,而且看起来还挺不错的样子。
汪一的母亲华梅夹了一筷子菜吃了一下,忙称赞道:“嗯,真不错,老汪,你也吃吃,你儿子的手艺真不赖。”
这时汪一看着渐渐露出笑容的父母,就顺势夹了一块松鼠桂鱼给他妈妈华梅吃。
“妈,这鱼好吃吗?有没有达到你的境界。”
“嗯,这道菜得到了你妈我的jing髓了,甜儿不腻,酸而不刺喉,肉质鲜嫩,儿子,你厉害了嘛。”
“好吃,那就多吃点。妈,你还记得这是姐姐最爱吃的一道菜吗?那时候她可爱吃啦。不过姐姐离开后,七年多了,你可再也没有烧过这道菜。”汪一终于把酝酿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此时他的父母先愣了一下,然后放下了筷子。
汪如来正要发作,却被华梅拉住了。自从汪一的姐姐离开后,汪一经常缠着他父母问姐姐去哪儿了?那时候汪一还小,才小学毕业,初中三年,他问了三年,每问一次他就被打一次。他父母说了以后不许再问这样的问题。
后来上了高中,汪一不再问他姐姐去哪儿了。他每次和父母争吵时,都是直接说都怪他们当初把姐姐赶走了。因为那天是六月底,他刚参加完小学毕业典礼,回到家时就听到他姐和他父母在房间里吵架。
“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会处理好分手这件事的,我要离开这个家。”这是汪一的姐姐汪颖的声音。
“你要离开这个家,你就永远别回来了。”这是汪一爸爸汪如来怒吼的声音。
这时汪颖冲出了房门,往外跑去,倒没看到躲在角落的汪一。
其实这城里的房子也才买了一年的时间,汪一也没住过几次,也就是双休周末时会过来住一两天,其他时间都是在乡下老家和他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因为他小学在乡下,而他姐的高中在县城。
一开始,汪一的姐姐汪颖是住校的,高三那年,为了给她更好的学习环境,汪一的母亲辞职了,还逼着汪如来贷款、借钱在城里买了这么一套联排的小别墅。
虽然汪如来这么多年一直在国企工作,当时已经是办公室副主任了,但他这些年的积蓄也最多在县城里买一套三居室的商品房,而且只够首付,但当时他亲家常金发也有意向到城里买房,因为当时常青和汪一一样开始上六年级了,再过一年就是初一了。作为一个企业的老总,一个爆发户,常金发想着给给女儿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所以打算把常青送到城里上初中。常金发的老婆跟华梅一说,华梅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逼着汪如来死活也要买房,而且一出手还是一个小别墅。
汪如来本来是不想买别墅的,他觉得自己一个小科员一下子就买别墅显得太高调了,关键是还没有那么多钱。但华梅虚荣心很强,她可不管,最终她出面向常金发家借了几十万。
常金发那几年正好财运当头,赚了一大笔钱,所以他很爽快的借了。不过,两家人并没有买在一个小区,常金发买了一个大的独栋别墅,而汪如来家则买了这么一个小一点的jing装修的联排别墅,不过这在当地来讲,已经算是富人区了。
房子买好后,汪颖高三那年就不再住校,华梅也不再上班,专心致志的照顾汪颖的起居生活。而汪一反正还小,才六年级,所以那时还在乡下野着。这次他小学毕业了,参加完小学毕业典礼,他骑着自行车一个人偷偷地来到了城里。哪知道看到了这样的场面。他继续躲在角落里听着。
“你也真是的,干嘛说出那样的话,孩子又不是不懂事。”这是汪一的母亲在安慰汪如来。
“她懂事?她懂事会谈恋爱?高三了,马上都要高考了。”
这时他们走出房门,看到了汪一。汪一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们,他还从来没看到他父母和他姐姐吵架。他那时太小,什么都不懂,所以后来长大一点了,他一直觉得是因为他父母管他姐姐谈恋爱,逼他姐姐分手,他姐姐才会离开的。
“其实汪一也长这么大了,今年也二十岁了。他应该可以知道了。”餐桌上,汪一的母亲华梅首先打开了僵局。
“知道什么?知道怎么谈恋爱?他姐当年不该谈恋爱偏要谈,他是让他谈他不谈。你看那个常金发,这段时间什么态度,他不就是有点臭钱吗?当初要不是我救了他,他能有今天?这一个月听说他老往那个沈景山的公司跑,他还不是想把他女儿嫁给那个沈景山的纨绔公子,你看那嘴脸变得多快,之前非要和我攀亲家。”
“老汪,你扯哪儿去了。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干嘛?”
“不说?他多大的人了,应该知道点人情世故了。你看看,订婚宴逃婚,离家出走,这就是你培养出来的985的大学生?”
汪一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他家的吵架方式,往往都是先说他,然后就是父母双方吵了起来。
“我好歹还是个985,你呢,初中都没毕业。”汪一嘀咕道。
“什么?你小子再大声点。”汪一的爸爸上来又要打他,被华梅拉住了。
“就你会读书,985,以后谁再给你学费生活费,谁就是王八蛋。”汪一的父亲汪如来每次说话就是这样。
“你还是一个科级干部呢,说话这么粗鲁。”汪一在一旁没好气的嘲讽到,他其实早就想这样说他父亲了。
这下汪一的父亲更火了,下位要打汪一,此时正好常青从外面来了,和华梅一起拉住了汪如来。“还不快上去。”华梅一边拉住汪一的爸爸,一边催着汪一快上楼。汪一识趣的跑上了楼。
“你看,连这小子都笑我了,我供他上大学还供出个祖宗出来了。气死我了。”汪如来气得语无伦次的。
“干爹,别气了啊,等下我上去替你收拾他。干妈,你带干爹到小区里走走散散步。”常青一边安慰着汪如来,一边跟着也上了楼。
常青进了汪一的房间门,并关上了门。
汪一看着常青,满心的愧疚,又不知道说什么。
“本来不想再跟你说一句话的,今天我来是跟干爹干妈告别的,明天我得回校了。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在我眼里心里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但现在我知道了,这世界很大。你不要以为自己考了个985就有多了不起,你爸初中没毕业怎么了?我爸初中一天都没上过,没有他们,我们能考上好的大学?有这么好的生活吗?汪一,以前我太高看你了。我说过以后我再也不会叫你那个的,但我们毕竟还是亲戚,也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以后没事我也不会跟你联系的,希望你好自为之。”
常青说了一大段的话,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一脸错愕的汪一,才一个多月没见,他没想到一向黏人的他的妹妹竟然突然长大了。他欣慰,更难受,他感觉身边再也没有亲人了,他喜欢他这个妹妹,不是那种喜欢,就是喜欢他妹妹粘着他,缠着他,也许他是享受被崇拜的感觉吧。
第二天一早,汪一偷偷的带着行李离开了。走之前,他把银行卡放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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