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风是被人抬走的?”苏清云惊讶地问道。
“可不是嘛。”张心兰笑得不行,“就跟过年杀年猪的时候抬猪一样,从他那屋里给抬出来的,大家都看见了。”
苏清云也忍不住笑,看来有福叔真的是怕把人送不走,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情搞得他都快ptsd了。
“你又看见了?”吴桂香眯眼看张心兰,她都服了她这个二儿媳妇,别的不说,看热闹哪儿都有她。
张心兰心虚道:“我当时刚好路过,路过。”
吴桂香哼了一声,知识青年住宿点是一边,上工的地在另一边,她是怎么路过的?
“那潘芳芳那边就没事儿了?”苏清云忍不住问道。
“潘家钱都赔了,当然没事儿了。”张心兰伸出一只手,“足足赔了五十块呢,就那么一个小伤口,就值五十。”
要不是怕疼怕流血,张心兰甚至自己都想挨那么一下,只要有人能给她五十块,那可是五十块呢,她到现在手里也才不到十块钱呢,这还是她费了老鼻子劲儿攒的。
当然,这她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又得被她婆婆骂。
“要不是我亲耳听到潘家邻居说的话,我还真以为潘芳芳是误伤呢。”张心兰撇撇嘴道。
苏清云看她一眼,再看看眯眼看着二伯母的她奶,忍不住笑,她二伯母是真没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昨天还在说自己是听柱子他娘说的,今天又是亲耳听见了。
不过这祖孙俩也没拆穿她。
吴桂香道:“其实林见风是不是被误伤的大家心里都有杆秤,但是最关键的就是没人愿意为他说话,他才有理都说不清,只能认了这个结果。”
苏清云点点头,也是因为这个年代办案基本都依靠群众提供线索,那些高科技的侦查手段还没诞生,就算是公安心里对这件事存疑,他们也还是相信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
林见风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不过这个亏跟他对潘芳芳做的那些事比起来,又不值一提了。
不过林见风这下走了,他们村里肯定能清净好一阵了,洛水村的村民对天发誓,他们这辈子看得热闹都没有林见风来了之后的多,那家伙,一茬接一茬,跟那地里的韭菜一样,看得他们眼花缭乱。
如果不提林见风带来的恶劣影响的话,大家还是挺喜欢看热闹的,毕竟这匮乏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看热闹就是最大的乐子了,当然,林见风这种热闹还是算了。
不止苏家,此刻,洛水村家家户户都在讨论这这事儿,可以预计,很长一段时间,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还是林见风。
而他们口中的林见风此刻在干什么呢?
不算宽阔的路上,一辆大卡车正匀速行驶着,后面的车厢里,快到晚上了,还是有点凉意,男女分开挤做一堆,除了林见风,一个人孤零零地蜷缩在角落。
身上的伤加上心里压抑的怒气,让林见风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周身的气息愈发低沉,身边的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离他更远了点儿。
这个最后上来的人太奇怪了。
他们这一批人都是运气差的,或者是家里没啥关系的,不然也不能被分配到西省的农场去,但是也不想这个人一样,本来就下乡了,结果还被调走了。
从一个差的地方到另一个更差的地方,还有今日那个村里人欢欢喜喜把他送走的态度,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人肯定是犯了什么事儿的,是以大家都不敢靠近林见风。
“等到了下一个地方,咱们就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前面开车的司机吼道。
虽然这些年轻人都是被分配到西省的,但是也得保证他们在路上的安全,其他分配的大多是坐火车去,只有他们这一批路途遥远,怕在路上出了什么差池,所以用卡车统一把人送过去,但不至于风餐露宿地赶路,该休息的还是要休息。
司机这话一出,众人都松了口气,总算是可以休息了。
很快,他们到了下一个镇子,车子开到了招待所,众人陆陆续续地下车。
林见风撑着身体努力想起来,却没能起来到,他脚麻了。
众人都下车了,林见风有些尴尬,他努力挪动着身体。
“我扶你吧。”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
林见风偏头一看,是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面容清秀可人,正关怀地看着她。
林见风心头一动,立马露出笑容,声音温和,“麻烦你了。”
“没事。”姑娘小心地把他搀扶下了车。
看着林见风一脸苍白的样子,她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这受了伤,有些不方便。”林见风笑容温和,“不过也不碍事。”他掀开了上衣的一角,让她看见他腰上缠的绷带。
“啊?”姑娘不敢相信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长途坐车,吃得消吗?”xiumb
“没事,我可以坚持的。”林见风坚强道。
“你们村也真是的,都这样了还让人离开,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姑娘义愤填膺道。
“没办法。”林见风苦笑一声,“走吧,我们先进去。”
“好。”姑娘小心扶着林见风,没有看见林见风眼里闪过的精光。
热闹看完了,苏清云和季越又投入到了繁忙的研究当中去。
最后一个零件焊接上去之后,苏清云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这台小型的播种机,他们算是初步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亲自下地去试验了。
虽然现在春耕已经结束了,但是洛水村还有不少闲置的荒地,他们可以运动起来进行试验。
这台播种机并不算大,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轻便,是以两人很容易就能将机器绑上自行车运回洛水村去,为了实验发现问题之后改进,两人特地向学校请了家,准备扎很地里好好研究。
秦老师知道他们这段事时间的辛苦,痛快地批了假。
季越也跟家里说好了,就收拾了东西跟着苏清云去了洛水村,苏清云已经跟家里打过招呼了,是以,家里人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秦英看见季越来又是高兴得不行,“小越啊,这次来了就多住几天,不着急。”
苏爱民没好气道:“你当他来玩儿呢?人家有正事呢,忙完了肯定是要回学校上课的。”
季越疑惑地看了苏爱民一眼,他怎么觉得这次来苏叔叔对他有些敌意呢?
秦英白了苏爱民一眼,她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吗?自从上次之后他总疑神疑鬼地觉得阿越对云云有什么心思,现在又住到家里来了,他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其实在她看来,要是这俩孩子真能走到一起,倒是一桩好事儿,季家和她是知根知底的,秋秋姐和裕哥也是好相处的,断不会让云云受了委屈。
最重要的是,在她看来,这俩孩子也有共同的爱好和语言,一定能够相处融洽。
当然,看着还稍显稚嫩的两个孩子,秦英知道,谈这些都还太过遥远,她也就是现在想一想。
除了苏爱民看季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苏家其他人对季越都很友好,其实如果苏家的条件不行,自己日子都过得紧巴,骤然多了一个人来,他们虽然明面上不会有意见,但心里也是不大舒服的。
但苏家现在条件不错,多个人不过是多添一双筷子多下一把米的事儿,再说了,这孩子也不是长期住在这里,就是来个几天,不碍事儿的,而且,能跟云云一起参加全国比赛的孩子也是个聪明的,没有家长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说不定以后,这孩子也是个有大出息的,他们苏家能够多这么一门不是亲戚的亲戚,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季越短暂地在苏家住了下来,依旧住的是苏家兄弟那屋。
他也确实不是来玩的,很快就和苏清云投入了试验当中,两人推着播种机到了一片荒地,这就是他们选中的试验地了。
这片地不算大,苏清云已经提前做好了开垦的工作,此刻,土地被翻动,松软绵密,正适合播种。
两人选中的种子是好养活的花生的种子。
这台播种机兼具了播种和掩埋的功能,几乎是播种的一系列流程都涵盖了,他们只需要将种子倒入播种机的料斗中,然后推动播种机在地里行走,料斗中的种子便会均匀地洒落在开好沟的土壤中了,播种机后方有个金属链条在播种的过程中能够自动把播种好的土壤进行掩埋。
一些列的操作都非常的简单,两人推着播种机走了一行之后,再回过头去检查每一个种坑是否播种,掩埋是否严实。
很快,苏清云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没有空的坑位,每一个种坑都有种子。”
“不过……”苏清云摸摸下巴,“掩埋这一块咱们还得改进一下,有疏漏不严实的地方。”
“嗯。”季越也发现了。
两人严格记录好了这一次试验的结果。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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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