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队长,这钱就没必要了。
你说的情况我大概能理解,无非就是人心散了,私心多了,队伍不好带了,大体是这么个情况吧。”
乔木又不缺钱,自然不会接受这一万块钱,因此,在贺大队长把钱推给她的下一秒,她便立刻把钱给重新推了回去,并且笑着说道。
“这……诶,你说的精辟啊!
不过这钱你不收,我都不好意思请你来帮我们这忙了,毕竟你现在又不是我们作坊的技术指导了。”
乔木的话总结的的确很到位。
但贺大队长赞叹了番之后,还是有些忐忑,忐忑于乔木不收钱。
是不是意味着不太愿意帮忙?
“帮忙我是肯定不会帮忙的。
我这边最多给你提提意见,至于最终结果如何,你要不要照办。
那还得看你自己。
我的意见你要不要听?”
“要的要的,肯定要。
那也麻烦你了。”
贺大队长他本来就没有指望把乔木请回去手把手的帮忙,此时能给个建议,他已经相当的满意了。
“我的建议只有一个。
那就是手工作坊进行重组。
当初的手工作坊是建立在工分制和集体经济的基础上进行的,当时的情况比较适合手工作坊的成立和运行,但是现在时代变了,政策变了,人心已经不适合这么干了。
所以,手工作坊必须得改成集体的归集体,私人的归私人,也就是将手工作坊改成股份公司,其中村集体依靠厂房占地等用具占据一部分股份,这部分股份,比较适合用来给所有的村民进行平均分红。
就是不需要考虑工分。
直接按人口进行平分。
剩下的股份,有一部分可以给予手工作坊里的那些老人,就是那些工作人员,毕竟是他们的努力。
才能使得使得手工运营至今。
最后剩下来的股份。
你可以进行认购,让村民或者员工拿钱购买,不强制要求,这样也能回笼一部分资金,把手工作坊里面的产品从目前的县市级,逐渐的扩张到省级,甚至于全国级别。
说实话,七年过去了,手工作坊里的产品到现在连全省都还没有卖遍,也是让我觉得蛮不可思议的事,我以为随着最近几年政策宽松了些之后,你们应该会迅速扩张。
谁知道你这么老实,每次都把盈利的九成拿出来给村民分红
,你这么做村民是得到了好处,可是手工作坊拿什么去扩张和发展呢,又拿什么钱去做广告以及推广宣传?
现在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候了,你这酒再香,最多也就香飘十里,最多也就在本县本市之内飘飘,哪能随随便便就能飘到全国。
算了,这也只是我的建议。
愿意的话,那你就找个专业的帮你们村规划一下,我们学校这边金融管理还是有点人才的,不愿意的话,那你们就自己回去折腾吧。”
事实上,乔木对壮猪崽子村那个手工作坊的发展,其实并没怎么上心,毕竟那玩意儿又不是她自己的,利润再高,她也拿不到多少。
何必费那许多功夫。
当年她如果不是想让自己在村里的生活过得舒服点,那她压根就不会去弄这个作坊,搞这些事情。
不过对方既然问过来了。
她倒也没太过敷衍,的确给出了一个相当中肯的建议,至于对方愿不愿意听,以及怎么发展,那就不好说了,同样的建议,有人家财万贯,有人破产清算,这能完全怪给建议的人吗,还是看个人能力。
“这个,可我怕村民不愿意啊。
实话实说,工作坊里各种产品的销量这些年其实是略有下滑的。
只是东西物价上涨,以及精品香皂那边的外汇增加,这才使得手工作坊的年终收益在上升,而且最几年吧,已经有村民拿自己酿的酱油和醋,以及自己做的香皂,贴上村里手工作坊的品牌自己去卖了。
卖的价格还比村里便宜,他是赚到了利润,可是手工作坊的利润却下滑了,而且据我所知,现在有不少人家都已经在偷偷的模仿了。
这种事我也不太好说。
所以我估计,如果我真这么提的话,那他们可能会宁愿自己干。
也不愿意买股份什么的。”
说到这,贺大队长自己都不由苦涩地笑了笑,心里更是叹息着。
自从政策开放以来,村里是越来越难管了,如今包产到户后,更是各家都有各家的注意,如同一团散沙一般,他实在是扶不起来啊。
“这个我也没办法,我只能帮你想办法,可是人心这种事,我也无能为力,你自己试试吧,行就行。
不行大不了倒闭。
你如果能狠下心来打击村里那些村民们的盗版,那那个手工作坊说不定还有救,可是如果你连这个都没办法应对的话,那你还是趁早让作坊关闭,让员工找后路为好。”
村里村民难管这种事情乔木有什么办法,这还不得看他大队长怎么来,要是他这个大队长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乔木又能有什么辙呢?
“唉!”
随着贺大队长一声叹息起,乔木立刻就明白,他应当是有心无力的,有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两句话就能说清楚,可做起来是真的难。
没有魄力,又不愿意得罪人。
那有些事自然就办不成。
贺大队长就是这样,他再过两年就得退休了,手工作坊那边的摊子估计也得卸下来,如果真的为了改变得罪村里所有人的话,那这件事对他而言可能会得不偿失,因为改变后他也不一定能有多少好处。
而且还不一定能当厂长啥的。
何必费这事折腾呢。
“我也就话尽于此。
愿不愿意全看你自己。”
说完这句话乔木就站了起来。
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对面结局几乎已定,目前情况不改变,人心涣散以及村民私底下做东西往外面卖,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败厂之举,何须费心呢。
“那个,苏教授,如果改组,你愿意收购我们工厂的剩余股份吗?
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们在这方面的确是没什么能力,再这么继续折腾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连您帮我们打下来的基本盘都会被人夺走,所以,您愿意收购股份吗?
那些技术本来就是您的。
按现在的话来讲,那就是您其实是有知识产权的,我愿以一块钱的价格把作坊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卖给你,只希望剩下的股份能给我们村村民和员工保留基础的分红权。”
事实上,他们村手工作坊那边的情况比他描述的更加严峻,随着私营企业的不断诞生和扩张,他们手工作坊不但迎来了许多竞争者。
而且还有了许多模仿者。
再加上他们正常合作的供销社和百货商场变得越来越垃圾,他们手工作坊的整体营收早就已经很差了,今年上半年更是基本没怎么赚到钱,如果下半年还这样的话,那么到年底,给大家分红估计都难。
这也是他特地过来找乔木。
而不是打电话的原因。
现在他也只能拼一把,希望能把乔木拉进来,在他看来,在过去的那种情况下,乔木都能把手工作坊运营的那么好,那么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想来应该只会越来越好。
与其就这么坐以待毙。
还不如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