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如初

第三百八十五章 小楼

祁家的事远在千里之外的两夫妻自然不知。

昨晚的热闹fǎngfó还在身体里留有余韵,一早起来两人的心情格外愉快。

洋洋洒洒下了一夜的雪将华家妆点成雪白一片,可细看去树丫上也不过积了寸许。

姹紫嫣红的花上落着白色的雪,美得有些触目惊心。

和别人家不同,华家的内部不是一个个的院落,而是一处处单独的小楼,用亭台楼榭连接起来,绝不相同的景象让小楼各有空间又不会冷落了处于任何wèizhì的家人。

沿着回廊来到最大的那栋小楼,和别处不同的是这栋小楼在二楼上还有一层,比下面两层要小上许多,从外看去只是单独的一间房,但比一般的房间又要大上两倍有余。

这是华如初的创意,将那里做成了一个舒适的休闲dìfāng,夏天在上面纳凉,冬天铺上地毯在那里取暖,春困秋乏时在那里发发懒,dìfāng大得足够一家人在上面一人占据一角也不会拥挤。

华家夫妇一身新衣坐在正厅,含笑看着一对碧人进来。

华家大哥和另一对夫妻分坐两侧。

年初一自然是要拜年的。

两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愿爹娘新的一年身体安康,无病无灾。”

来的路上华如初就说了闻佑可以不跪,但他还是跟着跪了,华家笑得更欢。任雅真一人给了个大红包。“希望你们这一年里guānxì和睦。一切顺遂。”

“谢谢爹,谢谢娘。”

闻佑同样谢了,并道:“要是爹娘不嫌弃,以后叫我一声闻佑或是佑儿都可。”

“好,好,这才像是一家人,走,用了早饭我们去三楼。你第一次来,让你见识见识我们乖囡有多会享受。”

“是。”

在听如初解说时他就心动了,对这屋子也有过许多想像,可真上来了他才zhīdào他的想像有多匮乏。

一进屋最先看到的就是数双胖头圆脑的鞋子,随处可见的抱枕,看着就软呼的长榻,只能坐一人的整个都凹进去了的软椅,厚实的地毯,靠窗的dìfāng放着梳妆台,屋子的两边各摆了一张八角桌。因为天冷,屋子的角落里还架着好几个暖炉。屋子中间摆着罩笼。

里面甚至还摆了一张床,不同于拔步床的复杂华丽,是连个架帷幔的地儿都méiyǒu的光光的一张床。

这一切都显得太过懒散,各个高处摆着的lǜ色植株给这懒洋洋的dìfāng增添了几许活力。

侧头看到如初脸上毫不掩饰的欢喜,闻佑不由得露了笑,要说这dìfāng不是如初的主意他都不信。

和她实在是太合了些。

一声欢呼,华如初踢了鞋子就扑到软骨头上左蹭右蹭,蹭完还不过瘾,又捞起一只绣工精致的抱枕在怀里搂着,一脸恨不得在这里赖到地老天荒去的表情。

放到现代,这些东西都不稀奇,不用多少钱就能买齐了,可在这个侍jiè,这间房子里的每yīyàng东西都是她画了图,盯着yīdiǎn点做出来的。

每次从外面回来总要在这间屋里赖上几天,yīdiǎnyīdiǎn的更加深她对这个这个家的依恋。

华如梦抱着儿子放到床上,十个月的孩子yǐ精很能爬了。

“一开始是既不习惯这些东西,也看不惯她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躺没躺相的样子,后来全被她给感染了,一闲了就想往这上面来,哪天要不来还总惦记着,这dìfāng也不敢让别人看到,不然得惹出多少闲话来。”

闻佑深以为然,在一些人眼里,这里面的大多数东西都是不宜存在的,女子连点规矩都méiyǒu了像个shíme样。

不过kěnéng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如初弄出来的,又或者心里有了一种只要是如初做的就是对的观念,闻佑现在看着这一切反倒觉得亲切。

看其他人都脱了鞋子走进去,在屋内穿上那胖头圆脑的qíguài鞋子,闻佑有样学样,穿上剩下的那两双中长的那双,大小合适,明显是为他准备的。

拎了最后那双走到如初脚边,将鞋子给她穿上后才走到软榻的一头坐了,意料之中的软。

华如初往他的方向蹭了蹭,蹭到他腿上伏着,满脸满眼都是笑的问,“是不是软得不习惯?”

闻佑给她抿了抿头发,神情微微带笑,“很舒服。”

莫名有种被肯定的愉悦感,华如初更高兴了,眉弯笑得弯弯的,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华家人进屋后并méiyǒu聚在一起,而是各忙各的。

屋子里还有个书架,里面放满了书。

任雅真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在墨香中长大,学识很是不差。

她极爱看书,虽然嫁给了一个不通文墨的粗人,这个爱好却méiyǒu丢了,这书架里的书基本全是她的。

此时她便拿了上次来时没看完的走到光线好的dìfāng看了起来。

华如梦在床上陪孩子玩,手边放了本剑谱,偶尔看上几眼,比划两下,很是自得其乐。

严柯则坐在床下,手撑着头看着床上的娘俩,在妻子tūrán偷袭时及时挡住,再还击一招,与其说两人是在过招,倒不如说是在更合适些。

华清和华如逸在下棋,这是南朝特有的一种棋,和象棋有点上,却又不完全是。

这棋闻佑会下,只是他的对手一直都只有当年的太子。

自打太子成了皇上后,他便再méiyǒu下过棋了,陪着如初坐了一会后心头痒痒忍不住过去观战。

这房子很新奇,可他显然适应得很快,没多会便自在的享受起这屋子里的悠闲来,虽然各自在忙,但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华家人心里暗暗点头,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华家唯二有资格跟上来的下人是华霖和素绢。

此时素绢便给每人泡了茶,悄无声息的将屋子里没用到的dìfāng稍作整理,不用她时就静静的坐在一边做针线,时不时抬头扫一眼屋中的大小主子,沉静祥和的yīdiǎn没坏了屋中的氛围,fǎngfó她本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一家人在这屋中连着消磨了两日,到初三那日才控制下不往三楼去的脚步,开始亲戚间的走动。

舅舅家是一定要去的,尤其是华如初出嫁两年才回来省亲,哪怕她的两个舅舅向来看不上这个粗鄙妹夫,也不喜欢两个在他们眼中不守规矩的外甥女,她也向来瞧不上那两人的迂腐假清高,这礼节上却少不得。

要说任家不欢迎华家人上门却也不是,每年华家上门送的礼就没轻的,他们嫌shíme都不嫌这些有钱都不见得买得到的精贵东西。

华如初从带回来的一堆东西中挑出来几个精致小瓶子,这东西华家母女自然认得,如初送她们的大堆东西中这些瓶子就不少。

任雅真感动于儿女对她的孝顺,却还是忍不住出声拦阻,“都说了不用年年备nàme好的礼,你们又何必,总不能因为他们不喜我们的日子就不过了,我们家最难的shíhòu他们也没伸手帮一把,这情分早就耗尽了。”

华如初的目的就是给她母亲做脸,年年都做,shíme都挑了好的送,却一年只有这一次,让他们挑不出理来,看他们明明不喜欢她们却在她们登门时忍不住露出期盼的神情,她觉得挺痛快。

不是死抓着规矩不放吗?不是清高摆谱吗?还不是一朝破了功。

一些身外之物能换来他们一年一度的失态,她觉得很值。

当然,她的这些阴暗心思绝不会让旁人知晓,家人也不能。

哪怕家人都zhīdào她不喜欢那两家子。

“娘,您zhīdào这东西的成本才值多少吗?加这个瓶子不超过三两银子,我送上十瓶也才三十两,zhīdào这个内情,您还觉得这礼我送得重吗?”

饶是任雅真zhīdào自家女儿会赚钱,听到这个价钱也吓了一跳,要zhīdào,琳琅阁卖出来的价是八十两一小瓶!还无货可卖!

买了香料zìjǐ回去调的却总觉得méiyǒu琳琅阁卖出来的好闻,这更让琳琅阁的香水有价无市。

可现在女儿告诉她,成本才需三两……

看到母亲这个表情,华如初很庆幸她平时的买卖从没和娘亲交过底,三两本钱的东西八十两卖出去她yǐ精是赚得少了,要zhīdào就冬菲那药丸成本不足一两,她敢卖三百两一颗,不也是卖断货。

还有那个安胎的绮罗花,卖出去她是论片卖,但买进来时一斤才五两银……

母亲还是别zhīdào这些的好,华如初想,以后她再也不说了。

“那就送这个吧,也不用十瓶了,一家两瓶再搭点别的就够了。”对娘家,任雅真早就冷了心,她命好,丈夫疼惜子女孝顺,可亲缘上却淡了些。

她的亲事是爹还在世的shíhòu定的,嫁妆是娘给她攒了许多年的,再加上她本身也不是软弱可欺的,才能将爹娘为她准备的嫁妆全带着嫁进华家。

可笑任家书香世家,她的两个兄长张口闭口都是圣人,为人处事却处处有违圣人之道,她对娘家早就yǐ精仁至义尽,礼节上也从不有失,无愧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