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囚妾

第二十六章 记忆

“嗬…,我说,你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啊!”清朗明快的嗓音,带着一丝戏谑,在幽暗宁静的摘星楼中悄然响起。

一个面容长相普通,脸上长着一些不显眼的雀斑的青衫男子,随手扔了几颗花生米在口中。

望着站在窗前的黑衣男子,修长冷酷的身子在窗前一动不动的迎风站立,衣袂飘飞下,金光闪烁,从月光下映照的侧影来看他,脸若刀削,面如冠玉,眉目深邃,鼻梁挺直,棱角分明,分明是俊美无双、而又霸气凛然的一张脸,此刻却写满落寞,身上也散发着一种忧伤孤寂、清冷漠然、遗世独立的气质。

“她…,为…何会这样?”幽寒星眸一闪,冷漠如冰的话语中含着一丝迟缓,也隐含一丝关切。

“嗬…,嗬…,她是被你不知死活、索求无度的强暴,给弄伤了呗?”青衣男人肆无忌惮的话语刚刚脱口说完。

“啪”的一声,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青衣男人头上所束的紫青色玉冠,被白光打得断为几截,叮叮当当,零零碎碎的碎落在地。

“哟…嗬…,哟…嗬…,你…,你…这冷酷残忍的暴力冰山男,你快还我的紫青玉冠!”青衣男人怒气冲天,站起身来,伸手便指着黑衣男人大声叫道。

却被那冷酷冰山男冰冷的眸光一扫之下,青衣男人似记起了什么,忙捂住了嘴,用手摸了摸臀部,又眉眼弯弯的陪笑道:“嘿嘿,别动怒,别动怒,开个玩笑嘛!”

见黑衣男人俊俏冷漠的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之色,青衣男人忙又急切的讨好道:“今晚我替她切了一下脉,她身上被你弄的那些外伤嘛,其实,早已经无碍,只是……”

青衣男人想故意卖个关子,却见黑衣男人又是冷冷的一撇扫来,青衣人忙又接着说道:“她之所以到现在都还不醒,原因并不在她现在的伤处,而是在她的…内心的伤痛!”

“内心的伤痛!”冷酷黑衣人默默念着这句话,深邃的眼眸中不经意的也闪过一丝伤痛。

“是啊,她似乎是在年幼之时,心中曾经遭受过巨大的痛苦,并且她还受过很深的刺激,而这种痛苦,超出了她对痛苦的承受能力,她应该至少是在十年,或者更早之前,是得过一场危及生命的大病的!”

青衣人接口说道,见说到这里,黑衣人俊美的脸上又微微显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咳了两声后,他又接着说道:“而她在当时大病初愈之后,也就是她死里逃生之后,她便在脑中自发的封锁了那段痛苦的记忆,也就是那部份造成她痛苦根源的全部记忆!”

青衣人说到这里后,眼见黑衣人冷峻优美的俊脸也在瞬间显出一丝痛苦难耐的神色之后,脸上又在瞬那间恢复成冰冷严峻、冷酷无波的模样,可他眼底悄然滑过的一丝痛苦之色,却也没能逃脱青衣人凌厉的目光。

青衣人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她一直把那段痛苦的记忆,封存在了脑海里的最深处,可能她自己都早已经一点都不记得了,可是,这段记忆是一直存在过的,而且,就是在前天夜里,她在被你冷酷无情的强暴过后,可能她是被你给刺激到了,或者是由你激发她想起了,她以前封锁起来的那部分痛苦记忆!”

青衣男人说到这里后,冷眼旁观只见黑衣男人幽寒深邃的星眸中再也掩饰不住痛苦难耐的神色,而他的眸中不仅有着痛苦记忆,还有着仇恨烈焰在燃烧,忙又接着说道:“所以,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见黑衣人似有些不解,青衣人眸中光芒一闪,又继续解释道:“这是因为,她对以前的痛苦记忆实在是太过深刻,而她的天性活泼开朗,她讨厌痛苦,向往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因此,她在应对她承受不了的痛苦之时,她所采取的方式便是逃避现实,只要她觉得她的痛苦无法承受,她的心中便想要逃避,因此,她现在便是在潜意识中,不愿醒来,是因为她不愿再继续面对痛苦!”

“她不愿醒来,不愿再面对痛苦!”黑衣男人紧绷着的冷漠俊脸上,在念着这句话之时,心中蓦然升起了一股滔天怒火,眼中的愤怒烈焰也熊熊燃烧起来。

又是“啪”的一声,一道白光闪过,惊得青衣人一蹦三尺高,只见他原本靠坐着的躺椅,在地上碎成一堆碎屑。

“哟…嗬,宇…文…昊,你…这…个…疯…子…!”青衣人再也忍耐不住,高声叫骂道。

蓦然抬头,金光闪烁间,却早已不见了身前那抹修长冷酷的身影,青衣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拍拍身上的衣服,恨然骂道:“我风流倜傥的摧花公子—姬无情,怎么每次一见到这个死冰块,都要倒一次大霉啊!”

“哎哟,还有我的紫青玉冠…,这可是如霜姑娘今儿早上才送给我的,这可是用屁股上的三十大板换来的,哎哟,要死了,如霜姑娘这要是问起来,这可怎么回答?死冰块,你害死我了,呜…,呜…”

青衣男人惨叫着,拾起了地上破碎的紫青玉冠的碎片,嘴里边念边骂。

“云…海…棠,你…休…想,休…想用死来逃避痛苦,你欠下本孤王的债,本孤王一定要向你讨还!”黑衣男人心中怒气勃发,修长冷酷的身影如风般迅速的飞过树林,直向惜玉山庄最深处的那幢幽静小楼飞去。

优雅的院落中,栽种数棵高大的桂花树,在月光的照耀下,幽静的小楼中疏影斑驳,花香飘逸,宁静详和得让人不忍打扰。

屋内飘浮着淡淡的桂花香,最里边的雕花大床上,玉勾垂落,白色的纱帐在轻风中轻轻飘扬,隐约可闻其间女子浅淡的呼吸声。

黑衣男人来到这宁静详和的小楼后,心头燃烧着的愤怒烈焰稍稍有些熄灭,蹑步来到窗前的雕花大床边。

本来靠在床榻边昏昏欲睡的小丫头春奴,在他的靠近后,蓦地睁开了眼,惊讶的刚想喝叫出声,却被黑衣男人轻轻压在嘴边的嘘声给唬住,抬眼看清了来人是谁后,小丫头知趣的起身下楼而去。

掀开纱帐,黑衣男人微微眯眼打量着床上躺着的绝色美人,一袭雪白的纱质睡服下隐显出曲线玲珑的娇躯,,绸缎般的秀发如瀑般垂落床头,一张如芙蓉般清新柔美的秀脸上,黛眉微蹙,紧闭着的水眸下,细长卷翘的睫毛如扇般轻轻颤动,而她平常总是笑靥如花,娇嫩欲滴的樱桃小嘴紧紧的闭着,唇色略显苍白无血,本来光滑柔腻、娇嫩如玉的肌肤,也因为虚弱脱水,而显得有些苍白憔悴,整张小脸上表情痛苦,呈现出一种令人心碎的忧伤,却又带着一丝伤痛决绝的离去之意。

而在她修长优美的颈上,一串闪着黑色莹光的玄玉冰琏,在灼灼流转着光华,心头又是没来由的一痛,双眸中燃烧着的烈焰缓缓熄灭后,修长冷酷的身影脱下了足上的厚底长靴,闪身上了床。

“哇…哇…哇,哥…哥,小棠儿,没…有,没…有?”

惊慌失措的小女孩儿在那双燃烧着仇恨烈焰双眸的逼视下,不断的在无边的黑暗和恐惧中里挣扎着,想要逃避,可无论她逃到哪里,那个少年一双燃烧着仇恨烈焰的双眸都逼迫她到了哪里,让她无所遁形,伤痛失望。

“爹…爹,娘…亲,你们在哪里?”

小女孩儿一遍遍伤心的悲泣着,寻找着能带给她温暖的光明,可无论她到哪里,都仿如身处地狱黄泉,四周阴森恐怖,滴水成冰,黑暗中仿佛有许多吓人的鬼影在伸长的鬼手,不停地伸手拉扯她:“来…吧,来…吧,小…姑…娘,你…做了…坏事,遭了…报应了!”

“我…没…有,没…有!”

“啊……,娘…亲,哥…哥,救…救…小棠儿!”小女孩儿在黑暗中惊恐万状的后退着。

黑暗中闪过一片血红,眼前是一个满身浴血的黑衣少年跪伏在一个白衣女人的身边,他不停的在喝叫着什么,小女孩儿透过他低垂着的头,看到,那个躺着的白衣女人娇美如玉的秀脸上脸色苍白如纸,竟然比她身上穿着的白色衣裙都还要白,而她双目紧闭,嘴唇青紫,似已经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娘亲…,娘亲…”黑衣少年肩头耸动,不停的抽咽哭泣,如杜鹃啼血,声声断肠,听得小女孩儿心头也伤痛不已,小女孩儿轻轻的伸出手,拍向少年耸动的肩头。

蓦然转头处,一双燃烧着仇恨烈焰的双眸中冒出熊熊烈火,小女孩儿在这双仇恨的烈焰中惊恐万状的想要转身逃跑,却不防一跤跌倒,被黑衣少年一把抓住了她的足踝,倒拖了回来。

“是…你,是…你,就…是…你,害…死了…娘亲!”黑衣少年俊美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狠戾,幽亮双眸中散发着可怕的仇恨烈焰,伸指掐住了小女孩儿纤细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