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废话!”秦天德一弯腰又从地上拾起了竹篾,指着一旁的椅子,“去,脱了裤子,趴到上面!”
岳震闻言身体再次一颤,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颤声道:“姐夫,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
秦天德理都不理,铁青着脸,再次指了指椅子。
“姐夫,你平日最疼我了是不是?我今日在莺莺楼刚被人打了,身上的伤还没好。。。”
“趴那儿!”
“狗官,你敢打小爷,小心小爷告诉姐姐,让姐姐收拾你!”
“你趴还是不趴?”
“不趴!娘亲都舍不得打我,你敢打小爷!”岳震梗着脖子大声嚷道,“你敢动小爷一下,倒是小爷的姐姐还有两个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
“嗤!”秦天德不屑的冷哼一声,指着岳震说道,“你三哥已经知道了,而且也知道是你撺掇着官家去青楼的。若非官家没有相召,你三哥就跟我一起来了,你以为你还跑的了?”
“有本事你当着我姐的面打小爷!”
这让秦天德还真有些挠头。
这件事情若是让岳银瓶知道了,岳震这顿打还是跑不了,不过事后秦天德必将面对岳银瓶的数落,说岳震变成如今的样子,都是他秦天德的缘故。
“震儿,你想清楚了。今日你绝对跑不了。乖乖的自己派下,我只打十下,若是让我强行摁住你,那就是五十下了!”
岳震眼珠转了半天,衡量许久,终于懊恼的走到椅子前,褪下了裤子,趴在了上面。
秦天德迈步走过去,抡圆了膀子,狠狠一下打在了岳震的屁股上。
“啪”的一声脆响,岳震的屁股上立刻浮现出一道血印,可是岳震却没有叫喊,只是紧咬牙关,额头上冒出淋漓汗水。
“知不知道你哪里错了?”
“哼!”
“还挺倔啊!”秦天德嘴角上翘,又是一下,“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你小小年纪,被官家青睐信任,却撺掇官家夜访青楼,还敢在青楼内寻衅闹事,令得官家受伤,更是险让官家失仪于天下,这是罪一。
官家对你信任,让你出谋划策,你却出此下策,令得朝中众臣对官家不满,此乃罪二。
罪三,官家受辱,怒火中烧,深夜传我进宫,并安排人手藏于屏风之后,想要殴打大臣发泄,你竟然不加劝阻,难道就没有想过此事若是传扬开来,会令天下臣民如何看待官家!”
不多不少,正好十下,但这十下打完,岳震的屁股上已经是又红又肿了,不过岳震的脸上却只有汗水没有丁点泪水,只是牙根被咬肿了。
揍完岳震,秦天德又帮岳震提起裤子,看了眼依旧趴在书案上皱着眉头的赵昚,丢下了一句话:“官家,明日的朝会就算了吧,就说臣胆大妄为,深夜入宫大闹,令你无法休息,所以不召开朝会。小妖孽,你也别觉得被我打得冤枉,这件事我会告诉你三哥,让他不告诉你娘亲和姐姐,而且让他不在惩罚你。”
说完话,秦天德整了整衣衫,大步就要朝着书房门口走去。
他刚迈出两步,就听到身后的传来了赵昚的声音:“秦天德,你说朕重新变成太子是怎么回事?”
在秦天德揍岳震的这段时间,赵昚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虽然听上去有些可笑,可是。。。
秦天德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却看见赵昚已经站了起来,站在书案之后,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
“官家,以你的聪慧,需要臣说的这么明白么?或者说,难道臣说的还不够明白么?”
秦天德最大的担心就在于此。赵构复位不是无稽之谈,后世明英宗就有过这么一出,只不过那时兄弟之间罢了。
没办法,秦天德最痛疼的就是赵构,与赵构的接触,已经让他推翻了后世对于赵构昏庸无能翻得评价。
赵构或许胆小,或许惧怕金人,或许。。。不过赵构的手段和城府令秦天德不能不害怕,他甚至都怀疑赵构禅位给赵昚,又封他为摄政辅国的国师,是不是赵构的手段之一。
到时候在他的辅助之下,有心收复故土的赵昚发兵北伐,若是战败,面对金人的怒火,赵构大可以复位,然后将所有过错都推到赵昚和他的身上,然后用利益来平息金人的怒火,换取两国的和平,以及稳固皇位。
若是战胜,说不定赵构也会复位。赵昚作为皇帝,根基过浅,而且没有当过太子,身边根本没有几个忠心的大臣。而且赵昚极为期间,他秦天德受封国师摄政辅国,更是赵昚无法在朝中展现帝王之威,无法使得朝臣敬畏。
而且赵构手段太过惊人乃至逆天,安插在秦桧身边的王富贵,莫名其妙平息兵变躲过刺杀却又禅位,还有一个一度被秦天德引为知己的户部尚书李瑜,若非机缘巧合,他都不知道李瑜居然也是赵构安插的人手。
朝中诸多大臣中,有多少心向赵构已经不是秦天德关注的问题,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朝中的那些大臣,还有多少是类似于王富贵、李瑜之类的存在。
想想秦桧兵变当日,三衙副都指挥使身边的那些临阵倒戈的亲卫将领,不都是赵构提前就安排好的么?
对于秦天德来说,在他心中,赵构是一块抹不掉的阴霾,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赵构复位也成为了他心中最大的担忧。
赵构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在秦天德看来,对自己恨之入骨的赵昚和对自己信任有加的赵构,他更愿意面对赵昚,因为他有把握将来在赵昚的眼皮子底下功成身退,离开临安;但若换成了赵构,他恐怕根本走不脱。
对于赵昚来说,以前就从来没想过赵构会复位这种可能。可是经过秦天德这么一说,他不能不去考虑这种可能性。
皇位这种东西,对人的诱惑可谓天下之最,自古至今有多少人明知不可为,明知是送死,也会为了那万分之一的机会冒险一搏,即便父子之间的亲情都抵不过皇位的诱惑,何况赵构和赵昚之间还不是真正的父子?
换一个说出这种可能,赵昚或许都会有所怀疑其目的,可这是由秦天德亲口说出的,赵昚根本没法怀疑,因为他之所以能够即位,完全归功于秦天德。
虽然他不知道当日在选徳殿内,秦天德究竟跟赵构说了什么,秦天德又做过什么,但他即位后,赵构曾几次隐约表露出他能登基完全得益于秦天德的信息。
“那若是真像你所说的,到了将来那一天,你会帮谁?”赵昚的神色愈发的凝重了。
“臣谁都不帮!臣只是要中兴大宋,换一个强大的大宋给天下人,至于说谁当皇帝,对于臣来说都无所谓。”
秦天德冷漠的声音以及平静的表情令得赵昚心中激动难耐:“那你以前还说,说朕将会是大宋最有作为的皇帝!”
“可官家如今的做法,实在是太令臣失望了!”秦天德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朕令你失望?呵呵,朕令你失望?”赵昚身子轻颤,向后退了一步,一指秦天德,咆哮道,“那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藐视朕,不将朕放在眼中,多次公然顶撞朕,朕只想尽快打败你,让你知道,让天下人知道,朕是不可冒犯的!”
难道是我把他逼得太狠了?
看到赵昚失态的模样,秦天德脸上闪过了犹豫之色。他总想着逆境下人最容易成长,却忘了“逆”的太狠,也可能将人压弯。
思考良久,秦天德缓缓说道:“官家,以前震儿说要打败臣的时候,臣曾今教过他方法。今日恕臣斗胆,也教你一些方法。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而不是令其炉灶,这才是打败臣唯一的方法,因为臣的脸皮厚,比秦桧还要厉害,所以只有你将朝臣都收拢到身边后,才有可能打败臣,夺回朝权。
就像何铸何大人,他虽然是臣一手安排的,可他对官家的忠心却不会因为臣而改变。若是有朝一日官家与臣决裂,你认为何大人会帮谁?”
这是秦天德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了离开了御书房。
赵昚揉了揉屁股,忽然想到了默不作声的岳震。其实秦天德打他并不怎么用力,而且他还穿着裤子,可是岳震不一样了,不但褪下了长裤,而且屁股上的红肿清晰可见。
“他以前是不是经常这么揍你?”来到岳震身边,赵昚摸了摸岳震的脑袋,轻声问道。
岳震咬着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双眼死死盯着秦天德离去的方向。
突然间赵昚说出了一句令岳震摸不着头脑的话来:“真羡慕你啊。。。”
没等岳震反应过来,赵昚又问道:“还疼么?”
“疼!火辣辣的疼!”岳震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涌泉般夺眶而出,扑到了赵昚怀里,不停的哭泣着,“官家,咱们一定不能放过他,一定要给他好看,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看他以后还敢打咱们不敢!”
赵昚拍了拍岳震的肩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带了些秦天德招牌式笑容的味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要再哭了,朕一定不会放过他。
今日虽然让朕颜面大失,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秦天德,你将来想要离开?朕岂会让你轻易逃出临安城?不,朕绝对不会让你逃离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