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荒原。
 苍穹如洗,碧蓝得没有一丝杂质。
 亘古的荒原上,风掠过枯草,发出低沉的呜咽。
 一只藏羚羊警觉地抬头,优美的线条在阳光下闪耀。
 高空,一个黑点急速放大。
 是一只鹰隼,它的眼神锐利如刀,锁定了下方的猎物。
 俯冲!
 速度与力量的美感展露无遗,那是自然界最原始的生存法则。
 快速剪辑,鹰爪抓住藏羚羊的瞬间,利爪嵌入皮毛,挣扎,尘埃扬起。
 弱肉强食,在无声中冷酷上演。
 然而,这只是一个陷阱,黄渤饰演的盗猎成员和杀手,在一张几乎与荒原同色的灰黄帆布下显露,快速拉着绳子。
 看似是天空之王的鹰隼被抓住了。
 盗猎杀手从隐蔽处走出,布袋从天而降,精准罩住了刚刚完成捕猎的鹰隼。
 鹰隼猛烈挣扎,羽毛纷飞,发出尖厉的啼鸣。
 盗猎杀手脸上带着麻木而熟练的狞笑,粗暴将鹰隼塞进一个狭小的笼子。
 盗猎成员走过来,走出帐篷,地上一地鸟的尸体。
 他喜滋滋走上车,打着电话,对比着图片,余光看到了放在前车盖上点燃的烟头。
 意识到有人,他下意识摸枪。
 咔咔!
 空旷的荒原里响起保险打开的声音,盗猎杀手举起手。
 镜头一转,是面色严肃的执法人员。
 看似厉害的盗猎杀手,被执法者捕获。
 破旧的车行驶在荒原之上,车身上有模糊的执法标识,但没有任何时间和空间痕迹。
 执法人员关着盗猎杀手行驶在路上,通过后视镜,警惕看了看后方。
 盗猎杀手要烟,先利诱,又讲了好人不一定有好报的歪理。
 对讲机里传来说话声音。
 倏忽。
 一辆更大的越野车猛然加速正,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狠狠撞向吉普车驾驶位置。
 吉普车失控翻滚,扬起漫天尘土。
 玻璃碎裂声,金属扭曲声刺耳。
 尘埃落定。
 咔咔!
 越野车停在旁边,盗猎老大下车,露出他带着钢箍的腿,他下车,步履沉稳,走到侧翻的吉普车旁。
 看似强大的执法人员,被不法者杀害。
 执法人员满脸是血,半个身子露出车外,手里握着对讲机。
 盗猎老大面无表情,直奔车内那个装着鹰隼的笼子。
 盗猎杀手缓过神来,先去找枪,抱怨老大为何撞车。
 对讲机传来声音,盗猎老大拽住对讲机的线,将之扯断。
 盗猎成员不小心扣动了扳机,枪声在旷野中回荡,短暂而空洞。
 盗猎老大让手下拎起笼子,他报警,坐回越野车。
 荒原恢复死寂,只留下扭曲的车骸和一抹血色,迅速被风沙吞噬。
 弱肉强食的法则,从自然界延伸至人类,甚至更加冷酷。
 ......
 银幕一黑,出现了“沈善登导演作品”字体。
 然后,徐峥饰演的男主角律师潘肖入场。
 戈壁滩上的日头毒辣辣照着,历经一番辛苦,潘肖才来到鸟不拉屎的地方监狱。
 潘肖拎着公文包,风尘仆仆走进会见室,见到了盗猎老大。
 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后,场景来到了法院。
 潘肖坐在辩护席。
 盗猎老大双手戴铐,他面无表情,眼神像鹰一样锐利、冰冷,直直看着所有人。
 潘肖利用证据链的不完善,抓住了一个弱点,直接颠覆了整个指控。
 他成功帮助一个盗猎国家珍禽,阿拉泰隼的团伙老大洗脱了罪名。
 来到了饭店,小镇饭店里弥漫着油烟和羊肉的膻气。
 精明但唯利是图的潘肖,和崇尚暴力的盗猎老大,因为尾款问题较量。
 潘肖脸上挂着精明的笑容,但眼神里已经透出不耐烦。
 他需要尽快拿到尾款,离开这个鬼地方。
 盗猎老大则慢条斯理,把玩着刀,他信奉暴力,对于潘肖带着点戏谑,显然想拖欠这笔钱。
 潘肖的耐心耗尽,他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
 盗猎老大的武器是暴力,而潘肖的武器是文明世界的规则,直接威胁盗猎老大。
 最终,潘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决定开走那辆红色轿车作为抵押。
 笔直的公路在无垠的戈壁上延伸。
 两侧是望不到头的沙砾和低矮的骆驼刺。
 在荒芜的公路上,潘肖的旅途从一开始就不顺利。
 因为卡车司机一口痰,双方发生了口角,他拦下对方的车,用帽子擦去痰,而司机中的哥哥直接在他的驾驶座尿尿。
 潘肖想要报警,才发现没有信号。
 这里是无人的戈壁。
 路上双方又是超车,然后卡车司机的弟弟,用酒瓶子砸了他的玻璃。
 就在他余怒未消时,前方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意图拦车,然而他的前挡风玻璃破裂了,扭曲视线。
 猝不及防,猛打方向盘,却还是听到一声闷响,感觉车轮颠了一下。
 潘肖惊魂未定停下车,回头看到一个人影倒在路中央,痛苦蜷缩着。
 潘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慌忙下车查看。
 他并不知道,他撞伤的正是那个盗猎老大派来追杀他灭口的杀手。
 “八国”加油站在黄昏中亮起昏暗的灯光,像戈壁滩上一个突兀而诡异的补丁。
 潘肖强作镇定,与精明又难缠的站长讨价还价,对方一脸蛮横的笑容。
 那个傻儿子则在旁边咧着嘴傻笑,眼神空洞,让人不安。
 捆绑销售的要求让潘肖更加烦躁。
 也正是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被拐卖到此处、被迫从事性工作的妓女娇娇。
 对方当场脱衣服,而潘肖无心其他,他的心思全在如何处理后备箱那个烫手山芋上。
 潘肖想要用油对盗猎杀手毁尸灭迹,以掩盖罪行。
 他放了汽油,却发现没有火源,懊恼低骂一声,只得返回加油站。
 就在这时,那两个之前与他冲突的卡车司机也追到了,形势瞬间变得危急。
 他好不容易摆脱纠缠,驾车逃离,却发现娇娇不知何时已经躲在了他的车上,惊恐看着他。
 此时,盗猎老大也亲自追来,誓要拿回隼并杀掉所有知情人。
 盗猎老大亲自驾车追来,他的脸在车灯的映照下像一块冰冷的岩石,眼神比在监狱时更加凶狠。
 他找到加油站那个谜语人般的老板娘。
 “五十,我给你保密。”老板娘故技重施,想要拿捏黑老大。
 几句问答后,表面耐心,实则暴戾丛生。
 黑老大离开前直接踩下油门,将老板娘撞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潘肖这边,发现后备箱的杀手竟然没死,刚松一口气,就被对方用枪指住。
 嘭嘭!
 潘肖腿部中弹,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
 在杀手逼迫下,挣扎着往自己身上倒汽油,准备自焚。
 千钧一发之际,卡车司机兄弟赶到,暂时搅乱了局面。
 杀手杀了一个,另一个开着卡车过来,杀手打空了子弹。
 三方火拼之后,杀手带着娇娇离开,潘肖一人逃亡。
 路上,遇到了找隼的黑老大。
 另一边。
 杀手和娇娇被加油站父子追上。
 杀手拿着枪威胁加油站老板,又威胁傻儿子。
 “你来!”
 “你砸!”
 没想到这个傻子根本不懂恐惧为何物,用榔头就结果了他。
 “你傻啊!”
 傻儿子不管不顾,动作笨拙但致命。
 加油站老板先骑马,带着隼走了。
 让傻儿子和娇娇,用马拉着汽车回去。
 黑老大开着车,在一小截简陋公路上,遇到了绑住娇娇的傻儿子。
 他下车,冷漠看了眼后备箱里手下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关心隼的下落。
 确定隼在加油站老板手里,黑老大对傻儿子起了杀心。
 车灯在无垠的戈壁上劈开一切。
 路中间,傻儿子依然举起榔头。
 车灯的光芒在傻儿子茫然又执拗的脸上一闪而过。
 嘭!
 直接创死。
 黑老大继续要杀娇娇灭口,潘肖忍痛求情,却被黑老大一拳打晕。
 黑老大用卫星电话冷静报警,伪造现场,制造潘肖撞人,然后在车内死亡的假象。
 见此,娇娇用存的钱想要救潘肖的命,黑老大嗤之以鼻。
 娇娇情急之下,将打火机塞进了汽车的尾气管。
 这个举动救了潘肖一命,让潘肖没有死去。
 加油站。
 老板也回来了,提着隼,牵着马。
 发现了皮卡后座挣扎的娇娇,注意力被转移之际,被黑老大从后面割喉。
 收隼的让黑老大把地上的人先解决,潘肖接到了出版社的电话,他让对方报警,但很显然另一边在状况之外。
 不过声音惊动了要杀人灭口的几人,潘肖干脆使用反间计,表示黑老师是卧底,这让买家将信将疑,潘肖让买家重播车上的电话,之前黑老大报警最后一个电话就是110的。
 黑和黑双方火拼。
 潘肖带着娇娇逃跑,黑老大最终杀光了买家两人,开车猛撞过来。
 幸存的卡车司机弟弟开着卡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黑老大最常用的杀人方式,将皮卡撞倒。
 司机让娇娇拿医药包,他给潘肖一根烟抽,把烧自己卡车的打火机交给了对方,让其不要再烧人车了。
 嘭!
 枪声一响,司机弟弟手艺不行,黑老大没有死。
 黑老大满脸浮肿,杀了卡车司机弟弟,再要先杀娇娇。
 这时,潘肖把隼放了,吸引了黑老大的注意。
 把钱一摞摞扔进了火里烧掉,用烧钱威胁黑老大放了娇娇。
 “我让你看着她死。”
 黑老大要让潘肖看着娇娇死,开着加油站的装着油罐的车,追着娇娇。
 娇娇疯狂的逃跑,脸色惨白如纸。
 戈壁,是一种粗狂的黄色。
 卡车像一头负伤的野兽,在路上疯狂奔驰,满身是伤的潘肖拿出了卡车司机留给他的打火机。
 潘肖嘴里含血,突然,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
 混杂着解脱,认命,以及一丝自嘲。
 似乎在一刹那,飞快闪过法庭上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他,点燃了车子。
 黑老大惊恐的看着,眼中第一次闪过难以置信的惊恐,然而已经晚了。
 大火炽烈疯狂燃烧着。
 嘭!
 卡车发出轰然的爆炸,巨响震彻荒野,然后是更大的轰鸣,解体,大量油罐飞出,
 最终爆成一团巨大的火球,浓烟裹挟着烈焰冲天而起。
 娇娇踉跄着从路边的土沟里爬起,回头望着那片吞噬了潘肖的火焰,泪水混着沙尘,在她脸上冲出两道沟壑。
 失魂落魄在路上走着。
 车声由远及近。
 一辆风尘仆仆,满是泥点的旧皮卡,沿着公路缓缓驶来,最终在她不远处停下。
 娇娇像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向后退,满眼恐惧。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普通旧夹克,面色黝黑的中年当地大叔下车。
 他看起来饱经风霜,但眼神淳朴。
 看到娇娇的惨状,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关切,快步走来。
 镜头特写给到了娇娇惊恐的眼神,下意识的护住自己。
 大叔带着浓重的口音,道:“哎呦喂!你这女娃子,咋弄成这个样子咧?是不是跟那些驴友一样,车坏半道了?还是走散了啊?跟你们说多少回了,这地方不能乱闯,不听哩。”
 大叔注意到,顿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镜头聚焦在大叔的胸口,那里,别着一枚虽然旧却擦拭得很干净的党徽,在初升的阳光下,反射着温暖的光泽。
 娇娇愣了一下,没有言语,却整个人松了口气。
 似乎那枚徽章像一道光,刺破了她极致的恐惧。
 既有见到救星的喜悦,但更多是确认回到了人的世界巨大的安全感。
 她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身体一软。
 大叔给她拿了瓶水,还有个小面包。
 嘭。
 大叔把小面包挤破,然而这个声音,让娇娇误以为是枪声,应激般护住自己。
 想到自己安全了,又愣住。
 大叔道:“先吃点吧。”
 车内。
 娇娇坐在副驾,皮卡颠簸前行。
 大叔的唠叨和吐槽,关于不守规矩的驴友如何给当地人添麻烦。
 这些抱怨声音,在娇娇听来,不是责备,而是充满了烟火气,真实无比的天籁之音。
 每一个字,都在将她从那个野蛮的无人区拉回。
 车窗外的景色悄然变化,戈壁逐渐退去,出现了低矮的植被,然后是电线杆,远处出现了低矮的房舍轮廓。
 听着大叔的唠叨,喝着水,娇娇的眼泪毫无征兆决堤。
 先是无声的滑落,然后变成压抑的抽泣,最后是放声痛哭。
 仿佛要将在那黑暗里承受的所有恐惧,绝望和委屈都哭出来。
 大叔手足无措:“诶?咋了咋了?哭啥嘛?有嘛大不了的嘛!人没事就好哇!别哭了别哭了,”
 他越是笨拙地安慰,娇娇哭得越凶。
 空镜。
 皮卡划过路边。
 车机电台传来声音:“热烈庆祝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
 恰好,有一个醒目的大型宣传牌闪过。
 一个“1949”,一个“2009”,红底黄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皮卡从1949驶来,走向了2009。
 镜头给到了后面,也是空镜,更虚无的远景空镜,似乎代表1949之前的路。
 那是来时路,也是无人区,只是已经被抛在了后面。
 皮卡驶过一片区域,远处是一所希望小学。
 镜头伴随着孩子的读书声拉升,越过学校,越过逐渐显现人烟的城市,最终俯瞰这片广袤的土地。
 无人区的荒凉已被远远抛在身后,眼前是沐浴在新中国的曙光下、充满生机与秩序的世界。
 电影的彩蛋。
 响起了娇娇的画外音。
 “我以为那是一场梦,但又不是梦。”
 娇娇拿着画像,出现在了一间图书馆,来查找资料。
 沈善登客串的管理员,给了她一张报纸,告诉她在关于民国时期一个盗猎团的故事。
 娇娇很奇怪,问,民国就有偷猎隼的了?
 沈善登开玩笑道,民国还有偷猎大熊猫的。
 .......
 电影放映结束,沈善登问马可穆勒:“老马,威尼斯收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