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放学后，黑沼牙来到稻田雅的办公室。
熟悉的办公位后，漂亮的女督导坐在椅子上写教案，衬衣的袖口向后卷起，露出纤细骨感的手腕，白色陶瓷手表在冷白色的灯光下下跳跃着光点。
在她身侧，玻璃窗外，雨点急切地打在窗户上，水花溅开，晕出模糊的色彩。
中午时还是晴天，下午第一节课的课间，乌云翻滚，天空迅速暗了下去，一声暴雷后，雨一直未停。
“督导，下午好。”黑沼牙在她身侧停下脚步，注意到办公桌上的巴西木有几片叶子变得翠绿，伸出手指触碰。
“我好像不太好。”稻田雅手中的黑色水笔未停，认真地写着教案，视线没有离开纸张。
“可以问原因吗？”
“你先坐吧。”
娇媚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是。”黑沼牙从隔壁的办公位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稻田雅身侧看她写教案。
坐姿端正，腰背笔直，漂亮的脸上眼神专注，薄唇涂了颜色艳丽的口红，衬出成熟女性的魅力。
不折不扣的性感美人，可惜太过严厉——很多同学都这样说。
毕竟稻田督导性格严格，眼里又容不得沙子，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飒爽感。
1年级A班的人听到高跟鞋声便闻风丧胆，除了黑沼牙，他很欣赏稻田雅认真负责的性格，还有前凸后翘的御姐身姿。
办公室里，只有雨点和书写的声音，黑沼牙看着窗外的雨幕，思绪逐渐飘远时，耳边传来稻田雅严肃的声音。
“黑沼同学。”
“是。”黑沼牙回头看向她，腰背下意识挺直。
“对于你中午的演讲，老师很伤脑筋呢。”
稻田雅放下手中的笔，旋转椅子面对他，优雅地把双腿搭在一起，亚光质感的黑色丝袜微微发亮。
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焦糖色眼眸用苦恼的视线盯着他：“有好好反省吗？”
“没有。”
“既然如此，今天我就不送你回家了。”
“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看了一眼外面糟糕的天气，黑沼牙立刻改口，他被稻田雅的美色和气质从正面击败了。
“说说看。”
“首先，我的观点太过狭隘，没有放开眼界，平等地欣赏美少女的每一个闪光点；其次，演讲应该事先做好充足的准备，下午反省时我发现自己遗漏了许多论据论点；最后...抱歉，我编不下去了。”
“噗嗤。”
出乎意料的，稻田雅双手捂住红唇和鼻尖，轻笑起来，微微向他俯身，原本端庄的姿势消失不见。
从严格认真的督导，变成邻家姐姐。
“果然像新海同学说的一样，黑沼同学讲话很有趣呢。”
她笑了一会儿，佩戴手表的手握拳，轻咳两声，重新坐直身体，焦糖色眼眸向黑沼牙投来平静的视线：“督导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想责怪你，学院论坛的事，我也是中午才了解。”
“督导的意思是？”
“我想告诉你，下次也许可以用别的方式解决问题，校方有学院论坛的管理员权限，你的做法还是有些不太妥当。”
黑沼牙后仰身体靠着椅背，十指交叉，盯着稻田雅的美腿和高跟鞋露出的优雅足弓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恕我直言，稻田督导。”
他抬头看向稻田雅，语气平静：“是你太天真了，哪怕删掉帖子，也可以发新帖，何况还有可能置我于更不利的境地，比如说同学们之间会流传学院包庇全国第一。”
合群的人往往从众，只要有一个人说出“谁让他成绩好呢？”这种话，就会有更多人跟着说。
见她皱眉思考如何反驳，黑沼牙轻轻摇头，露出“是时候让你知道现实的残酷了”这样意味的笑容：“稻田督导，你还是太年轻了。”
“不许用这种过来人的语气和督导说话。”
稻田雅用手刀轻敲他的脑袋，故作凶巴巴的语气：“而且，督导也可以帮你澄清。”
“那我会落入自证陷阱。”
黑沼牙无奈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满脸写着不服气：“最后还是要证明我没有偷瞄女孩子的胸部，结果是一样的。”
“这么说你反而给督导减少了许多麻烦咯？”
“这样说也没错。”
“现在的小鬼，真是...”
没有想到合适的形容词，稻田雅胳膊撑在办公桌上，扶着额头，眸中充斥着对自我的怀疑。
难道，真的是她太过稚嫩了？
身为东京大学的毕业生，看问题的方式怎么可能连学生都不如？
但黑沼牙解决问题的方式似乎并没有问题，逻辑合理通顺，他也确实没有做错什么。
思来想去，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稻田雅旋转椅子，侧身面对黑沼牙，重新拿起黑色水笔：“你先回去吧，下次还是最好不要做这种事，会让人感觉很轻浮。”
“督导不喜欢轻浮的男人吗？”
“嗯，确实不喜欢，可能是我太保守了吧。”
她手中的笔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转瞬继续在纸上留下好看的字迹：“很多同学都说我严厉，连让情侣同桌这种事都不允许，黑沼同学也这样觉得吗？”
“稻田督导这种认真负责的性格，一定是为他们着想。”
黑沼牙将椅子推回原来的办公位，走到稻田雅身后，看向窗外的雨幕。
中庭白茫茫一片，像是天空的水阀打开阀门，落叶树支离破碎，枯黄的叶子黏在地面。
“不过，我猜督导一定不了解他们的心情。”
“嗯，我确实没谈过恋爱，高中时读的是女校，大学时期又忙着刷履历，现代职场对女性真是不友好呢。”
她抱怨了两句，似乎觉得和学生说这些话不合适，摇了摇头：“好了，你快回去吧，要回家时来办公室找我。”
“谢谢督导。”
黑沼牙回头看了一眼办公位前认真的身影，迈步走出办公室，秋天的风灌进走廊，他紧了紧学院制服的西式外套，决定明天穿上白川桃送的防风外套。
回到教室门前，泛起冷意的走廊上，相泽虎倚靠着墙壁站立，双手捧着历史书，像是在罚站。
“阿虎，你在做什么？”
“新海同学说，站在走廊上背书更有效率，好像是真的。”
“她在教室里？”
“还有一个黑长直学姐。”
黑沼牙走到教室后门，脸贴在玻璃上向里面看去，惨白的灯光下，新海汐奈和低头书写的学姐对坐在一张课桌的两侧，看起来并不像是补习。
“阿虎，你被骗了，她们可能在聊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找个借口支开你。”
“可是我真的背下来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握在门把手上，刚刚推开一条缝，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黑沼君他啊......”是新海汐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