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熊孩子看着颜娧被打得心头一抽一抽的,黎承黎祈本想出声讨饶,被裴谚拦下。
“别啊!姑姑会打得更凶的,等等连我们都有事……”
黎氏兄弟面面相觑……
这是连坐啊.....规训严格到连坐?
于是三个熊孩子随着一下下惩罚抽抖着,只能看着颜娧被抽得裙上都染了血渍。
“姑姑,我知道错了,我认!我认!”颜娧觉着小臀臀都开花了。
在她认错后,立秋才将人抱进内室,白露搬走了罗汉床上小案几,铺好柔软的被榻,让颜娧趴在上头。
两人着急着找伤药而慌了手脚,这是立秋头回打主子!
打得连自个都疼了,何况是她?
“姑姑!能不能不哭了?”颜娧很少落泪,即便上辈子落泪的次数也是少得可怜。
若不是立秋以气音告诉她“快哭!”她可能这会还在外面挨揍。
“再哭会!女孩要娇生不能太硬气。”立秋翻了许久,才从药箱底里找出药膏。
急忙的褪去颜娧的里裤把药膏给抹上。
“姑姑下手也忒重了些。”白露一见姑姑光用手都能打出皮开肉绽,也忍不住眼里起了水雾。
“姑娘不哭,我能如何是好?”立秋上药上得心疼不已。
颜娧雪白娇俏的小臀臀都是血淋淋的五掌印。
“也用不着一次次加重力道吶!”
白露泪水差点就滴落在伤口上,还好立秋接得快。
“妳想疼死姑娘不成?”立秋没好气道。
白露泪落得凶了,退了三步离开罗汉床。“看姑娘伤得那么重,我忍不着眼泪啊!”
颜娧立秋相视无言,立秋本想遣了她出去被颜娧按下。
“那白露姊姊接着哭!帮我哭大点声,别停,别让外头发现了。”
立秋:……
连哭都能替哭啊⋯⋯
颜娧呲声连连的尽自己最大能耐移动位置,就为了趴到立秋腿上舒服的伏着。
“我以为姑姑不疼我了,方才可吓人了。”
见主子像只偎暖的小猫,立秋也软下了性子。
“姑娘都没空读山门送来的邸报,可晓得我看完邸报恨不得把妳绑在我裙摆上了!”
“这么严重?”
“是呢!”
见立秋慎重地颔首,她也自觉今日贪欢了。
“姑娘今天见到的人,西尧摄政王承家世子,一身生来的异术闻名,一双鹰眼能视十里,沉吟风语能惑人心。”
“有这么厉害?我一点事也没呢!”颜娧拧眉不解问,随后就马上会意了。
“难怪姑姑把我往死里打了,原来是打给别人看的,看看把我打得……”
这帐非算承昀头上不可!
一定会给他一个最顶级的单人小院!
立秋原本还悠哉的听着暗卫回报,颜娧脱了重甲往初心湖去,还让承昀给拦了下来。
一看完邸报就飞身出去找人,“心智不坚一念成魔”,邸报里对承昀的最后一句话。
主子才几岁?心智能成熟到哪儿去?
尤其见到承昀在画舫上蛊惑一个七岁娃的笑颜,都觉着气急攻心,也不管身份问题就直接上前拦人。
立秋捧起颜娧小脸,仔仔细细地再观察她的神情好几回才问道。
“姑娘真的没事?”
颜娧摇摇头不解。
“能有什么事?”
“承昀的异能能叫意志不坚的人着魔。”
颜娧:……
初来乍到,又是第一次见面需要送这样的大礼?
长期在漆黑地道里工作之人能心智不坚?长期在外餐风露宿之人能意志薄弱?
颜娧突然着急地撑起身子,连忙来回巡视立秋。“姑姑呢?也见了承昀可有事儿?”
“寄乐山门人自有清规戒律护着,只能听令行事。”立秋欣慰地安抚主子。
几位主子的令牌,都是以陨铁浸泡在山门瀑布里而造,本身是制约也是保护。
老夫人也曾担心,他们几个听从颜娧行事,是否也算山门违逆规训。
好在颜娧没有经过瀑布洗礼,不算山门中人,让他们目前为止一个个都平安无事,而这也是担忧她会受承昀影响的原因。
颜娧掏出胸前的鸾令,不解令牌为何能有如此神力?
“老夫人说,这是制约。”
颜娧:……
寄乐山用的是催眠、暗示心理学啊!
如果她能到这里来,这是否代表曾有心理学高手曾到过寄乐山,还给了大量的心理暗示,让山门所有人都无法抗拒暗示,才有寄乐山今日成果?
若非不按牌理出牌的惯性使然,或许她现在也沈迷在暗示里无法自拔了。
“老夫人没想过如何解掉制约?”
“似乎没那么简单,否则老夫人也不会僵化了两次。”立秋无奈地笑。
本就知晓山门状况奇异,现下有多一个西尧异能,还真不得闲呐!
颜娧咬着下唇思忖着,开始后悔邸报读少了。
“姑姑,这些日子的邸报我都读,不懂的姑姑再帮我解释解释,能不?”
这读字还是有些障碍的啊!只能这样恶补啊!
“行!成篇成篇地念给妳听也行。”立秋抚去她散落在脸上的细发。
没几个人能拒绝她可怜兮兮哀求渴盼的眼神。
包括她呢!
“姑娘!能停下了吗?”一旁哭岔了气的白露,也可怜兮兮地问着。
她在一旁嘤嘤啜泣也能被忽略?都哭冤了她。
俩人:……
两人回头看了都哭花脸的白露,深深的罪恶感啊!
还真把帮哭的给忘了。
“行啦!去让莫叔进来,我又要给他活计了。”
颜娧接过雍德帝送来的圣旨大略的瞄了一遍,再加上立夏送回来的话。
皇山已成,不接拜圣恩,不礼遇来使。
这寄乐山简直开挂了!
旨意里谢了她改变归武山拯救周围百姓,但尊重寄乐山不涉朝堂规训,不提及,不封赏,不犒劳,因此救了北雍的人民只有大恩不言谢。
在旨末与颜娧商量协助太后于归武山起座寺庙,说早年早已看好归武山作为晚年为雍朝诵经祈福,祈求国祚丰兴之地,如今已然成私山,北雍顺应不予充公仅留一寺。
啧啧!这么两难的恩旨黎莹也让儿子写出来了。
虽说早就留了归武山坳正中之位要来兴庙,好让黎莹与颜笙都能来参拜,不过这样大大咧咧地写在圣旨上成了请求还是一绝!
贵为一朝天子的雍德帝,ㄝ不知有没有为这份圣旨吐了三缸子血?
皇家要的,又不能跟皇家有关系,这不是为难了皇帝?
啧啧!这太后也是任性啊!
“这样就踏实多了!”颜娧听完立秋解释完写得密密麻麻的圣旨,都笑得肚子疼了。
黎莹把几十年没发过的拗脾气,一次发泄完的感觉十分明显!
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感觉真的不错呢!
“是呢!在明有黎太后镇着,在暗有寄乐山扛着,姑娘靠山稳着呢!”
倏地,颜娧从立秋腿上爬了起来,眼泪挂满了眼眶。
“姑姑!我跑了一大圈还没沐浴呢!这可怎么办?”
沐浴,她每天再忙都不落下的必要行程,小臀臀上了药还疼着呢!
“让妳皮,看妳下回还敢不敢,晚上让妳穿回重甲,会再加重三分。”
颜娧:!!!
颜娧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着立秋,不是受了伤暂缓??
想哭!疼还没来得及好,还要加重?
“要感谢公子帮你拦下求情呢!”立秋风凉地回应,手里没停下为她伤口搧凉。
“求了会如何?”说实话,立秋那打秋风的浅笑,她瑟瑟发抖着呢!
“犯错不认,但有求情,加重惩罚,求者连坐。”
颜娧一听靠在立秋身上手脚都软了个遍。
“我还真感谢裴谚刚刚拦了另外两个熊孩子呢!”
她只能伏在立秋腿上嘤嘤啜泣了,这回真哭了!
……
月色悠悠,静夜星空。
君子笑里夜半掌灯的数量灭了大半,侍候的人也减少了许多,留下少数人守在庑房等候贵客的临时调遣。
除了围着水榭走廊的三围铜牌客房外,金牌小院和银牌小院都要沿着走廊登高,需要服务的时候,仅需将要求系在特殊的门牌上,顺着走廊滑轨,直接落入庑房,值夜的小厮便会备好所需的物什。
能远离不熟识的人群,又能获得君子笑的服务,所有居家琐事都能在小院里获得,让贵客们能获得充分的隐密。
承昀坐在竹松小院二楼小亭里,紫檀木骨扇搁在一旁有一口没一口的啜着郁离醉,听着他的暗卫回报。
“姑娘被带回宅子里,狠狠打了顿,不认错还能抬杠,被打得都见血了才讨饶认错,哭声几里外都听见了。”
承昀长指手搓着青瓷酒盏,唇边浅笑有如朝阳暖意。
“可有法再探探?”承昀疑惑着,这里的防备能到什么样程度。
“暗卫不算,宅内不下四位高手,难。”楚风递出了芦苇叶给承昀。“只是靠近宅子远眺就被发了芦苇叶示警。”
怎敢再深入?
芦苇叶,寄乐山暗卫特有的示警,有着坚忍不拔之意,倘若再犯近,生死不论。
“有趣!”承昀手指才划过芦苇叶,就是一道显见的血痕,血滴就这么落在深衣长摆上,有如忍冬红梅。
“公子!”楚风趋近想为承昀止血,被他抬手制止。
“还有什么?”进内室前的一切他都细微观察了。
那张倔气的小脸蛋被连打了数十下也没眨下眼。
难不成真皮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