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严重吗?”曹莹扁扁嘴,她是个未婚的年轻女子,完全不晓得昨夜英晓文是怎样惊心动魄地从鬼门关里一路闯出来。
“你是外行,就算你不懂胎盘早剥,不懂脐带脱垂,但你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失去3000毫升血对一个人代表了什么,更加不可能不知道两个小孩能在失去氧气后存活多久!”熊伊琨教授语重心长。
“今天早上这个病人送来时,由于大量失血已经进入休克状态,当时的情况非常危急,如果不在5分钟内进行手术,小孩肯定是保不住……”讲到这里熊伊琨教授顿了顿,带了几分歉意,“病人来得太早了,医院要八点半才上班,值班医生经验不足……”
“更何况医院有规定,任何手术必须做详细的术前检查……若不是这小朋友,她母亲闹得可真厉害……”
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曹莹就算再傻也能明白个几成,她现在投在耿云嫣身上的目光已经变成了十成十的怀疑。
耿云嫣正在迅速盘算着一切。
切除、丧失亲子,婚姻破裂……前世发生在英晓文身上的这场悲剧太过触目惊心。这样巨大的阴影即便对当时毫不懂事的自己,所产生的影响也是如此深远,何况是当时已经是成年人的曹莹。
这个漂亮富有的女人一直保持独身到四十岁,没有任何男人能攻破她密集的防线,据说这个结果正是受英晓文婚姻的影响。
到底是怎样密切的关系导致了这种结果?耿云嫣仔细分析着每一个细节。英晓文和曹莹这两人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交际点,除了她们异常亲近的关系,可就凭这点亲近就能是其中主要原因?在耿云嫣看来,这根本不可信。
“熊医生能开个验伤证明吗?”又谈论了一会关于产后止血的资料,耿云嫣开始了进一步行动,但没有想到在92年,连“验伤”也是一个新鲜的词语,于是她不得不再费一翻口舌去解释。
“不行,绝对不行,哪有媳妇告婆婆这样荒唐的行为”熊伊琨立马拒绝了她的请求。
“你想毁掉英姐的婚姻吗?你这小P孩子,我警告你不许给英姐添乱!”曹莹恶狠狠地威胁,耿云嫣立刻感到两人明显的敌意。
“你是一名医生,说出病人的真实情况本来就是你的职责!”耿云嫣气势汹汹地威逼熊伊琨,“婆婆就可以无法无天?婆婆就可以随意伤害媳妇和孙子的人身安全?婆婆就可以杀人不犯法?”她的话说得很快,完全不给两人插话的机会,把一切该喷的都喷完后,她饶有兴趣地停了下来。。
果然熊伊琨和曹莹压根就没有想过她的话语的合理性,这两人只想单方面将自己的想法灌输给她,同时修正她脑袋里的那些不正确的理论。
情绪激昂的熊伊琨完全忘记了昨日自己所写下的病例,也忘了刚才她对耿云嫣的夸奖。而曹莹的表情则充满了敌意,她已经恼羞成怒了。
“一个高级专家?怎么能对病人的诊断出尔反尔、信口雌黄!你可真对得起自己的称号!”耿云嫣的目光如刀剑,熊伊琨毫无愧色地回以“医者父母心!”的反驳。
“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你这样提及王强的痛处对英姐有什么好处?反正现在都已经母子平安,我不许你再用这些破事去骚扰英姐!”曹莹的威胁即将上升到人身威胁的程度。
“英老师她现在随时面临王丽兰蓄意谋杀的危险,这样也能叫做母子平安?”耿云嫣毫不让步地针锋相对。
“你知道离异对于一个生过三个孩子的女人代表了什么吗?假如离异,光是别人吐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英姐淹死,这样英姐要如何面对以后的人生……”曹莹因为过度激昂的情绪而全身颤抖。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熊伊琨补充道。
耿云嫣对两人的言谈嗤之以鼻,但想想这两人一个是60后,一个是50后,她还真找不出和她们有什么共同语言,不过她却得到了心中满意的答案——英晓文和曹莹亲如姐妹。
很快熊伊琨和曹莹彻底漠视了她的存在,这两个女人商量了一番后,熊伊琨直接将之前写的英晓文病例撕毁重写,看这两人的神态动作,耿云嫣觉得自己象个跳梁小丑。
于是她性格里一种名位倔强的因素,噌的一声被点燃。
“熊医生!您不是一直好奇,昨天的救护车为什么去得如此及时吗?”耿云嫣的话语充满了诱惑,熊伊琨流畅的笔迹顿了顿,但她继续漠视,就象没有听见这些话一般。
“我告诉你,这可不是什么意外这是有计划有目的的阴谋!”耿云嫣加重了语气,“要不是我提前得知了王丽兰的阴谋,提前叫了救护车您认为等待病人的将是什么结果?”
“真不晓得这小孩怎么这么疑神疑鬼,硬要把意外说成蓄意,也不知道受谁指示?”熊伊琨已经写好了病例,只是病情诊断中的“外伤导致”这一句被改成了“由于病人长期仰卧”。
这一刻耿云嫣亲身感受到世俗压在英晓文身上的重量,她乎地从书包里掏一把被砸坏的锁,缓慢的轻放在桌子上,仿佛这把锁很是沉重。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王丽兰昨夜用来锁英老师的锁,要不是我提前有准备,用两包烟收买了刘大蒙,准时将这锁砸开,你们认为结局还能这么皆大欢喜?”
“没有证据的事,不许胡说!”曹莹眼睛里包含了恐惧、惊慌,闪烁不停。
熊伊琨把锁拧在手里掂了掂,好象想确认什么,随后她一脸不屑地将锁放回桌上,将新写的病例锁进英晓文的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