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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她又娇又蛮,震动京城!-172 年鱼东山再起
正文如下:
孟老首辅不与他争辩,喊道,“皇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防民之口?”

年鱼阴恻恻打断他,“哪里来的防民之口?皇上明明是在杜公子退亲之后才下旨迎娶洛姑娘为后。

杜家的那摊子事,皇上在深宫之内又如何知晓?

事实如此,真相如此,哪里又需要防民之口?

还是说首辅大人认定了皇上就是强夺了杜公子的未婚妻,所以才需要防民之口?”

年鱼这话甚是阴毒,孟老首辅惊得跪伏于地,“皇上恕罪,老臣绝不是那个意思,老臣万万不敢啊!”

其余几位尚书也都跪了下去,齐声喊道,“皇上息怒”。

政和帝冷笑一声,也不说自己恕不恕罪,又相不相信孟老首辅的忠心,只道,“年鱼,此事就交给你,务必要查明真相,让朕的阁老们口服心服!”

这是又要起用年鱼了!

众阁老又是惊讶又是疑惑,皇上向来疑心重,年鱼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与连氏有关,他也绝不会再用。

这突然又要起用,年鱼是用了什么法子,能彻底洗清自己?

胡伟毅用眼尾子偷偷瞥了年鱼一眼,又立即收回目光。

沾染上反贼余孽的罪名都能全身而退,年掌印果然是年掌印!

幸亏他一直没起倒打一耙的心思,否则这时候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东厂的太监在沉寂几个月后,由年鱼亲自带领,再次出现在京城街头,朝寿阳而去。

京中有那嗅觉敏锐的皆是叹气,年海胆这是正式东山再起了啊,也不知道这次遭殃的会是谁!

第二天的早朝,文武百官格外地沉默,只他们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杭州府太守史景迁入朝拜见。

史景迁却是比杜介白成名还早的大儒,是苏羡予的授业恩师,当年就是他亲自带着父母族人零落的苏羡予入京投靠霍家。

进京后,他怕苏羡予不适应,陪着苏羡予在霍家住了一年有余。

后来见苏羡予一切都好,便要离京继续云游天下。

政和帝闻其盛名,以高位挽留,只他性子冲淡,

不爱虚名,实在不惯京中拘束,坚辞不受。

不想恰逢南疆动乱,史景迁秉承一颗救民水火之心,这才受了南疆太守一职,前往安抚。

后来,他因安抚动乱有功,政和帝欲将他调回京城,他坚辞不肯,政和帝不好苛求,只能作罢。

其后十几年,史景迁虽数次调动,却大多任一方太守之职,守一方安宁,于四年前去了杭州府。

现在不是地方官员述职之时,史景迁怎么会突然回来?

只怕不是杭州府出了重大事故,就是史景迁要高升了!

果然,在一番称赞史景迁劳苦功高、为国为民之后,政和帝亲切开口,“此番若不是刑部程爱卿意外伤了腿,无法理事,朕也不会这般着急调爱卿回京。

爱卿能者多劳,还请务必救朕于水火,救刑部于水火,暂时代理刑部尚书一职,待程爱卿伤愈后再做打算”。

众人心下皆是雪亮,说是暂时代刑部尚书一职,说是等程尚书伤愈后再说,只怕刑部尚书这位子是要归史景迁了。

算起来,史景迁是继苏羡予之后第二个一步登天,入内阁,掌一部职权的尚书了。

偏偏他们又是师徒,这样的荣宠还真是叫人艳羡。

史景迁愕然抬头,露出一张清癯的脸,虽穿着官服却难掩浑身仙风道骨之气,正是杜夫人血祭之日,坐在青帷马车上看热闹的老人。

“去杭州府的天使并未提及刑部尚书一职之事”。

政和帝朗声笑道,“说了要你回京做一部尚书,爱卿你只怕要吓得要弃官潜逃了!自是先将你哄回京再说了”。

“这——”

“朕求才若渴,爱卿万勿推辞才是”。

事已至此,政和帝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史景迁无可奈何,只好跪下谢恩不提。

年鱼办事向来利索,第三天就带回来了杜若母子一案的结果。

福广叛贼买通当地的算命先生和锦衣卫的一名百户,先后谋害杜若母子。

又假冒杜夫人前来京城告天状,以诬陷圣上美名。

年鱼将所有的人证、物证和供词都交给了大理寺,三司会审。

证实无误后,判假冒杜夫人的福广叛贼挫骨扬灰,算命先生和锦衣卫百户凌迟处死,杜若及年鱼所寻回的真正杜夫人尸身厚葬。

洛太傅得知消息后,当即吐血昏迷,太医束手无策。

洛老夫人慌了神,忙命人去叫苏羡予,又恍然想起来苏羡予叔侄都去了福广,尚未回京。

意识到这一点的洛老夫人捂着脸失声痛哭,洛兮瑶腾地站了起来,“祖母别急,我去请年掌印”。

自从知道杜若母子惨死后,洛老夫人的心就没安宁过,皱巴着难受着,提在嗓子口。

洛太傅吐血昏迷,苏羡予叔侄又无法依靠,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听了洛兮瑶的话,不觉安慰,反倒崩溃大喊,“你去请?你有本事请得来年掌印?

早叫你嫁人,叫你嫁人,嫁得远远地!

你偏偏一直犟着,否则又岂会连累到杜先生一家?又岂会有今日之祸?”

洛兮瑶通红的双眼中蓄着的眼泪滚落下来,无措看着大方优雅的祖母崩溃痛苦,撞撞跌跌往外跑,她要去请年掌印救祖父,要去请年掌印!

到了宫门口,心慌意乱的洛兮瑶才发现进宫是要对牌的,而她只有王妙儿送给她的进宫对牌,还被她落在家里!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吩咐丫鬟回去取,又命车夫掉头赶往年鱼在正阳坊的宅子。

年掌印今天刚办完差回京,说不定是要回家的。

车夫将马车赶得飞快,待到了年鱼的府邸,守门的小厮却根本不让洛兮瑶进去。

年鱼不在,吩咐他不在时不许放任何人进去。

洛兮瑶听说年鱼不在,就要再往皇宫去,忽听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洛姑娘?洛姑娘怎么到这来了?”

却是程修远。

洛兮瑶回身行礼,勉强镇定道,“祖父突然昏迷,我来请年掌印”。

程修远闭门读书,将以前与京城一群纨绔的来往皆断绝了,也就来年府与沈七说说话,逗逗大年和小年。

沈七是个闭门钻研医术的,伺候程修远的小厮又得了令,不许与他说外头的事乱他的心。

因此,杜若母子的事虽闹得沸沸扬扬,程修远却是不知道的。

还是今天上午年鱼回京,孟姜和华平乐得了消息去程府找他,当做新奇事说给他听,他才知道了。

正好华平乐又提起苏鲤不耐福广阳光强烈之事,送走华平乐和孟姜后,他便来寻沈七,问问看他能不能帮他制一些好用的晒伤药,送去给苏鲤用。

不想正巧在年府门口碰到了洛兮瑶,听了忙道,“洛姑娘这是准备进宫去寻年掌印?

年掌印今天刚从寿阳回京,定然很忙,姑娘不一定找得到不说。

就算找到了,掌印的规矩姑娘也是知道的,这一时半会去哪找掌印合意的东西?

正巧我与掌印的徒弟相熟,不如先请他去给洛太傅瞧瞧,不行再去寻年掌印不迟”。

洛兮瑶大喜,“那就多谢程公子了”。

程修远朝她一拱手,“姑娘先回去,我随后赶到”。

沈七却是比年鱼好请多了,一听程修远说起就立即背着药箱,带着药童往外跑。

他们又是快马,竟是比洛兮瑶还早到一会。

洛老夫人一听是年鱼的高徒,忙将沈七迎进内室。

沈七也不多话,探了洛太傅的脉搏、气色后,又问了洛老夫人几句病情,取出银针往洛太傅喉咙胸口处扎了几针。

不多会,洛太傅就咳嗽了起来。

沈七示意药童将洛太傅扶起来,又往他脑后扎了几针,洛太傅哇地吐出一大口乌血来,却是慢慢睁开了眼睛。

沈七熟练吩咐药童伺候洛太傅漱口,自己则迅速开了个方子交给洛老夫人,“去抓药”。

程修远一把抢过,“我去”。

程修远抓了药回来交给药童去煎,这时候洛兮瑶才赶了回来,听说洛太傅醒了,惊喜下忙要进房。

程修远拦住,“我刚刚问了,阿七还在给太傅施针。

洛老夫人在,没事的,我们在外头等着,省得分阿七的心”。

洛兮瑶愣愣点头,垂头盯着地面发起呆来。

前一段时间,洛兮瑶经常与华平乐一起出入,程修远也是常见的。

只洛兮瑶性子清冷自衿,虽与他们一起,却处处显得格格不入。

她又是名重天下的洛太傅孙女,程修远等一众少年都对她敬而远之,虽经常见到,却远称不上熟悉。

此时程修远见她发呆,就又往旁边站了站,不去打扰她。

不想洛兮瑶忽然开口问道,“程公子,你怎么在我前头到了?”

程修远揖手行礼道,“我与阿七是骑马,又抄了小路,自是比姑娘快的”。

“骑马啊——”

洛兮瑶喃喃念着,“华二姑娘原是要我跟她学骑马的,我却嫌骑马太过粗鲁又脏,要她随我学读书画画。

祖母说得对,死读书会画画有什么用呢?有什么用呢?”

不能叫苏羡予愿意娶她,也不能在祖父突然病倒时用最快的速度去请大夫。

程修远有点呆,洛姑娘这是在和他谈心?

这,有点交浅言深了吧?

而且,洛姑娘还是个姑娘家,是传得沸沸扬扬的皇上“夺臣之妻”才得来的未来皇后!

洛兮瑶喃喃念着,珠泪流了满脸,“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杜公子和杜夫人,还连累了祖父,都是我的错!”

程修远吓得连连后退,语无伦次,“哎哎,洛姑娘,你,你别哭啊!”

洛兮瑶却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也忘了他的存在,流泪不止。

程修远又是慌张又是无措,出了那样的事,洛太傅又突然昏迷,洛姑娘一个姑娘家肯定伤心又无措。

可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啊!

早知道他该把孟姜和华二姑娘也带过来的!

就算他们俩也不会安慰人,但至少会骂人啊,来骂几句那些个黑心肠的人,洛姑娘心里肯定会舒服些。

程修远正懊恼着,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洛老夫人扶着个婆子疲惫走了出来,见洛兮瑶在哭,却也没有心思去哄她,吩咐丫鬟将她送回房里,惭愧开口,“让程公子见笑了”。

程修远正色道,“老夫人说得哪里话,洛姑娘担心太傅安危,乃至落泪,正是至纯至孝,又岂有见笑之处?”

洛老夫人摇头苦笑,上前握住他的手,“好孩子,这次多亏了你和沈七公子,否则瑶瑶祖父还不定能不能醒。

大恩不言谢,这份情义,我们祖孙几人都会记在心里,望着哪一天能够回报你们”。

程修远诚恳开口,“老夫人不必客气,洛太傅当年襄助先帝得我大萧数十年承平繁盛,对大萧所有人,说句恩重如山都不为过。

今天小子与阿七不过是做了应做之事,老夫人说什么谢,就折煞我们了”。

洛老夫人看着程修远年轻诚恳的脸,眼眶发红,杜若,她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从小看大,又是介白的孩子,又有杜夫人那样的良母,应当也是极好的。

或许就像了这位程小公子,聪敏俊俏,又温和真诚。

瑶瑶要是能顺利嫁给他,该有多好——

程修远见洛老夫人红了眼,却不像见洛兮瑶哭般手足无措,拿出哄程老夫人的本事,扶着洛老夫人往里走,笑道,“老夫人不要担心,阿七虽然不如年掌印医术出神入化,但也不错的。

关键是随叫随到,让他就在洛府住下都不妨事,保管能治好太傅大人”。

洛老夫人感慨拍了拍他的手,顺着他的搀扶往里走,好孩子啊好孩子啊。

如果没有那个昏君横插一脚,遇到这样的事,本该是她的孙女婿忙前忙后的。

她的孙女婿也一定是个好孩子,可惜瑶瑶没有福气啊……

华平乐一直派人打听着,得知程修远果然在年府外碰到了洛兮瑶,又带着沈七去了洛府将洛太傅救醒后,方松了口气。

洛太傅与杜介白虽则性格迥异,却意外地极其投缘,相交莫逆。

他年纪大了,乍然得知这样的事多半承受不住。

她引了程修远去年府,本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竟是帮上了忙。

自大理寺出了审判结果,京城大街小巷的锦衣卫就多了一批又一批。

皇城脚下出刁民,随便扒拉一个人出来可能就是这个大官,那个勋贵拐着弯儿的亲戚。

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锦衣卫这是在抓还敢非议皇上强夺臣妻的傻大胆儿!

这太平年头谁想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

因此京城虽暗流涌动,表面上却比平时还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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