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钱能难倒英雄汉，何况如今的他。去年冬天靠站卖糖葫芦赚一点小钱，开春后生意淡下来，他也歇下来。

他原本想着天热后卖冰棍，可一双腿动不了，守在学校门口，一天也卖不了几根。一连几天亏钱，不用张秀梅劝，他自觉放弃了。

夏天豆腐也不好卖，天气热，有时候不到下午，豆腐就有变质的现象。这样的豆腐，是不敢卖的，留着霉豆腐也只有自家敢吃。

店里的收入减少，他是最着急上火的一个。他的腿经过多次针灸，知觉差不多完全恢复，下一步就是康复治疗。

医生建议是继续针灸的同时，用中药包泡双脚，还要找专业的康复师按摩双腿。这哪样不要钱，老大能赚钱最好，解决完学费问题，弄不好还能帮家里一把。

叶楚楚穿着一身破旧的干净衣服，背着家里的化肥袋，脸上故意抹着一团灰坐上南下的绿皮火车。

她找到自己的座位，把空空的化肥袋往座位底下一塞，闭上眼睛睡觉。车上人多手杂，她看上车就看到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站在过道观察进出的乘客。

她暗中提高警惕，却并不怎么担心。钱她已经放在空间，口袋里连个硬币都没有，不怕小偷找上门，只是其他乘客就不一定了。

她不是个多好的人，但是看着小偷作恶也不管，心里也过意不去。万一丢钱的人等着那笔钱救命，小偷是该死，她也是帮凶之一。

为了良心上好受，叶楚楚决定通知乘警。她等火车开动之后才起身，多等一会，不怕踩点的小偷跑了。

乘警对叶楚楚的话半信半疑，却也答应会多注意那两个小偷。

她有些遗憾，却也知道没有证据，乘警是不会抓人。她只能自己辛苦点，多注意着那俩人。回到座位的她不敢再闭上眼睛，却又找不到事情打发无聊的时间。

正当她无聊地打哈欠时，俩个小偷转身去了其他车厢。

叶楚楚犹豫一秒，还是决定跟上。她不远不近地跟在俩人身后，走了三两个车厢才发现他们是在踩点，选择合适的目标下手。

她怕打草惊蛇，不敢再跟下去，却把俩人的长相深深刻在脑海里。

过了第三个站，外面的天都黑了，俩个小偷才一前一后的行动。他们看中车厢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四个口袋还带着钢笔，看着就不穷。

叶楚楚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只等他们得手再抓贼抓脏。

俩个小偷的作案手法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他们的一举一动落在叶楚楚眼里并不稀奇，无非一人转移受害者的注意力，一个下手。

俩人配合打得好，眼镜男的公文包被划破，一只手迅速取走里面的钱和票。

叶楚楚眼明手快地抓住那只手，大声呼叫：“抓小偷！”

这一声如同惊雷，吸引车厢所有乘客的注意力。

俩名小偷对视一眼，用凶狠的语气恐吓叶楚楚：“臭女人，不要多管闲事！”

她朝俩小偷多看几眼，身体并不强壮，个头还没她高，瘦得像猴子，她有信心以一对二。手被抓住的那个小偷想要反抗，用空着的那只手攻击叶楚楚，结果却变成两只手都被反扣住。

另一个见势不妙，想跑。

叶楚楚一脚踢过去，把人拌倒在地。她看一眼傻愣愣看热闹的乘客，大声呼喊：“谁帮忙把乘警叫来？”

车厢一片骚动，却没有人起身。

她没好气地看一眼眼镜男，指着他的包说：“你也不去吗？”

眼镜男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包，发面包破了好大一个口子，马上慌乱地抬头，指着小偷手里的钱和票说：“这是我的钱！”

叶楚楚很想翻白眼，又不会要他的钱，不去叫乘警，偏要和她磨叽。

俩小偷也发现叶楚楚是孤身一人，他们对视一眼，准备再争取一下，就不信俩个男人还收拾不了一个丫头片子。

谁知道他们还真不行，叶楚楚都不用动用功夫，靠手上的蛮力就能赢他们。正当她再次催眼镜男去找乘警时，听到动静的乘警终于珊珊来迟。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也没叶楚楚什么事。

年轻的乘警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为之前没有相信叶楚楚的话过意不去。他提醒道：“你要不要到乘警室坐坐，怕他们有同伙。”

“不用，我不怕。”她谢过对方的好意，真要有同伙，怕是一路跟着她到终点站也要报复。她能躲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真要有不开眼的找麻烦，还不如在车上解决，下车后她可没时间理这些垃圾人。

乘警带着小偷离开后，眼镜男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还没有道谢。

叶楚楚早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眼睛男犹豫几秒，才走到她面前：“不好意思，刚才的事还没谢谢你！”

叶楚楚闭上眼睛装睡，听到眼镜男的话也没有睁开眼的意思。她承认自己是小心眼，刚才的事多危险，小偷都把刀拿出来，这人还傻站着不动。

其他人怕小偷报复，不愿意多管闲事，她可以理解。眼镜男是失主，却只掂记丢失的那点钱，连帮忙叫乘警都不乐意，这样的人没必要搭理。

眼镜男没有得到的回应，像没事人一样注意周围的人，发现大家都低着头，没有人看他才略为好受点。

他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见叶楚楚还是没反应，才不太高兴地离开。离开时，他眼里全是阴霾，暗恨叶楚楚让他在大庭光众之下丢全。

叶楚楚连小偷的报复都不怕，又怎么会在意一个陌生人的记恨。一个大男人，遇到小偷都不敢反抗，这样的人，哪点值得她担心？

车上的其他乘客见识到叶楚楚的厉害，想和她套近乎。她却闭着眼睛装睡觉，刚开始是假睡，后面就真的睡着了。

剩下的车程她一直没睁开眼睛，临到终点站才站起来活动身体，提前做好下车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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