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泽-135 难再寻
更新时间:2019-07-26  作者: 万莲生香   本书关键词: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庆春泽 | 万莲生香 | 吃货 | 正剧 | 万莲生香 | 庆春泽 
正文如下:
姜妧摇头,“我想要张飞。”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人又给她下套子呢。

“张飞好,张飞那片大胡子就够吃十来天的。”辛夷满脸的讨好,纯粹为了夸而夸。

“那个,我让香玉去买也是一样的。”姜妧眼风一扫,看向香玉。

香玉赶忙把话接上,“是,辛郎君不用特特为个糖人儿跑一趟。”

“没事。反正我明儿还得过来。”辛夷铁了心赖上姜妧,哪那么容易松口,“行了,你别跟我争。这两天彩霞街人更多了。你要是遇上拍花子的,叫人卖了怎么办?”

啊?还有拍花子的?

香玉梗着脖子,“我这身功夫可不是白练的,他敢拍我,我打的他满地找牙!”话挺狠,底气明显不足。

辛夷摆摆手,“得了,就这么定了。你们若是无事,少上街转悠。遇不上拍花子的,遇见个偷儿也够糟心的了。”

这话倒是真的。

香玉抿着唇不言声了。

姜妧揉揉额角,“馄饨和胡饼呢?”饿着肚子脑袋都不灵光了,得赶紧吃点东西垫垫。

话音刚落,香玉捧着托盘进来,汤头的咸香散的满屋子都是。姜妧吞了吞口水,把账本算盘摆到边上,“给小胜子也盛一碗,他练字也挺辛苦的。”

香玉应了声是,撩帘出去。

托盘摆到桌上,辛夷说道:“小菜是送的,虽不及你府里厨子做的精致,可也算清爽。”

正当季的白菜切成细丝,盐糖调味,少少加点醋,再加几滴麻油,解腻又爽口。

说话功夫,姜妧咬破馄饨一角,汤汁溢了出来,“好吃。”饿了一早上,就等这口馄饨了。

辛夷帮她夹了点白菜丝,“尝尝这个……”

香梅退到一旁望着他俩,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辛郎君把她的活儿都给抢了,她干什么呀?

姜妧抱着碗避开,唤声:“香梅。”

香梅赶紧从辛夷手上接过竹箸,喜滋滋的给姜妧布菜。

辛夷略感怅然的收回手,从笔架上取了支毛笔拈在指尖把玩。

三个大馄饨落肚,姜妧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两片唇红红润润。辛夷偷眼望了一下下,一颗心便止不住的狂跳。

姜妧撂下碗,拿起切好的胡饼咬着吃。

辛夷强自缓了缓心神,“我明儿再来跟你说年礼的事儿。”说罢,逃也似的走了。

姜妧叼着胡饼,大为不解的问香梅,“他怎么了?是不是我吃相不雅?”

香梅也闹不明白,“没有啊。大娘子一直都吃的那么好看呐。”

香玉捧着一盘胶牙饧,笑呵呵的撩帘进来,“诶?辛郎君怎么了?一路小跑出了门,小胜子在后头喊他,他跟没听见似的。”

姜妧闷闷的放下吃了一半的胡饼,“许是叫我吓着了。”

香梅忙安慰,“没有的事。大娘子再吃点,胡饼冷了味儿不好。”

姜妧对胡饼失了兴致,抬眼瞅见胶牙饧,便问:“比咱们府里的厨子做的如何?”

“佟掌柜说,这是南齐的做法,跟咱们大秦不一样的。各有各的好吧。”

姜妧心不在焉的哦了声,没精打采的拿本诗集捧着。眼睛盯在纸面上,心里想的却是那人到底怎么的了?昨儿吃笼饼,他不也看见了么?怎么换了胡饼就这样了?

姜妧想了一整天都没想明白。

傍晚毫无预兆的下起了鹅毛大雪。路滑难行,姜妧回到府中已是华灯初上。

姜老夫人正和小吕氏在松鹤院说话。

“福儿说,给辛相公的年礼里头,加一瓶梅花蜜。清早她着人送到我这儿了,你别忘了添在单子上。”

小吕氏应了,“福儿向来不过问这些,是不是辛相公府上透出什么风儿来了?”

“兴许是吧。福儿镇日在玉兰斋支应,人来人往的总能打听出来一点各个府上的好恶。再一个,她跟平内侍的那顿饭不是白吃的,免不得要提点几句。辛郎君又救过福儿,这份礼太轻不好,太重也不好。祝家败了,咱们更得小心谨慎。不能让人说咱们有意攀附。且辛夫人是个有见识的,她不缺那点东西,就是送个心意。福儿把盛蜜的瓶子换成西域水玉的,上头还镶的宝石,好看的紧。”

姜老夫人絮絮说着,眼皮有点重,刚合了一半,就听姜妧欢声喊她:“祖母,祖母。福儿回来啦!”

“这孩子最近开朗不少。”姜老夫人笑说着,循声望去。

莲蓬衣上挂着几片绒绒的雪片,进来被热气一熏便化了。

“外面下雪了?”小吕氏赶忙给她脱下莲蓬衣,交到香梅手里,“拿去烘一烘,这时节最忌湿气。”

“嗯。我从玉兰斋走的时候下的。”姜妧挽着小吕氏的胳臂,“阿娘,平内侍说了,辛相公喜欢文房。师傅特特给他做了一套,明儿就做好了。应该来得及吧?”

“来得及,来得及。”小吕氏握住姜妧的手,“我们福儿真是个有福的。平内侍那可是在皇帝陛下跟前儿得脸的。”想了想,又道:“既如此,平内侍那份儿礼也不能少了。”

闻言,姜老夫人睡意全无,“是了,是我老糊涂了。怎么把平内侍给忘了。他中意什么?”说着看向姜妧。

姜妧想都不想,冲口而出,“梅花蜜。上次在熙熙楼,平内侍喝过梅花蜜赞不绝口。可是……”

她那瓶给辛夫人了。

小吕氏道:“我那瓶还没动呢。把我那瓶拿去就是。再备些金银珠玉……”

姜妧摇头,“阿娘,金银珠玉平内侍看不入眼,不如送点民间小童喜欢玩的,风车,弹子之类的,小摊子上淘换来的就成。”

“这……行么?”小吕氏头遭听说有人喜欢这种东西,“那都是小孩子瞎胡闹的玩意,平内侍不嫌弃?”

“就听福儿的吧。平内侍跟在陛下身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反其道行之,兴许有奇效。”

姜妧认同,“就是这个理儿。平内侍幼时入宫,小孩子的玩意儿都没玩过。上次我送他两个大糖人,他宝贝的跟什么似得。”

小吕氏听了这话,心里有了章程。

一连三天,辛夷都早早起来去彩霞街上给姜妧买好吃好玩的。

这日子,总算有了点盼头。

多亏平喜,他才能有了跟姜大娘子相见的理由。这份恩情,辛夷自是记在心里。

昨儿吃胡饼把辛夷吓跑了,姜妧今儿学精乖了。早饭吃饱饱的,打定主意绝不再在辛夷面前吃东西,免得不雅观,把人吓跑了事小,丢人是大。

“先生又来找大娘子呀?”小胜子端坐不动,仰头说道:“大娘子在里头呢。”

辛夷一手一个糖人,大的是张飞,小一点的是沙和尚,“这个给你玩。”辛夷把沙和尚递给小胜子。

小胜子受宠若惊的张大嘴巴接了,咋咋呼呼的喊:“阿娘,先生给我的糖人儿!”

辛夷揉揉小胜子的发,“好好练字。”

姜妧听着外面的动静,算盘拨的震天响。

今儿都第三天了,要是商议好了,他再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可总这么拖着也不太好。

姜妧有些惆怅的叹口气。

“我说这是送给买大圣爷那位小娘子的,画糖人的丈人知道你喜欢大个儿的,特意多勺了些糖呢。”辛夷笑眯眯的说道:“别看他岁数大,记性好的很。”

大个儿的张飞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姜妧看了一会儿,让香玉拿去好生摆着。

“辛相公的年礼已经备好了。有文房也有梅花蜜。”

辛夷又惊又喜,“你不是说那蜜不易得么?”

“你开口跟我讨,我敢拂了你的面子?”姜妧眼角含嗔,“再说我还得请你帮个忙,把平内侍的年礼递进宫去。”

太好了。福儿给他派差事了。这就是拿他当自己人了!

辛夷大喜,想都没想就满口应承。

天儿渐渐冷了,阿四的身子也渐渐重了。

“六妹,你别忙活了。快上屋里暖和暖和。”阿四朝灶间喊道。

阿六应了声,不多时捧了碗热气腾腾的汤饼进来,“四姐,你快尝尝。隔壁的阿婆给了我的半袋子虾米,我抓了把泡开了切的碎碎的撒在上头,闻着就鲜。”

她二人从证邪宫逃出来,在山里躲了两日,待官兵和江湖中人都散了,这才乔装改扮离了都城。两人一路向北,越走越冷。

阿六能挨得住,阿四腿肿脚也肿,两人商量着先把孩子生下来,等坐完了月子,春暖花开的再赶路也不迟。于是便找个僻静的小村子,租了间闲房住下。对外人就说是姐妹俩结伴去北地寻夫君。

村里的人都很厚道,见阿四大着肚子,又没男人在身边帮衬,时常送些吃食给她们。

汤饼上除了橘红的碎虾米,还卧着俩荷包蛋。

阿四接过来,问:“你吃了没有?”

“你先吃。”阿六拿起做了一半的小衣服,“隔壁阿婆的儿子在都城里做工,昨儿回来了。说是证邪宫没了,宫主跑了,左护法被捉进大牢里。”

“那……影阁里的其他人呢?”

阿六摇摇头,“我没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而今街面上传的大概就是这些了。四姐,你也别问。问了惹人怀疑。”

阿四嗯了声,“你说的对,我不问。”

“咱们过了冬就走。”阿六打了个线结,“离那处越远越好,等到了北地就在那儿扎下根儿。死都不回来。”

阿四眸光一黯,“瞧你,说什么死啊活的。快过年了,不吉利的话儿少说。”吸溜吸溜吃完汤饼,轻抚着肚皮,道:“这小家伙是个不闹人的。一路上乖的呢。”

在影阁时,生的孩子都被墨霄处置了。阿六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现在俩人逃出生天,阿六常常会想,万一阿四肚里那个随了墨霄怎么办?

墨霄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个孩子哪怕随了他一星半点就不是个善茬。阿六有几次想跟阿四说,话到嘴边又强咽下。孩子身上还有一半阿四的血,叫她舍,她肯定狠不下心。

“是个乖宝儿。”阿六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阿四却道:“照这么看,孩子不像他,像我。”

阿六身子一震。原来阿四也是担心的。

“四姐,你的孩子当然像你。”阿六诚心诚意的宽慰。

阿四轻抚着肚皮,“要是像他,我宁可亲手杀了,也绝不留在世上害人。”

阿六丢下针线,握了握阿四冰凉的手,“四姐,咱俩好好教他。”

“好好教?他还是出身世家的公子呢。到头来怎么样?他手上沾的人命,怕是连他自己都数不清。”阿四惨然一笑,“这几天,我一闭上眼就觉得自己还在影阁里。他就在我旁边躺着,阴恻恻的盯着我瞧。”阿四猛然想起了什么似得,“他是不是还没死?”

“应该是吧。问斩的那些多是证邪宫的小头头。没听说有他。”

阿四脸煞白,“说不定他一直跟着咱们呢。”

“四姐,你别自己吓自己了。他在都城的大牢里关着呢。倒是宫主……”阿六顿了顿,“宫主一直下落不明……东岳观派出好几拨人去找,不知能不能找到。”

“要不是我拖累你,说不定你现在都到了北地了。”阿四深感歉疚。

“四姐,你说的什么话?怎么是你拖累我呢?是我拖累了你才是。这一路上,衣食住行全是花你的钱。不说旁的,就说咱们住的这处小院儿,要没有你攒下的体己,说不定我得睡露天地了。”

“六妹,你莫说什么你的钱,我的钱。咱俩好不容易从证邪宫逃出来。就是亲姐妹也没咱俩这么亲的了。”阿四眼泪汪汪,“可惜你我二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没家没爹娘,连个投奔的地方都没有。”

阿六悲从中来,“天大地大,纵是想寻都难。”抬手抿去阿四颊边的泪珠,“索性就不寻了。就像你说的,亲姐妹也没咱俩这么亲的。以后相依为命过日子,不也挺好的。”

阿四唯唯应了,心里总是有那么点不甘愿。她想知道自己是谁,也想知道究竟是如何被墨霄捉去的。

阿六则不同,她急着撇清自己与墨霄与证邪宫与影阁的关系。虽是听命行事,但她到底是犯下人命官司的。尤其令她不安的是,墨霄会不会把那些事供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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