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泽-127 好孩子
更新时间:2019-07-22  作者: 万莲生香   本书关键词: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庆春泽 | 万莲生香 | 吃货 | 正剧 | 万莲生香 | 庆春泽 
正文如下:
墨霄嗤一声,“你们算是什么东西?竟敢来教训我?”

话音刚落,姜妧便道:“你不高兴,那我们走就是了。”不等墨霄说话,就拽着凌仙姑出了门口。

这……

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墨霄愣怔片刻,冲口而出,“慢着!谁让你走的?”

成了!

姜妧扯了扯唇角,佯怒,“你啊。你叫我来就是想吵架吧。我可没那功夫陪你耍嘴皮子。”

白捕头瞟了瞟姜妧,心道:居然有人说姜家大娘子傻,不省事,怕是眼睛瞎了!

墨霄恨得咬牙,“你回来!坐那儿。”下巴一扬,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这一次,姜妧顺了墨霄的意。款步走过去,坐了下来。

牢房里安静极了。

墨霄透过结成片的发帘打量姜妧。

十四五的少女,娇花一般柔嫩。素衣素裙,不施粉黛,却又难掩美艳。假以时日,还不知这张脸能美成什么样。然而,墨霄却惋惜的摇了摇头,终是不如襄城。

姜妧尚且不知墨霄把她和襄城做了比较。她手心里冒出的冷汗都快把锦帕浸透了。

“那一年,你才两三岁吧……”墨霄深吸一口气,“我受了伤,魏无伤对我俩穷追不舍,无奈之下,我和月胭假扮夫妻,昼伏夜行,终于到在了城郊。”

白捕头略加思索,晓得是因为月胭背叛魔门,魏无伤才会对追杀他二人。

“恰巧与你们遇上。当时,你家下人正在生火做饭。月胭和我就去讨碗水喝。你阿娘是个善心人,不仅给我们食水,还送了许多银钱。月胭看中你姐妹俩根骨极佳,想收了做徒儿……”

凌仙姑目中含怒,“什么收了做徒儿,分明是想抢个孩子遮掩行藏。”

墨霄为微露惊讶,挑眉睨了凌仙姑一眼。

他和月胭想在都城城郊寻一僻静处住下,多个孩子总归安全些。这也是他俩临时起意。先是好言哄骗,吕氏哪能让陌生人带走自家孩子。那些仆婢为护主人,见他和月胭一个病弱,一个女子,推推搡搡想将二人撵走了事。哪成想这二位心狠手辣,是惹不得的主儿。

月胭和墨霄大开杀戒,临了抢了一个女娃,又将吕氏的人头剁了。凌仙姑赶到时,两人正在收尾。因墨霄受伤,不敢与凌仙姑硬碰,就由月胭把她引开,墨霄带姜婵离开。

此时姜妧已是泪流满面,“我妹妹……现在何处?我阿娘的人头又在何处?”

墨霄嗤笑,“时隔多年,早就记不得了。除非……”

“除非什么,你说!”白捕头沉声道。

墨霄诡计多端,不论施以多重的刑罚,他连吭都不吭一声。这会儿半遮半掩吐了些内情出来,不过是想讨价还价。

“放了我,我就告诉你。”墨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姜妧。即便有厚厚的头帘遮挡,姜妧仍觉得那两道目光好像两把尖刀,锋利尖锐,刺得她面皮火辣辣的疼。

“你做梦!”姜妧啐他一口,腾地站起身,“你杀我母亲,掳走我幼妹,还妄想从这里活着出去?即便阿娘没有人头,也早就下葬了。将你千刀万剐才能慰她在天之灵!”

墨霄仰首大笑,“你那妹子还没死呢。她的命你不顾惜?”

“阿婵……阿婵还活着?”

“她是我最器重的徒儿,我怎么舍得她死?”

影阁的女孩子都是墨霄的徒儿。他是怎么对待她们的,白捕头和凌仙姑心知肚明。姜妧却是不知道的。

师徒么,就该是燕三娘和白小乙,辛夷和小胜子那般。

凌仙姑心头一凛,眼风瞟向白捕头。

证邪宫被攻破,带回的弟子众多。其中不少弟子多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他们无非是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才投入证邪宫门下。对月胭或是墨霄并没多少忠心。白捕头训诫两句,就让他们回家了。

至于月胭的心腹尽数关在牢里,等候论罪。

影阁的女孩子是最令蓝府尹头痛的。她们的样貌一般无二,说是墨霄的徒儿,却跟妾氏没什么分别,算得上是墨霄的家眷。她们都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年龄几许,家在何处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墨霄惯会察言观色。他知道自己所言定是令得白捕头投鼠忌器,索性再拱上一把火,“影阁的人是何来历,我全都记得。”

姜妧见白捕头凌仙姑似有难言之隐,强自按捺下追根究底的想法,故作愤愤的对白捕头说道:“他的话我一句都不信。谁知道是不是妄图脱身随便扯的慌儿。仙姑,咱们走。”

话音未落,人已经在数步开外了。

墨霄有些急了,厉声喝道:“是我叫你来的。话没说完,你不许走!”

“你算是哪颗葱哪瓣蒜?”姜妧扭转头,嘲讽道:“你一个身陷囹圄的死囚,还敢命令我?”

“你!”墨霄被她噎的说不出话,布满血丝的眼瞪得老大。

白捕头兴味的睨了睨墨霄,护着姜妧出了牢房。

回到姜府,姜妧和凌仙姑把墨霄所言一一对姜老夫人以及姜澈道明。

听罢,姜老夫人等静默良久。

一直以来想要寻求的真相竟是这般残酷。

杀人魔头的临时起意,害的他们姜家好苦。

姜老夫人捏紧帕子印了印眼角,“福儿做的很好。宝珠死于墨霄之手,一定要让他偿命!”

姜澈亦是心痛不已,“这么说,阿婵还活着……她现在尚在牢里?明儿我就去求白捕头网开一面……”

“木卉!”姜老夫人一声低喝,阻住姜澈的话头,“衙门办事自有章法。此事白捕头一定会给我们姜家一个交代。”

直觉告诉她,这里边的事并不简单。姜澈贸贸然去问反而不好。

姜澈知道实情后,便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如果他那时没有忙于生意,而是陪着吕氏一同回乡省亲,说不定就能避开这场祸事。

可惜,没有如果。

姜澈擦干脸上的泪珠,匆匆去了外书房。他现在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姜老夫人哀叹,“宝珠的人头……”

“他没说,我也没再追问。”

道出实情,并非出自墨霄真心。他就是想以此做要挟,换得自由之身罢了。

姜妧不想受制于他。更何况,她身为苦主根本没有资格决定囚犯的去留。在当时的情况之下,实在是多留无益。

“害死你母亲的凶手抓住了,给你外祖去封信吧。说不定那贼人还想再见你,你且在家候着。”

姜妧应声是,起身告退。

影阁一共十六人。

攻破证邪宫那晚,有三人自尽,两人死于混乱之中,还有两人下落不明。剩下九人被拘在女牢之中。虽是如此,也并没有为难她们。蓝府尹甚至还安排了能说会道的婆子陪她们说话谈天,为的就是能让她们想起被掳之前的事体。然而,收效甚微。

白捕头一想起她们的遭遇,心里就不是滋味。

明明都是家里娇养的女儿,被墨霄掳去做了禁脔。偏那墨霄精通邪术,把她们的样貌都做了更改。

这该死的墨霄!

“我看那墨霄定不会死心。”蓝府尹道。

“他就是个无耻之徒!”白捕头恨得牙痒,“真想把他一刀结果了。”

“不可意气用事。”蓝府尹吐口浊气,“他做了那么多缺德事,我都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还是得按章程办事。况且,他现在还不能死。姜吕氏人头的下落还未查明,姜大娘子的妹妹也不知是哪一个。这么多年了,总得给姜家一个交代。”

白捕头嘴巴一撇,“哼!他不说,我就带人去查!只要他做过,总能留下蛛丝马迹!”

姜妧从打大牢回来一直都郁郁不乐,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就连玉兰斋都不去了,镇日窝在床上发呆。

眼见她一天天消沉,香梅香玉还有丁媪凑在一对商议对策。

“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丁媪眼圈儿都红了。

“而今天寒地冻,想出去郊游都不行。”向来活泼的香玉眉头拧到一处。

香梅把自家做的荷包拿出来,“我特意问过胡医女,这里头放的都是纾解心神的香料。待会儿我给大娘子挂床头,总能有些作用。”

丁媪连连点头,“你有心了。”

话音刚落,棉帘子被人撩开,称心在前,小胜子在后,走了进来。

“葛胜拿了篓芋头,我吩咐人烤了,又香又糯,好吃极了。我给长姐送几个过来。”

小胜子接道:“是我祖母自家种的。放到现在生味儿都没了。烤着吃蒸着吃都行。”说着,有些心虚的往里屋瞄一眼。

他这趟是受人所托。

那日下学,在四宝巷巷子口遇见辛先生。他见了辛先生高兴的不行。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给了。

姜妧去大牢的事,辛夷特特命阿甲去跟小马小牛打听,知道了整件事的始末。

辛夷知道姜妧心里一定不好受,就去四宝巷转转,寻思着碰见她的话,劝慰几句,给她宽心。没成想正主儿没遇见,反倒遇见小胜子了。

聊胜于无吧。

他想见姜妧很难,小胜子跟称心一起进学,就容易多了。有小胜子帮忙打探,也能多多了解她的近况。

小胜子年纪小,可也懂事了。最近总能碰见辛先生,说不上两句话,辛先生就问他姜大娘子心情好不好,吃饭香不香。他上哪知道去。问称心,称心也摇头。

他回答不知道,辛先生就一副极其失望的表情。

小胜子不想先生失望。绞尽脑汁想出用送芋头做借口,来姜大娘子这处望一眼的法子。

祖母家的芋头他最喜欢吃了。

哎!都是为了先生才忍痛割爱的。

要是舍了芋头还见不着大娘子的面,自家也没别的东西可以送了。

“谁来了?”姜妧放下诗集,向外问道。

“阿姐,是我。”称心拽着小胜子的手就往里走。

“称心来了。香玉,去热些牛乳。再拿些点心来。”

小胜子高兴坏了。

总算能见到大娘子了。下次再碰见先生,可得跟他好好聊聊。

姜妧见小胜子也来了,微微一怔,旋即弯弯唇角,向他招手,“来,过来坐。”

两个小人儿坐下,牛乳和点心也摆上了桌。

“大娘子瘦了。”小胜子观察的相当仔细,“大娘子没睡好么,眼底青着。”

称心不爱听了,“阿娘说了都城时下兴细腰,长姐这样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小胜子哦了声,把这句牢牢记在心里。

“长姐眼底下不是青,是……是粉涂多了。”称心胡诌八扯,乱说一气。

小胜子当真了,又哦了声,牢牢记在心里。

他俩一问一答,姜妧觉得可爱极了。轻抚称心的额发,道:“就你懂得多。时下兴细腰都知道。”

“阿娘天天跟阿耶念叨,说她胖了,不好看了。”闺房话可不好乱传。丁媪赶紧给他拿一块米锦放在碟子里,“郎君吃块米锦垫垫肚子。”

小胜子也得了一块。

有好吃的堵住嘴,俩人都顾不上说话。

姜妧望着这俩朝气蓬勃的小孩儿,心情舒朗许多。

按说知道吕氏命丧何人之手,应该高兴才是。可姜妧一想到亲生妹妹生死不明,便郁结在胸。

小胜子吃完米锦,又喝了小半碗牛乳,擦擦嘴,说道:“前儿我见到辛先生了。他还问起大娘子来着。”

姜妧呼吸一滞。香玉香梅神色复杂。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说话不知深浅。大娘子都这样儿了,还跟她提辛郎君作甚。这不又添一桩心病。

但见姜妧神态自若,柔声问道:“是么。你们先生还好吗?”

“好!头先不是说先生要开私塾么,现在有些眉目了。具体怎样先生没说。”

姜妧笑了笑,没说话。

“先生……”

不等他再说,香玉把剥好皮的芋头放在姜妧面前,“大娘子尝尝吧,这是小胜子祖母家自产的呢。”

小胜子叫她带偏了话头,“好吃得很。”

姜妧用羹匙勺了一点,送入口中,香糯适口,略带甘甜。

“嗯,好吃。”姜妧赞道。

她这几天食欲不振,饭用的不多。香玉等人愁的跟什么似得。她能吃出味儿来,众人松了口气,也都暗自感激小胜子。

这孩子是个忠厚的,大娘子对他好,他对大娘子也好。

小胜子还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做了回好孩子。旁若无人的捧着小碗咕咚咕咚喝牛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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