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难为-番外三:永世为臣
更新时间:2019-02-26  作者: Miss故虞   本书关键词: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佞难为 | Miss故虞 | Miss故虞 | 佞难为 
正文如下:
大桓,承平二十一年。..

承帝继位第二十一个年头,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这是太上皇今年第十九次走丢了。

当玉成玉嬷嬷将这个消息禀报过来的时候,宋太后宋宓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棋子,在玉嬷嬷的搀扶之下起(身shēn)。

“怕是太上皇又偷偷溜出了宫,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不让哀家省心……”

“外面风大,太后娘娘若是想亲自出去寻太上皇,披上披风吧。”已经有了十八次经验,玉嬷嬷手脚麻利地给宋宓披上披风。

裹紧披风,宋宓笑着感叹:“人老了,承儿如今都三十六岁了,哀家不服老不行了。”

“娘娘说的哪里话。”玉嬷嬷笑着接话:“岁月对于太后娘娘格外优待,娘娘今年六十岁整,但是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精神……”

“就你会逗哀家开心。”宋宓爽朗地笑了笑,迈步走了出去。

“母后!”宋宓和季珩的次女,长惜公主恰好赶了过来,挤过宋宓(身shēn)侧的另一个位置,掩唇笑道:“父皇又丢了?那正好,本公主和母后一起去寻,终于可以出宫了!”

“你这丫头。”宋宓和蔼一笑,伸手点了点长惜公主的小脑袋,眼角眉梢是道不尽的宠(爱ài):“你父皇走丢,不见你担心,倒成了你出宫的理由。”

“本来就是嘛……”长惜公主撒(娇jiāo)般抱住宋宓的手臂:“母后,咱们走吧。”

一般季珩会走丢的地方,就是坊市。

他今年虽然六十有二,但是一直不服老,经常喜欢在坊市甩开保护他安全的隐卫,年轻时的季珩功夫确实好,哪怕老了,刻意之下,也能甩开隐卫一大截。

扮做普通贵妇,宋宓和长惜公主相携去了坊市。坊市之上(热r恶)闹非常,一面陪着长惜公主,宋宓一面寻找着季珩的踪迹。

季珩哪里是什么走丢,不过是怕宋宓在宫中烦闷,但是到了这个年纪,又不好为老不尊给当今天子带来麻烦,所以才有太上皇时常走丢的一幕。

但是这次让宋宓奇怪的是,走了那么久,都始终不见季珩那熟悉的(身shēn)影。

想着季珩年纪也不小了,宋宓心头不由有些慌。叮嘱着玉成陪伴好长惜公主,宋宓转(身shēn)离开。

等玉成转(身shēn)去寻宋宓的(身shēn)影,那抹影子却已经融入人海之中,难以寻觅了。无奈叹了一口气,玉成知道会有隐卫跟随着宋宓,所以默默的跟随着长惜公主了。

下意识把年轻时候去常去的商铺走了一遍,但始终无果。宋宓心头越发慌张,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弄,她几乎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一个拐角,一转(身shēn),却撞上了一个怀抱。

老胳膊老骨头,咯的生疼,但是宋宓一抬头,顾不得疼痛,狠狠的一拳捶了过去,咬牙切齿却忍不住红了眼眶:“你个混蛋,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以为……”

“以为什么?”岁月不仅增添了季珩眼角的鱼尾纹,也平添了稳重和摄人心魄的气质,只一眼,就挪不开眼。

他温(热r恶)的手紧紧包裹着宋宓的拳头,微微俯(身shēn)靠近宋宓耳边,低笑道:“敢这样对孤,整个大桓,只你宋宓一人。”

“越老越闷(骚sāo)!”宋宓恨不得咬季珩一口:“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多么担心你!”

“闷(骚sāo)?”季珩困惑垂眸:“这是什么意思?”

宋宓一噎,红着眼眶抬眸恨恨地瞪着季珩。

“好了,是孤不对,不应该去了之前那个老宅子却不给你说,害你白白担心,孤给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容易出来,陪朕走走。”

“哀家不走!”一气之下,就把自称甩了出来,宋宓扭过(身shēn)去,语气却软和了些许:“你去了……那个老宅子?”

“是啊,那个老宅子,当年你布置的东西,几十年过去,还是那个模样,红黑相间,色彩依旧鲜艳。”季珩笑了:“怎么,这样背对着孤,还想让孤抱起你走不成?”

说着,季珩半弯下腰,伸手就要抱宋宓。

宋宓吓了一跳,但是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见季珩面色难看,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孤……老了。”季珩勉强一笑,缓缓直起腰来,用手扶着腰,声音染着些许落寞和自哂:“不过弯了一下(身shēn),就闪到了腰,孤,怕是再也抱不起来你了。”

“谁要你抱。”宋宓知道季珩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慰,所以伸手替他揉了揉他的腰:“看见没,连老天都看不惯你欺负我,特地替我惩罚你。”

“孤哪里有欺负你。”季珩也笑了:“你是孤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那么多年了,从未变过。”

白了季珩一眼,宋宓挽着季珩的手:“走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四处走走也好。”

“承儿为君甚好,至少在你的教导之下,比孤当年要好。”一路之上,人声嘈杂,但是又是深宫之中所没有的,别样的(热r恶)闹。

一路宋宓吃了不少东西,季珩跟在她(身shēn)后,眉眼柔和,笑着付账,一如年轻时的模样。

不知过了过久,宋宓在一个茶摊停下,要了两碗茶。

“一恍,就过去了那么多年。”宋宓拢了拢鬓角的白发:“寻你时还不觉得,如今多走了几步路,便有些乏了。”

“那孤扶着你,咱们回宫。”季珩握紧了宋宓的手,在茶摊之上扔下一锭银子,拉起宋宓便要走。

茶摊的老汉笑眯眯的拿起银子,打量了这两人一眼,然后笑道:“两位果然极其有夫妻像,一看便是有福之人,贵不可挡,必会长命百岁。”

不过是生意人随口的一句吹嘘而已,但是季珩却心(情qíng)愉悦,又取了一锭银子扔了过去。

对于季珩这种财大气粗的做法,宋宓虽然觉得好笑,但是并没有阻止。毕竟季珩缺的不是钱,而这老汉,明显更需要钱。

和季珩相携着,两个人慢悠悠地向宫城的方向走去。

天色渐暗,夕阳西沉。

并没有走多久,(身shēn)后忽然传来一阵躁动。

季珩扭头眯眼看了一眼,忽然之间脸色一变。

“小心!”

话说不及,季珩拉过宋宓入怀,一个转(身shēn),伸手去阻拦。

“吁!”

车夫一声爆喝,狠狠勒缰,但是马匹的前蹄,还是不可避免的,狠狠踏的上去。

一直躲在暗处的隐卫忽然之间出现,一掌拍飞了那匹已经疯癫了的马,但是还是慢了一步。

季珩摔了下去,闷哼一声,死死咬住了牙关。

“桓桓!”紧张之下,很多年没有唤过的昵称,就这样脱口而出。

宋宓蹒跚着弯下腰,颤抖的搀扶住季珩,看着季珩因为隐忍而扭曲的俊容,怒极抬眸,冷冷看向已经停住的马车。

那马车内的主人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显然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qíng)况,一看宋宓通(身shēn)的气派,吓的脸色煞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属下反应迟钝,请主母责罚!”这是新一任的隐一。上一任的隐一,不过年近四十,就已经去世了。

知道此刻不是责罚也不是找那年轻人事(情qíng)的时候,宋宓坚强的起(身shēn),沉声吩咐道:“迅速入宫,请太医!”

很快,太上皇在宫外被马匹踏上的事(情qíng)就传遍了京城。

在太医看诊之后,内侍小心翼翼的将季珩抬回了宫。

“阿宓,别担心。”季珩虚弱地笑,却还不忘记安慰脸色煞白的宋宓:“孤的武功好着呢,没事的。”

没事?听见这话,宋宓气极反笑。他以为他还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吗?他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

一回到寝宫,已经下了早朝等候的承帝就迎了过来。看见季珩虚弱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父皇!您这是做什么呢!好好的在宫中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出去!受了伤受罪的还是您!”

看着儿子训斥季珩的模样,宋宓只觉得恍惚之间,眼前好像浮现二十年前,季珩一本正经训斥儿子的场景。

“承儿,别怪你父皇。”宋宓拦下了承帝的话,温声道:“你父皇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的。”

承帝登时哑口无言。

其实对他而言,在治国平天下之道上,母后对自己的教导甚至胜过父皇,所以当他掌权二十一年之后,不由自主地不怎么把老是走丢的父皇看在眼中了。

内疚地低下头,承帝深吸一口气,声音也放缓了:“父皇,儿臣错了。您好好养伤,至于伤了您的那个人,儿臣一定会好好整治他的。”

季珩欣慰地扫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

这一次,季珩伤到了腿骨。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季珩已经不再年轻。

自从卧(床chuáng)之后,季珩每一(日日)(情qíng)绪都不太好,只有见到宋宓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个笑容。

宋宓心中暗暗发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此半年,季珩终于可以勉强下地行走。但是终究是不如从前,此次骨折,季珩元气大伤。

默默地看了宋宓一眼,季珩屏退了左右,低声问道:“今(日日)早朝已经结束了吧?”

向外看了一眼天色,宋宓点点头。

“阿宓。”季珩闭上眼,有些请求的意味:“孤,许久未曾去过金銮(殿diàn)了。陪孤去看看吧。

这样的请求,宋宓怎么忍心拒绝?暗自忍着酸楚,宋宓一步一步,陪着季珩向金銮(殿diàn)走去。

此时的金銮(殿diàn),除了几个内侍,空无一人。

那几个内侍看见太上皇和皇太后过来,慌张要来行礼,却被季珩赶了下去。

缓慢地走向(殿diàn)中,季珩松开宋宓的手,用手扶着台阶之上的鎏金扶手,几乎是一步一步,爬了上去。

良久之后,季珩终于坐上了龙椅。

他轻轻倚靠在龙椅之上,长舒了一口气。

宋宓微微一笑,站在自己曾经是御史大夫时坐的位置,恭敬行礼。

“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分外坚定。

季珩笑了:“孤,是万岁不了了……不过,宋(爱ài)卿,永世永世,你是孤的臣。”

“微臣,遵命。”

季珩的笑容淡了些,连话语都轻到几不可闻。

良久之后,那一句话,轻轻飘在空寂地金銮(殿diàn)之中消散。

“朕这一生,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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