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颜

第十章 叶父的寿衣

当晚卫祁均便留了下来。叶予宁也没有破罐子破摔,把剩下的所有米做成米饭,而是一人喝了一碗米粥。

日子还要过下去,卫祁均以后会留下来,家里多了一个人,以后的日子会更艰难。因为卫祁均身体很虚弱,所以叶予宁特地在卫祁均的碗里多舀了些米。

晚上三人就坐在一起吃了晚饭,卫祁均吃着吃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哥哥,你怎么哭了。”叶予宁见卫祁均上一秒还好好的,突然就流下了眼泪,连忙放下筷子去安慰他。

“哥哥,你现在有了我和爹爹,不用再去流浪,这是好事,不要哭了。”

“没事,就是忍不住,我是激动的。”卫祁均擦了擦眼泪。

自从南郡被破后,流浪的这几个月,他经历了亡命的生活,失去了所有的财产,父母弟弟全部被害,自己的舅舅也不愿意收留自己,被迫在流落在江湖,不停的流浪,忍饥挨饿,忍受病痛,忍受孤独,忍受白眼。

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地方,有人关心自己,不用再忍受孤独和病痛,当然很激动。

“好啦,知道你激动,不要哭了,我都安慰你了,你要再哭,我不就成了姐姐,你成了一个爱哭鼻子的弟弟了吗?”

“呵呵……”卫祁均听完叶予宁安慰他的话不禁笑了起来,“你是我妹妹,我才不要做你弟弟。”

这顿饭卫祁均吃得很香,以前自己饿极了的时候吃的东西都没这顿饭香。

吃完饭后卫祁均抢着去收拾碗筷,说自己是哥哥,这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叶予宁没有拒绝,把碗筷丢给了他,去厨房去烧洗澡水。卫祁均流浪了几个月,身上很臭,衣服也破的不成样子。

晚间,叶父打开了柜子,把柜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在柜子的最下面,放着一个包裹。那个包裹包的很仔细,虽然放在柜子深处,却没有一丝霉味儿,可以看出叶父很爱惜那里面的东西,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

打开包裹,里面放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虽然是粗布麻衣,但做工却是极其的精致。叶父抚摸了一下那身衣服,咬了下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祁均,你过来。”

“来了。”卫祁均还在收拾碗筷,听到叶父喊他,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

“干爹,你叫我做什么。”

“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卫祁均擦了擦湿手。

“这件衣服给你。”叶父拿出那身衣服,“干爹也没什么东西给你,你身上这身衣服都旧的没法再穿了,这身衣服给你,就当是送你认我做干爹的礼物吧。”说着就把衣服递给他。

那件衣服是叶父成亲时,叶奶奶给他做的新衣。但成亲没几天叶奶奶就去世了,打那以后,叶父睹物思人,就把这件衣服收了起来,不再去穿。等到叶夫人生叶予宁难产死了,叶父又拿出了这件衣服,说要等自己百年以后,穿这件衣服入土,便仔细的收了起来,时常拿出来晒一晒,不让那件衣服沾染了潮气。

卫祁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的确是破的不能再穿了,缝都没法缝,衣服上还混着汗味和霉味,便接过了那身衣服。

“谢谢干爹。”

叶父又拿过一双鞋子,和一身内衬。

“这双鞋子是宁宁给我做的,你试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这身内衬是旧的,也便给你。”

“谢谢干爹。”

“那,衣服就先放这,我先去烧水洗洗澡,待会再换。”卫祁均想如果现在换上,就会脏了这身衣服,便想着洗洗澡,洗掉自己身上的臭味再穿。

“宁宁已经去烧了。刚才你在收拾碗筷,宁宁没有叫你。”叶父感觉叶予宁这孩子对卫祁均比对自己还好。

“妹妹原来去烧水了,那我去洗碗,洗完去帮宁宁。”说着卫祁均赶忙回去洗碗,以最快的速度洗好了碗,擦好了桌子,倒掉泔水,过去烧水。

叶予宁在卫祁均洗澡的时候回避在自己屋子里。卫祁均洗完澡,换好了衣服去喊叶予宁。

卫祁均轻轻的敲敲门,在门口喊道:“宁宁,我洗好了,你可以出来了。”

叶予宁打开门,只看了一眼便看呆了。

卫祁均洗澡换了身衣服,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丹凤眼,卧蚕眉,鼻梁高挺,肤若凝脂,身材俊朗,简直就是天星下凡,唯一不足的就是卫祁均风吹日晒了很久,所以皮肤黝黑。

“宁宁怎么样,这是干爹给我的衣服,这双鞋也是干爹给我的,正好合适,你看看,怎么样?”卫祁均特意转了一圈,抬起了脚,叫叶予宁去看叶父给他的衣服和鞋子。

叶予宁这才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衣服和鞋子上。

“这衣服……”

“这衣服好看吗?干爹刚刚给我的,说是认我做干儿子的礼物。”

叶予宁打趣道:“哥哥你打扮一下还是挺好看的,像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可以去勾引女孩子了。”

卫祁均笑的露出了牙齿:“妹妹就是有眼光。”

“爹爹平时可是很宝贵这身衣服,说是要百年以后再穿,今天居然给了你,不行,我要吃醋了。”

“这衣服那么贵重呀?那我不能要。”卫祁均在南郡的家不说是大富之家,也算是颇有家资,没有意识到这衣服这样贵重。

“给你你就拿着,认干儿子这种大事,爹爹没什么东西给你,也只好给你这身衣服,你要是不收,爹爹还能拿什么东西给你。”

“也是……那我就收下了,干爹平时这么爱惜这件衣服,我也得爱惜着穿。”

“你的鞋……”叶予宁向那双鞋看去。

“这鞋怎么样,干爹给我的,说是你做的,现在是我的了。”卫祁均抬起脚。

“噗”叶予宁笑了起来,用袖子掩起嘴。

“哥哥你傻吗?这鞋明明你穿着就不合适,脚都被挤成这样了,真是难为你,怎么穿上去的?”叶予宁低头向那双鞋看去,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双鞋小。

“呵呵,小吗?”卫祁均见被叶予宁看了出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鞋你先挤着穿两天吧,赶明我再给你做一双。”

“那就谢谢妹妹了。”卫祁均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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