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这一道侧院门门外的路是平的,积水很高,靠近主大道的那一片才是个上下斜坡。
尽管有过脚踝的水当阻力,林海棠这一屁股坐下,仍噔得她屁股和小腹发麻,她半身的衣裤一下子被雨水浸湿。
谢宜真的面色又惊又担心:“海棠你没事吧?”
她伸手去拉林海棠。
林海棠忙躲开,狼狈从地上爬起。
雨靴里被灌水,沉甸甸的,谢宜真身子一歪,又一声惊呼,将身手不便的林海棠再度撞回水里。
“海棠!”谢宜真惊呼,俯身扶起她。
林海棠这次跌得比之前更惨,她整个人都摔下去了,惊呼之间张着嘴巴,混乱里咽了好几口地上的积水进去。
“咳咳咳!”林海棠被呛得咳嗽。
谢宜真撑着伞蹲下来拍她的背,虽然四周暂时无人,但如若有人经过,瞧见得便是谢宜真在帮助林海棠。
谢宜真手里的伞面忽然微倾,倒向路口,将她和林海棠遮挡在伞下。
谢宜真左手五指一抓,揪紧林海棠的头皮。
林海棠惊呼,抬手去压自己的头发。
“闭嘴,”谢宜真冷冷道,“你再叫一声试试!”
她手劲大,一使劲,林海棠被迫抬起头狼狈地看着她:“宜真,你,你干什么?”
伞外面大雨倾盆,喧哗聒噪,谢宜真仍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去露露面前说我什么坏话了?”
林海棠忙否认:“我没有!”
“没有?那露露为什么对我这样!”
“我,我不知道。”
“一定是你挑拨离间了!林海棠,你好阴险,平时装出来一副蠢样,你背地里心眼真多!露露本来和我最好,你连别人的朋友都抢,你真缺德!”
林海棠委屈地道:“我真的没有!”
谢宜真目光变狠毒:“你没有?林海棠,现在谁不讨厌你啊?所有人都知道你八字不好,你的命最差了,你一无是处,活着就是来克人的,谁遇到你都倒霉!你前面害了黄雯雯,现在又想害露露!我警告你,你以后不准再去找露露,要是被我知道你再去找她,我一定让你好看!我让所有人都来吐你口水!”
谢宜真提到八字和命不好,林海棠整个人傻了,目光怔忪地看着她。
谢宜真松开林海棠的头发,道:“听清楚我的话了,你就滚,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说完,谢宜真的手扶起林海棠的胳膊,语声又换成了之前的腔调,担心道:“起来呀,海棠,你没受伤吧?”
林海棠不知是冻是怕,浑身发抖,她战战兢兢地避开谢宜真的手,却被谢宜真一把揪住胳膊上的肉,强势地拽住,不给她跑。
“你快回家换衣裳,”谢宜真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可别生病了,现在生病,哪有药给你吃呀。”
恰好这时,她们不远处的路口上有人走下石阶。
谢宜真将伞面压低,拽紧林海棠:“走吧,我送你回去。”
林海棠手脚僵直,呆呼呼的被谢宜真拽着走。
只是上下都是水,尤其是雨靴里的,她行动实在太慢。
“快点!”谢宜真低声催促。
林海棠扁嘴忍着哭,听到石阶那边传来说话声,她不经心地转过头去。
莫叔和郁扶疏在石阶上停下,正看着满地的积水。
余光有所感,郁扶疏抬眸看去。
林海棠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
虽然这个美少年很好看,但他们其实不熟,更别说,她现在还这么惨。
“快点!”谢宜真再度催促。
林海棠抹掉脸上的雨水,吸着鼻子跟上。
郁扶疏看了看她和一旁的谢宜真,也收回视线。
莫叔已经去搬石头了,回来让郁扶疏往一旁让让。
右手边这户人家搭矮院的大石头,直接被莫叔搬来,他一块块丢下,远一点的则用砸,哗啦一大片水花。
莫叔拍了拍手,抽出巾帕擦拭手上的水渍和沙石:“小先生,走吧。”
雨在这时越来越大,风也变凶,和台风不能比,却也能将天雨阵阵往人身上泼。
过来开门的,是一个在孙家帮忙的妇人。
莫叔是生面孔,妇人客套几句,问他们来意,目光看到莫叔身后执伞而立的郁扶疏,妇人愣了下,随后直言生得真俊。
不过好看归好看,妇人还是让他们在原地等着。
她回去找孙白丽,孙白丽正在煎药,听闻有陌生人找孙白露,孙白丽朝玻璃窗外的大雨看去:“现在这个天气,来了张生面孔找露露?”
“是啊,而且那个小伙子生得真好看!老赞了!”
孙白丽道:“你帮我看着这些药,我去看看。”
妇人离开时顺手把院门关了,莫叔和郁扶疏站在院外。
孙白丽开门后打量他们:“你们找露露?你们是谁啊?”
莫叔扬起眉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郁扶疏道:“打台风那天,她的膝盖摔伤了,我和她一起去了村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