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洛璎突然嗅到鼻间有一种辛辣的臭味,眉头轻皱,下意识的想抬手捂住鼻子,却发现手好像让千斤重担承压住了,一下也动弹不得,想要睁开眼眸,只觉得两个眼皮粘的死紧死紧,用力用力的想要睁开,却是睁不开眼睛,可是鼻间的臭味却是越来越浓,好像有一股辣气顺着鼻腔冲到了头顶,南洛璎直觉得嗅的自己眼睛都有些发酸…….
一阵泪意上涌,总算是睁开了眼眸,映入南洛璎眼底的是一个青衫襦衣打扮的青年男子,他看见南洛璎醒来,微微一笑,那一瞬间,在南洛璎的世间里,流年因他的笑容而变的漫长…….
他的眸子不似裴彬玢那般灿若星晨,却有一种淡淡温暖的神彩,整个人全身上下都溢满着一种悠悠的静谧之气,让人一见就觉得亲切与可信。
南洛璎在心里咽了一下口水,太……符合自己心里的理想温柔男主型像了,自己以前写文的时候,这类男主总是找不到合适的原型啊,现在总算是看见了……
这男子看见南洛璎醒来之后便一直双眼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似乎有了一丝尴尬,脸上居然慢慢晕上了一抹绯色……
青衫男子轻咳了一声,旋既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淡淡的说道:“四喜,你家少夫人只是错食有毒性的药物所以伤了嗓子,不过,现在毒气还未尽退,先按我开的方子服上几日去毒,另外用野山菊,梨子,加上山楂一起煎水给她当茶喝,应该过几日便回恢复了。”一直立在一侧的四喜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又有几分讨好的望着南洛璎道:“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大少夫人的,长孙大夫放心。”
长孙大夫见南洛璎还是一脸好奇的望着自己,赶紧说道:“嫂夫人,我还要去看望一下彬玢兄,就先告辞了。”说完站起来,微一揖礼,便迅速的转身离去,样子好像南洛璎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南洛璎不由在心里大摇其头,这家伙也太害羞了些吧。
却不知道同一时间,刚出门的长孙大夫——长孙书亭,也在那里暗暗摇头,万没想到裴彬玢新娶的夫人,南家的大小姐居然会是一个这样轻挑浮燥的女子,叹了一口气,还是抬脚进了裴彬玢的屋子,见裴彬玢正窝在榻上,满身的酒气,脸色却白的吓人,一副好像中了酒毒,晕迷不醒的样子。
长孙书亭却不着急,只是悠哉游哉的慢慢走到裴彬玢身边,轻轻敲了一下他的瓷枕,看见裴彬玢睁开眸子没好气的瞪了自己一眼,长孙书亭依旧淡淡笑道:“我的大少爷,你还是快起来吧,别让伯父伯母着急了,而且你那个小媳妇刚才都晕过去了,你不去看看她…….”
裴彬玢瞟了一眼长孙书亭,一下坐了起来,一脸阴沉的闷闷说道:“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就她不愿意嫁嘛?我还不愿意娶呢,凭我裴彬玢,要娶什么样的女人娶不来,偏偏就和她自幼订了亲。我还委屈着呢,她居然做出那样的事来,以死抗婚,让我成了整个南阳郡的笑话。”
长孙书亭不由嗤嗤笑出了声,好声好气的说道:“唉,你总是一副这样花天酒地的模样,也难怪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好了,我不和你废话了,九奶奶让我来劝劝你,必竟你也是成了家的人,总要学着收心了,这女人你再不喜欢,她也是你名媒正娶的妻子,你总不能连她的门都不进吧?”
“奶奶让你来的?我就是不想进,所以才装喝醉了的…….”裴彬玢声音说的有点小,似乎已经不那么理直气状了。
长孙书亭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裴彬玢扬了扬眉,裴彬玢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狠狠的踹了长孙书亭一脚。
这一脚正踢在长孙书亭的腿上,裴彬玢听到长孙书亭痛的叫了一声,才觉得出了一口闷气似的,满意的笑了笑,笑着骂道:“你这个混蛋,我拿你当兄弟,啥事都不瞒着你,你却帮着奶奶他们来折腾我。我不管,你就去回奶奶,告诉她,我真的喝醉了,所以今天不能起身,为了休养,这几天最好都不能吹风啥的,总之就是不能出门就成了,我才不想看见那个女人,长的丑就算了,还丑人多做怪……”
长孙书亭揉了揉自己还有些生痛的大腿,瞟了一眼裴彬玢,嘴角突然慢慢扬起了一抹悠然的笑意,用轻轻的声音,缓缓说道:“明白了,我会去告诉九奶奶,你现在不但身体很好,而且身手灵活,动作敏捷,应该并没有喝醉,唉。”
裴彬玢愣了一下,收敛起一脸的笑意,狠狠的瞪着长孙书亭说道:“你不是说真的吧?”
长孙书亭眼眸微微眯动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当然是真的,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大少爷今天黎明的时候在醉月楼里不是还能一个打趴下了六个人嘛。”
“嘘!”裴彬玢赶紧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凝下声音道:“书亭,别说这事,要是让爹知道我因为非烟和人打架,我还没啥,大不了罚我跪上几个时辰便是了,只是非烟心里该害怕爹对她的映像不好了,你知道的非烟一向为自己的身份自卑,总希望能在这里讨得爹妈的欢心,要是这事让爹知道,爹肯定会对非烟的映像大打折扣。”裴彬玢说着话,因为想着自己心仪的女子,眼眸中的神彩更加飞扬,都没有留意到窗外有一个粉红的身影在黯然神伤…….
长孙书亭缓缓眨了一下眼眸,淡淡的继续说道:“为了非烟好,你就更应该去面对这件事情,而不是逃避,南家的大小姐才是你的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果非烟得不到她的认可,在这个家里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裴彬玢双眸一瞪,浓眉微扬,阴沉着声音说道:“她敢,她要是敢对非烟做什么,哼,大不了我就休了她,何况,当初我娶她的时候,她爹,还有我爹都是点头同意我纳非烟为妾,我才答应拜堂的,如此她就是再霸道,也应知长者意不可违吧。”
长孙书亭望着窗外,眼眸间好像看见有人影晃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透,只是悠然的问道:“你以为你纳了非烟为妾便是胜利了?便能照顾非烟一辈子了?必竟你们三人要生活一辈子,而非烟只是一个妾侍,她才是你的妻子,你只有平衡好这两人的关系…….”
“够了,不要再说了,反正只有非烟才是我想娶的女人,在我心里,我也只认可她…….”裴彬玢有些失态的喝止了长孙书亭的话,只觉得那一句又一句,非烟不过是一个妾侍的言语,十分刺耳…….
看见长孙书亭那双好像可以看透自己心事的眼睛,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放低了声音,像在说服长孙书亭又像在说服自己一样的慢慢说道:“而且奶奶答应过我,会亲自帮非烟赎身,再对南洛璎说非烟是奶奶送给我的侍妾,由长者亲赐,这样南洛璎总要给奶奶几分面子,不会为难非烟。”裴彬玢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及对非烟这个深深喜欢的女子的怜惜……
这时候风吹过窗外,树上正开着的桃花随风落下,一朵桃花正好漂落在粉衣的肩坎上,那个女子一伸指弹开,只见那一朵粉嫩的桃花落在了草丛里,在一片茵绿中,格外醒目,很快就见一只女子的绣鞋踩在上面,再看时,那桃花已是一片残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