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拿了mvp

第029章 是真是假?

两顶轿子出了门直往珠宝市街赶去,不多时便到了那处。蒋婼儿直问冯永佳:“你昨日在哪家铺子买的,快告诉我,我要最好的!”

冯永佳哭笑不得,领着她去了一家叫八仙斋的古玩玉器铺子。

刚迈进去,蒋婼儿便朝店小二嚷着要买玉枕。朝奉见两人衣着不俗,忙迎着上了楼上雅间。刚坐下来,茶还没上,蒋婼儿眼光不经意投在墙上挂着的那副画上,竟是越看越觉得眼熟。

冯永佳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画,好奇道:“姐姐,你在看什么?”

“我总觉得这画有些眼熟,不知道从前在哪里见过。”

冯永佳扭过头,也看着墙上那画,半晌吞吞吐吐道:“这……似乎是那天长姐献给老太太做寿的那幅麻姑献寿呀。”

蒋婼儿惊诧:“怎么会?”

“的确是那幅!不过说不定这里挂的是赝品呢,吴大学士的画向来临摹者众多。”

那朝奉站在一边笑道:“姑娘可是说笑了,咱们店铺不大,但一向进出的都是真货。要知道做这一行的最要紧的便是名声,买赝品不是自砸招牌嘛!”

蒋婼儿将这话在脑中一过,突然冒出个念头:“这么说冯永宁献给老太太那幅画是假的?”

冯永佳驳道:“这倒未必,说不准世间流传的不止这一幅呢?”

朝奉又道:“姑娘,这吴大学士的麻姑献寿图从古至今就这么一幅,正挂在那儿呢。说句不好听的,画家名气越大,流传市面上的赝品也越多,保不齐哪天就碰到一幅假的了。”

蒋婼儿听了越来越有道理,恨道:“这么说的确是那冯永宁拿了幅假画在糊弄老太太?亏得老太太当初还高兴得合不拢嘴,没想到是被那个谎话精给忽悠了。小小年纪就知道弄虚作假,什么玩意儿!”

冯永佳劝道:“姐姐别生气,长姐也是为了哄老太太开心,说不定她自己也不知道收了件赝品。咱们也不能就这么把罪名安在她身上,不如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蒋婼儿听了更气,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胆小怕事不敢去说,我去!我本来就不爽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哪能就这么便宜了她,我非得让老太太看清她的真面目不可!”

说完她就掀了门出去,连心心念念的玉枕都不顾了。

真是没脑子!

冯永佳暗讽了声,忙追上去:”好姐姐,你可就不能这么去!“

蒋婼儿疑惑地看着她。

冯永佳拉住她,一五一十仔仔细细把该做什么给她说一通。

蒋婼儿眨眨眼,明白过来后露出了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咔嚓一声,一朵蔷薇的茎被冯老太太的剪子拦腰剪去了一半,插进那竹石芭蕉图玉壶春瓶里头。

这是老太太从闺中开始坚持了数十年的爱好,她喜欢干这些有成就感的事,看着一株株鲜嫩的花朵的在她的摆布下簇拥成团布列成景,真是让她颇为自得。

这时候有丫鬟压低了声音进来通传,说是蒋大姑娘来了。

“呀,还是老太太这儿清凉。”蒋婼儿迈进来就感慨了句。

老太太笑道:“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那屋子里没送冰过去?知道你怕热,年年都嘱咐了多送些到你那边,怎么还惦记着我这处?”

蒋婼儿拍马屁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来您这儿就觉得心静,心静自然凉嘛。可能老太太日日在此吃斋念佛,所以才会得了庇佑,比别处清凉三分。”

好话谁不爱听,老太太笑意愈甚:“你这鬼机灵,说吧,在我面前这一通好话,又打什么坏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蒋婼儿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侄孙女儿这几日跟着女先生学着临摹吴大学士的画,正想起您这儿不恰好有一幅他的麻姑献寿图嘛,就想着能不能向您借了去,也好照着画。”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太太又摆弄了一株月季,答应的很爽快,“你拿去吧,多画画,也好培养培养才情,收收性子。”

蒋婼儿自然高兴,连声答应下来。

老太太又道:“孙先生最近可好?记得替我向她问好。”

她口中的孙先生就是蒋婼儿那女西席,名唤孙飞清的。她曾经和大夫人明氏一样都是北直隶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过命运坎坷多了,家境清贫,父亲只是个屡试不中的穷秀才,偏还娶了个如夫人,宠妾灭妻,气得孙飞清的母亲抑郁而终。孙飞清便打小立了志向,此生不嫁,一直在大户人家当西席,自力更生,半点不靠男人。

“先生她很好。”孙飞清脾气温婉,待人和气,全府上下的人都喜欢她,也包括这个极难伺候的蒋大姑娘。

蒋婼儿拿了那幅画,笑嘻嘻地退了出去。

屋中又安静的只剩下那剪子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不过没多久蒋婼儿携着画就折了回来,神情不复刚才的欢喜。

“怎么了?”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画砸了?”

“不是……”蒋婼儿吞吞吐吐,“老太太,这画好像有问题。”

毕竟是自己新得的宝贝,老太太手中的剪子停下来:“什么问题?”

蒋婼儿把语气调节得最谦逊:“老太太,我说了您可别不高兴,这画,十有八九是假的。”

那把剪子被老太太搁到了桌子上。

“什么假的,婼儿,你话可不能乱说。”

听到老太太语气严肃,蒋婼儿跪在地上道:“我知道这是宁妹妹送给老太太的寿礼,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我也不能瞒着您啊。”

“你怎么知道这画是假的?”

“刚才我把这幅画拿了回去,孙先生看了会就说是赝品,您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她吗?孙先生画技超群,怎么可能认错。而且她为人正直,总不可能撒谎吧。”

这话说的有些道理,老太太吩咐了丫鬟纤云:“你去请孙先生过来。”

不一会纤云领了个二十余岁的女子过来。她不施粉黛,穿一身素色褙子,乌发用玉簪盘着,清雅端庄,如一朵空谷幽兰。

孙飞清朝老太太施了一礼,老太太缓下声音道:“许久未见孙先生了,孙先生教导我这侄孙女,辛苦了。”

孙飞清谦逊道:“老太太客气了,小姐聪慧过人,我并没有花多少心思功夫。”

老太太笑说:“那就好。我听说刚才婼儿拿了幅画过去,你说这画是赝品。这幅画本来是我的孙女儿送给我的,应该比真金还真,咱们会是假的呢?”

孙飞清回道:“老太太,我虽不是什么鉴赏名家,但对书画方面还有所涉猎。吴大学士所题的瘦金体向来都是用狼毫笔写成,但这幅画上瘦金体的笔触分明就是用羊毫写出来的,这便是个常识性问题了。”

听完一席话,要不是有外人在,老太太险些脸上的笑容快绷不住。她命了纤云从蒋婼儿手里把画拿过来,只觉得上头那一行瘦金体越看越怪异。

“谢谢孙先生了,你先回去吧。”

眼瞅着孙飞清的背影消失,老太太面色渐渐沉下来。

一旁的马氏劝慰道:“老太太,说不定大姑娘也不知道呢。”

蒋婼儿听了在下头道:“她不是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这画是叫人验过的吗?”

马氏被噎了一下,改口道:“不过是幅画而已,老太太要是想要,大姑娘肯定会给您送一车来。”

老太太哼了一声:“我是在乎这幅画吗,我是在乎她的态度。有道是其心可诛,在我面前弄虚作假是觉得我老糊涂了好戏弄是吗?还是觉得我这个老太婆很好打发?”

她越说越气,声音大起来,铿锵有力地回荡在屋子里,一下子谁都不敢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