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抓药的,没一个不是急的,水生倒是也习惯了,拿了方子照着上头说的抓药。
放草药的柜子很高,上头的还需踩了凳子去拿,水生把方子放在柜台上头,记准了需要去拿的几样草药,一边搬了凳子,一边念叨:“荆芥、防风、川芎、柴胡、甘草、茯苓、前胡……”
一样一样的拿,一样一样的称,等称到甘草时,水生猛地忘记了接下来要用什么草药,扭头去柜台看。
“该拿茯苓和前胡了。”沈文武插了句话。
水生只当沈文武小孩子在这里玩闹,也不理会他,低头去看了方子,果然发现是茯苓和前胡,不由得看了沈文武一眼
待拿抓药的人走了,水生笑嘻嘻的说道:“你这小子,鼻子灵的很,脑子也好用的很,方才那么长的方子,我一下子都记不住,偏你听我念叨一遍就记住了,也是厉害的很。”
沈文武嘿嘿一笑,也不回应,只看上柜台上方才两个人猜药材的那两张纸:“水生哥,咱们还来不?”
“来,怎么不来?”水生把那两小堆的药材往外推了推:“我到是要看看,你真的是不是次次都这么灵。”
沈文武到是毫不畏惧,低了头去闻。
杜仲和沈文韬两个人这会儿风风火火的走进了屋子。
沈香苗瞧见,便站了起来:“杜大夫。”
“沈丫头来了。”杜仲年长,如今与沈香苗颇为熟悉,称呼也就十分随意,一声丫头倒也显得亲昵。
“瞧杜叔一脸疲惫,想必累坏了,快些坐下来歇歇,喝杯茶。”沈香苗急忙拉了椅子,让杜仲坐下,倒了一杯茶递过来。
杜仲的确劳累不已,眉宇之间疲惫尽显,眼睛更是布满了红血丝,喝了一口茶水后,揉了揉太阳穴。
“师父,可用准备药?”那边水生不动声色的将那用来和沈文武比试的药材放到了底下,转了别的话题。
“照着昨日的方子,抓上三副药,等下那边有人过来拿。”杜仲说话时,连“柳家”二字都不肯提及,只说了那边二字,足见这柳家的事儿着实让人心烦。
“嗯。”水生心领神会的点了头,转身去忙。
那边,沈文韬瞧着沈文武来了,高兴不已:“你咋在这儿?”
“他本来到了沈记那边,刚好我让你来这里送卤味,文武不愿意等,可他一个人来这边我又不放心,便让乔大哥帮着照看生意,送了文武过来寻你。”沈香苗笑答。
对于沈文武到镇上来,沈文韬自然是问东问西,当得知沈文武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之后,沈文韬当时就拉下了脸:“若是爹娘以为你走丢了,怕是要急死了,这次也就罢了,等下哥哥带你去买些吃食,早些回去,下次可是不许了。”
“嗯。”沈文武点点头,拽了拽沈文韬的袖子:“哥哥,吃食不要买旁的,只要驴打滚儿,要刚做出来热乎的,那才好吃。”
得了,敢情前半句完全没听进去,只惦记着吃的呢,沈文韬顿时深感无奈。
一旁的沈香苗抿着嘴直乐:“你便带他去买些来吃吧。”
说完惦记着沈文韬出来本是送卤味来的,身上兴许也没带钱,便从自儿个身上的钱袋子里抓了一把铜钱出来:“顺便也帮我带一些回来罢。”
沈香苗本是要这些钱全给了沈文韬,却又怕他不肯收,便说了帮她带一些回来的话,这样沈文韬到是还肯接。
“好。”沈文韬点了点头。
安顿好这两个兄弟,沈香苗便抬脚离了药铺,回沈记去了。
沈文韬和沈文武聊了一会子也打算要走,跟水生打了招呼:“水生哥,我们先走了。”
“别介。”水生瞧着杜仲到后头净手歇息,自个儿手头里的药也抓完包好,便拦住了这对双生兄弟:“文武兄弟,方才咱们俩可是说好要来十场的,你这才对了八回,还差两回呢,趁着师父不在,再来两次?我到是要看看你这是不是十次都能对。”
沈文武咧嘴笑了:“成。”
沈文韬到是颇为迷惑,不懂二人到底是在说什么,在听了两个人一番解释之后,哈哈笑了起来:“水生哥,倒不是我吹牛,文武打小就是狗鼻子,灵的很,还没有他能闻错的东西呢,剩下两次压根就不用试,文武绝对闻的出来。”
“瞧你说的神乎其神的,我到是不信这个邪了。”水生拗脾气上来,把刚刚偷偷藏在底下的药材拿了出来,再让沈文武来试。
结果自不必说,沈文武的嗅觉是百试百灵,轻松便分辨出来了不同品相的药材。
“乖乖,还真是百试百灵。”水生不由得啧了啧舌。
“那是,都说了文武是狗鼻子了。”沈文韬不由自主的扬了扬下巴:“水生哥这次服气了吧。”
“服气,服气。”水生转身又去后头抽匣里拿药材:“最后一次,若是还能闻得出来,那我就真是心服口服了。”
“不是说好了十次,怎么又要多一次?水生哥可不能拿我们兄弟俩白白取乐。”沈文韬撅了嘴,提出了抗议:“水生哥要请了我们俩今儿个要买的驴打滚儿才行呢。”
“成,我请。”水生到是满口答应,正打算要去拿那上好的名贵药材。
一直在帘子后头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切的杜仲,在看到水生要去拿他上次几乎冒着生命危险去采到的野生灵芝时,顿时就吹起了胡子。
这小子,玩起来什么分寸都没有了!
杜仲不等水生把那宝贝灵芝拿出来,便轻咳了一声,从后头故意加重了脚步往外走。
水生听着动静,慌忙去关抽匣,脸上更是讪讪:“师父,您没睡会儿?”
杜仲审视的目光从水生脸上掠过,很快便落在了沈文韬和沈文武的身上:“本想睡会儿,听着外头热闹,便出来看看你们在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就是瞧着文韬和文武这对兄弟长得实在是像,我便拉着他们说会儿闲话,不曾想扰了师父的清净,该打,该打。”水生满脸堆笑,生怕杜仲发现他刚才的举动。